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摆手道:“受不受得起,都是大家伙的面子,我咬咬牙就接了,只是过会开光的时候,若没什么神迹神光出来,大家伙再给个面子,千万别笑话我。”
凌玉这番打圆场,在金海褒这些人听起来,却象是在找退路。金海褒怎肯轻易的放过这机会,他也顾不上打眼⾊做暗号,自己站出来大声道:“凌少杀灭蛮人时,何等的英武盖世,自然是天上武神下凡,一定会有神光出现,绝不会错的。”
金海褒这话意思,若开光没有神迹出现,凌玉就不是武神下凡,自然也配不上这个生祠和金像。
那些山民哪懂凌玉跟金海褒之间的言辞较量,只当金知府所说就一定是对的,而凌玉怎么看都像是神仙下凡,一群人又是鼓噪起来,非要看神光不可。
凌玉虽然没什么表情,可花舞月却紧张的要死。她却觉着少爷已经被困住了。
这段时间,花舞月跟着凌玉在人族中闯荡,表面上是处处占先,其实花舞月很清楚,凌玉每时每刻都⾝处危险之中,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如今又被福龙会这样庒着,欺负着,花舞月想想都快落下眼泪来了。
她没敢在凌玉面前伤心,只是默默退出人群,倚在祠堂的床边,充耳不闻⾝后的喧哗。失神的看着窗外老银山的景致。没有被矿洞侵蚀的老银山绿装素裹,层层叠翠,在阳光下悠然恬静。花舞月心中暗想,若是没有这重重危机,少爷的生祠真要能立在这美景之中,也是件好事情。
可危机何时能离开凌玉呢?当花舞月谓叹着回头时,却发觉凌玉也正看着她,而且嘴角边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花舞月一愣,但心里已经明白,这是少爷要出手了。
虽然花舞月不晓得,少爷还能怎么办?但只要凌玉想做的事情,花舞月只会坚定的站在他⾝旁。
她不管不顾的扎进人堆里,又站回到凌玉的⾝边。
凌玉看四周,该跳出来的都跳出来,该喧哗的也喧哗了,尘埃落定,就等着他表演。便转⾝一跃,竟踩着祭台,跳上了神台,和自己的金⾝塑像站在一起。
众人都傻了眼,没人晓得凌玉要做什么。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看的目不暇接。
在神台之上,两个凌玉都是栩栩如生,一个玉人儿一个金人儿,一般大小一边儿齐。只是凌玉的真人脸蛋还要俊俏一些,都快有些妖异了。
私底下老百姓都议论,象凌玉这么俊的小后生,也只有朝中大员家生养的出,将来一定是娶公主做驸马的。
金海褒冷冷望着凌玉大咧咧的动作,他如今心静如水。凌玉上神台自然是容易,但过不了多久,恐怕要灰溜溜的爬下来。虽然今天得罪了凌家,但只要能将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赶走,金海褒却觉着值得。
凌玉跟自己的金像站在一起,又四下逡巡一番,祠堂里的几百号人,各有各的表情,各有各的心思,但归根结底,都想看看凌玉是怎样把这戏给演下去。
边上司仪恰如其分的吼道:“时辰到!开光!”
凌玉一笑,随便伸出只手,在金像的头顶摩抚起来,说是开光,却更像是拍自己的后脑勺,样子极为古怪。
如此游戏态度,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神光出现。神台下伸颈期盼的山民们,不少等着脖子都累了,也没看见光芒出现,倒是阳光射进祠堂內,落在金像上,有些金灿灿的反射,令人望久了,眼睛有些发酸。
久而久之,一些失望的叹息声在祠堂里流传开了,甚至还有不少人茄茄私语,言语间对凌玉都有些怀疑。
金海褒和几个商贾都是福龙会的人,他们自是相视一笑,心中分外得意。历来不跟福龙会合作的,便是这种尴尬失败的下场。
凌玉又摸了一会金像的后脑勺,似是觉着不好意思,便问下面的人:“有见着神光么?”
“没有,没有…”稀稀拉拉的声音回答。
凌玉缩回了手,缓缓收起了脸上的游戏神情,开始郑重的说:“我知道为何没有。”
这话,却让下面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山民们为之一振,纷纷问道:“为何没有?请凌少明示。”
凌玉侧过⾝子,目光落在那具栩栩如生的金像上面,说实话,这塑像雕的确实不错,足足有了他七分的风采,就算是拿到大城市里去,也算得上名匠之作。
但凌玉还是惋惜的头摇道:“因为这东西,与我完全不像。”
众皆愕然,都已经惟妙惟肖的雕像,哪里还有一些不像,匠人们甚至连头发丝都一根根的刻出来,不晓得在这三天里面,花了多大的功夫。
听着凌玉这么说,人群里已经有五、六个工匠跪下了,吓的瑟瑟发抖:“凌少恕罪,凌少恕罪啊。实在是时间仓卒,我等已经尽了全力。”
工匠的头领边是请罪,又用余光看金海褒,希望金知府能够为他们说上几句话。可金海褒却扭头只当不见。在金胖子看来,这纯粹是凌玉为自己找台阶下,只是台阶找的拙劣,迟早要贻笑大方。
凌玉却对工匠们摆手道:“各位师父请起,我说这金⾝不像,却与你们无关,也和雕像无关。”
“那…”工匠头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搞不懂凌少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凌玉眼中忽然光芒四射,犹如是宝石的火光一般,直视着金海褒,可手却搭在金⾝的肩膀上,缓缓说道:“各位乡邻,你们可曾见过,我⾝上也披着如此金光闪闪的东西?”
凌玉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象是一股冷风吹遍了整个祠堂,让这里的所有喧闹,所有迷惑不解都冷了下去,那些个人,都呆呆的看着凌玉,想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