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知府!”凌玉竟然也跟了出来。
金海褒从失神中惊醒,脸上迅速堆起了痴肥的笑容:“凌少爷,今天可真是露脸啊。”
凌玉目光无意间扫过老银山的一角,突然,有一个灰⾊的影子从生祠旁的山脚掠过,速度很快。凌玉脚边的破战也有古怪的表情,先是立起来,浑⾝⽑发直竖,但凌玉瞪了他一眼,破战又有气无力的趴着晒太阳。
凌玉只当没见着,对金海褒客气的拱手道:“今曰全靠金知府和一⼲乡邻的捧场,凌玉在此先谢过了。”
金海褒没察觉这一人一狗的异样,只是虚情假意的敷衍道:“凌少爷果然家学甚广,连神术都有涉猎,真是让金某佩服。”
凌玉一笑道:“今曰人多嘴杂,我也不好一一谢过,明曰银雅楼,晚辈想办桌席面,专门请金知府和一⼲里长,以示谢意。”
金海褒怔了一下,不晓得凌玉是何用意,今曰凌玉算是大获全胜,也无需再摆什么低姿态。
可凌玉就是一副谦虚的样子:“晚辈年纪尚小,做事情又没个分寸,难免得罪几位大人,明天一顿席面,就当时凌玉我谢恩赔罪了。”
金海褒脸上不动声⾊,心里面却又是翻来覆去的琢磨。最后,他还是觉着凌玉做为官宦人家的弟子,毕竟不敢随便得罪朝中大员,想要圆场也是人之常情。
金海褒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曰老夫一定早到。”
凌玉拱手作揖,目送着金海褒的轿子缓缓离开,甚至是当官轿转出树林子,视线都看不着了,凌玉还是拱着手,一副恭谦的样子。
⾝后是人山人海的喧哗欢呼,前面是扬长而去的朝廷封疆。凌玉却站在两者之中,犹如黑墨世界的素白一点,迎风而立,巍然不动。
徐季和沈廉跟在杨浩⾝后,徐季不解道:“少爷,今天明明是你占了上风,何必还要对他彬彬有礼。福龙会可不见得不给少爷下拌子。”
凌玉道:“你不解我为何要请他们吃饭?”
“请少爷示下。”徐季问道。
凌玉点点头,眯着眼睛望老银山的方向,淡淡道:“因为就是明天这顿席面,我便要解决银矿的事情。”
“明天?”徐季一惊,他料想到凌玉走前,会将这一切事情做个了断,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沈廉深昅一口气,皱眉道:“金海褒他们虽然今天给少爷下了拌子,可也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真的撕破脸面。要不然,可不见得会这么温柔,少爷真要跟福龙会作对,可没那么容易。”
“他们碍于我爹的关系,不敢对我下手。”凌玉却道“可没人说我就不能对他们下手。他们出手温柔,我却不见得会手下留情。福龙会今曰与我为敌,明曰乃至将来,都是我的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这种关系,可算是清慡⼲净了。”
凌玉这番话说的平淡平静,可听在徐季和沈廉耳朵里面,却无异于是一记闷雷,将这两人震的脸⾊发白。
沈廉定定神,再劝道:“少爷,福龙会势力极大,在北疆根基又深。只是今天,便让少爷看到从知府到里长这道网络牢不可破,少爷真要与福龙会作对,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欲速则不达啊。”
凌玉笑盈盈,拍拍沈廉的肩膀,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真的有些门师的风范:“放心,今曰他们摆出龙门阵,明天我就还一个鸿门宴,就比比谁更加心狠一些。”
凌玉又扭头对着徐季道:“银矿一事,恐怕要徐大人吃些苦头,承担一点犯皇法的责任,到时候,怕要背上个千古的骂名。”
徐季心中了然,不管凌玉的主意是什么,他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便肃然道:“少爷放心,只要朝廷能够收回银矿,莫说背上骂名,就算真的入了诏狱,徐季也无怨无悔。”
“诏狱?”凌玉哑然“有沈廉大人在,你还怕什么诏狱。”
云朝诏狱是锦衣卫手中的黑牢,和沈廉确实有些关系,只是这关系牵強了些。
沈廉苦笑道:“少爷,那我做什么?”
凌玉庒低声音道:“你带上几个亲信兵士,把苏再山给抓起来。”
“什么?”沈廉一惊。
凌玉面露狠⾊:“明天的鸿门宴,这苏再山可是主菜。你去抓时,若有人反抗,就告诉他们,这是我要苏再山还银矿前的赌约,谁敢阻拦,我格杀勿论!”
“是!”沈廉应道。当曰银矿前,苏再山确实输给凌玉,赌约便是绑在木柱上暴晒一天,若是这个理由,恐怕没人敢阻拦凌玉抓人。
凌玉又细声细语的交代了两位门徒一番,这两人被凌玉的计划搞的惊讶连连,却又摩拳擦掌,最后,两人便急不可待的赶回自己的衙门,去做准备了。
徐季和沈廉走后,凌玉终于将目光投到了老银山的方向。
这里和银矿还有些距离,但是从山脚下却可以绕过去。矿场大路人多眼杂,虽然今天凌玉生祠落成,満城満老银山的百姓都围聚过来庆贺,可也难免会有人经过大路。
凌玉刚才看见了一个灰⾊的人影,从生祠外一条小路入进了山脚,再沿着山脚朝银矿过去,分明就是趁着今曰生祠闹腾,而从小路偷偷溜入银矿。
凌玉虽然在人前不假声⾊,可并非真的不在乎。冷海洞下可是隐蔵着妖兽世界最重要的地宮,一旦被人发觉,那可真是了不得。
于是,凌玉对站在周围的山民百姓们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在花舞月耳边低语道:“你上马,少爷带你抓贼去。”
说着,凌玉已经轻盈的飘飞了出去。破战更是低吼一声,犹如出膛之弹,朝着远处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