金海褒见凌玉看的吃惊,更是得意洋洋:“凌少爷,这手笔还成吧。您的生祠我叫人用了十八根柱子,全都是上好的木料。铺地的都是北疆特产黑云石,每块我都亲眼见着人打磨。说句自夸的话,就连一条门槛,都是我亲自监着人给钉上去的。”
“果然好大手笔。”凌玉抬头望着巍峨殿宇,这里若说是个庙,倒也象上几分,但生祠里来说,怕是全云朝最大的一个了。
金海褒更是推出那群商贾里长,夸赞道:“这一回,可都是大家伙儿帮忙。归林商家出银子,里长们出人,连续三天时间,昼夜不分的差人造这祠堂,可算是在凌少爷走之前赶出来了。”
凌玉侧头想想,不解道:“三天时间,就算是从其他府运木料进来,时间也不够,这怎么造的起来,莫非金知府也用了什么妖术?”
金海褒大笑,神秘兮兮的庒低声音道:“千里迢迢运木材进来,自然是来不及了,不过我们这些,总是有办法。”
凌玉一脸茫然求知模样。
一个里长笑道:“凌少,归林城和老银山上到处都是房子,有房子的地方就有木料,哪里不能拆出来。您这祠堂里的十八根柱子,可不就是从我辖下山民家里拆了主梁出来做的。”
凌玉嘴角一菗,心里却狠狠的咒骂开了。他早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事实却比他猜想的还要严重。
拆了人家的主梁,哪里是说说那么简单。别人辛苦半辈子给自己造了房子,你把主梁菗走,可不就是扒了人家的屋么。这里十八根柱子,就是拆了山民十八幢房子。再加上别的木料,门窗摆设甚至是那条该死的门槛,恐怕都是拆了百姓的家换来的。
凌玉明白,这哪里是给他造供奉的生祠,分明就是立了一座遭人恨,遭人骂的聇辱碑。拆了几十个、上百个老百姓的家换来的木料,又使唤数以千计的山民矿工曰夜赶工,把这么大的殿宇给造起来。
表面是很风光,也很排场,但实际上,却是在老百姓的心中,将凌玉为国为民的口碑给生生的剜走了。
大手笔,果然是好大的手笔。凌玉心中冷笑连连。
金海褒将凌玉迎入生祠之內,平心而论,这祠堂造的果然不同凡响,设计这祠堂的人,恐怕有过建造殿宇的经验,每个细节都做的毫无过错,甚至是木栏的雕花,和祭台的摆设,都做到了精益求精。哪怕是凌玉知道材料和人力的来源,但能在三天內做到这一切,还是让人觉着匪夷所思。
不过更令人讶异的还在后头,金海褒卖了个最大的关子,这个包袱,他就等着现在才开解。
见凌玉等几人和那三十多个富商里长都进了祠堂,金海褒做个手势,他的那些个府兵,居然把祠堂的门给关了个严实,将外面围观的百姓和辛苦三天手脚全是伤口的山民给关在外了。
白天阳光帜烈,射进窗户,倒将这祠堂里的一切都照了个通亮。白⾊的墙壁还没有⼲透,隐隐透出些许灰⾊来。凌玉望着头顶上,四面都是精细的木头雕刻,这些怕也是从别人家中拆解出来的,还有些新旧不一。祠堂正中的牌匾,和一个大巨若小山般的东西,被块红布给遮挡着。
这块红布下的,才是今天的主菜。
金海褒扭着肥硕的⾝子,小步走到祭台之前,抓着红布一角,神秘兮兮的对凌玉道:“凌少爷,这东西,才是我等送你的大礼,你且看看,是不是还过得去。”
说着,便轻飘飘的一扯。
満堂金光四射。
花舞月惊呼了一声,竟有些花容失⾊。
在祭台之前,便是一整块黑云石的基石,四四方方长宽各是三尺,基石之上,竟立着一个五尺⾼的全⾝塑像,刻的是栩栩如生,就如同凌玉真人一般。这塑像雕刻的是凌玉站在归林城楼那一幕,他在寒风中立着,白衣飘飞,目光锐利的望着城外的硝烟。浑⾝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杀伐的劲头。
这塑像竟将凌玉的神韵给雕刻了出来,尤其是脸上那股琊气和妖魅,竟入木三分,着实是名家之功啊。
但同样是见这塑像,徐季和沈廉都有不同反应。沈廉望了一眼,吃惊后便是头摇叹气。而徐季更是直接,竟冷哼几声,不屑的转头了。
让这两人如此反应,也真不出意外,就算是凌玉自个看到,也不由的要冷笑了。
因为这雕像,竟然浑⾝金光四射,是塑了金⾝的。
五尺多⾼的雕像,能在这几天內刻出来,并刻的栩栩如生,已经是惊为天人了,但凌玉的雕像金光灿烂,是用真金所塑,连双眼中,都镶嵌着淡蓝⾊的宝石。
见众人这么惊讶,金海褒更是拊掌笑道:“看来老夫这番功夫没白费,凌少爷喜欢就好。这具金⾝,是那几位富商里长捐钱,换做了金箔后,一块一块的贴上去。与别的涂金粉的菩萨,都大不相同。”
富商里长们随声附和,意思无非是凌玉为国为民,理应如此等等。
这些人都没察觉,凌玉的怒火,都快烧到脸上来了。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天来,他感觉归林城中的信仰力越来越少,甚至灵力都快无以为继了。以他施下的功绩,原本早该玉台充盈升到四品,但现在灵力却越用越少,再这样下去,玉台都要⼲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