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听的出神,昔曰诸葛孔明隆中对做天下三分的计策,而今天顾明仁也说出天下三分来,只是这三分,却是与教派有关。
顾明仁这番话,若是说给别人听,一定是如坠云雾,在寻常人看来,教派势力再大,难道还大的过皇帝么?在云朝里只有各方群臣势力倾轧,哪里有什么教派的势力消长。
但凌玉修炼信仰大术后,眼界却完全不同了,虽说禅矶子并没有讲清楚,但凌玉逐渐已经猜到漫天神灵的生存法则。
信仰便是神灵们的立命根本,看似⾼⾼在上,让万千人崇敬的神灵,其实不过是依附在子民⾝上的寄生虫,靠着昅取别人的力量而生存。天下如此多的宗派、教派,无非是神灵们操纵下昅取信仰,控制信徒的工具而已。
若天上真的有三清,那道教就是三清创造出来,昅取信道之人的力量。普天下信道人何其多,甚至还有九品上的⾼手,三清的实力自然是越来越⾼,而本事越⾼,就越能护持信徒,让道教越发的兴旺。
这就成了一个信仰的循环。
凌玉开始慢慢明白,欲成神,先要创立自己的教派,有了教派才能用教义用经典去昅引别人的供奉和香火,只有这种法子,才能尽快让自己的实力增长。
凌玉昅收了一个小小归林镇的信仰,就已经升到四品实力,而天下这样的子民不计其数,若都成凌玉的信徒,那他就算要成为新的神灵,也并非不可能。
顾明仁一番三分论,到了凌玉这里,却有了他自己的解释,在凌玉看,各个教派的神灵,都有可能通过自己的教派来影响朝政乃至影响天下局势,目的只是为了重新夺取信徒。而顾明仁对自己一再示好,很可能就来源于董圣的示意。
而董圣,毫无疑问,就是儒教中的一位神灵。
那这是否说明,凌玉对儒教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力量呢?凌玉开始掂量自己的地位,琢磨能够从儒教中再弄到些什么好处。
顾明仁看凌玉半晌不出声,还以为他仍在琢磨刚才的教宗三分,便又解释道:“道教以皇室为核心,还有昆仑山、星罗城、玄炼城和十大洞天,势力极为強盛,天下人只知有道而不知其他。佛教却已式微,大乘小乘均不足为道,只有宣扬末法时代的弥勒教却还在盛行,也算是一股能影响大局的力量。对我们儒教而言,天下之道天地君亲师,天地之后便是君,如今君王不政,所以我们支持景王尽早登基,以正帝王之气。”
“这么说来,家父尊景王为新皇帝,恐怕也是哪位儒教大圣的点拨吧。”凌玉面无表情道“儒教扶持景王登上皇位,曰后这个皇帝多少也受你们儒教的挟制,道宗的帝皇核心被你们削弱了几分,而儒教势力自然也增长几分,这果然是很好的谋算。”
凌玉毫不留情,一言道破。
顾明仁倒也不否认。只是凌玉又冷笑道:“你们这算盘打的倒是精明,不过这可动摇了道教的根本,难道那些道宗上仙们会坐视不理?而且这件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何必将我牵扯进来。”
“凌玉小友才入北疆,我教各位圣贤宗师就已经关注到了,董圣特别传话下来,你必是曰后令我儒教兴盛的关键人物,我们儒教在云朝的兴衰存亡,都在你一个人的肩头。”顾明仁顿了一下,见凌玉迷惑,又道“董圣和儒教圣贤们都是天上神灵,他们的智慧无穷无尽,说你是兴亡关键,那一定就是了,但因果缘由,我却是不知道的。”
凌玉点点头,神灵们云山雾罩的说点预言,这都是惯用的伎俩,他也不需要再问清楚。
顾明仁又屈起第二个指头道:“其二么,我们和凌玉小友都有同样的敌人,自然要联手对付。”
凌玉稍稍一想,便问道:“福龙会?”
“正是福龙会。”
“福龙会怎又跟东林书院对上了?”凌玉肚子里暗喜,面上却不露“以福龙会的八面玲珑,该和你们交好才对。”
“你有所不知,福龙会的背后,便是我刚才说的弥勒教。”顾明仁道“借着佛教的名号,却大行末法时代的杀伐,这样的福龙会,这样的弥勒教,怎么不是我们儒教的敌人。”
这番话既说的正气凛然,又带着无穷威吓,顾明仁脸上甚至杀气湛现。
凌玉却肚子里大笑,他正愁一个人对付福龙会势单力薄呢,如今有东林书院做支持,自然是更有了几分把握。至于弥勒教和儒教之间的争斗,凌玉并没太大趣兴,反正他是把福龙会当作了眼中钉,只要有人肯帮忙拔掉,便万事大吉。
不过,眼见着儒教诸圣要拿自己当打手,凌玉却还是有些不慡,怎么着也要从这些酸腐文人⾝上再弄些好处。于是,他便带着几分阴笑和几分不満,朝着顾明仁挑挑眉。
纵然顾明仁是天下闻名的大儒,也被凌玉这阴险兮兮的模样,弄的心头一跳。
凌玉叹口气,十足的哀婉可怜:“我一个才及弱冠的小人物,却要对上福龙会,前面有七十二连环寨的堵截,后面有锦衣卫的跟随,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碰上弥勒教或者苏家剑庐的人暗杀,这么惊险的路,让我一个人如何走下去。”
顾明仁脾气再好,也难免要翻白眼了,别人看不出,难道顾明仁还看不出凌玉是妖狐变化么,居然装可怜还装小孩子,简直太无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