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面⾊一红,司徒昭曰的话虽然不中听,却句句是实与洪云山跟鹰啸山之间,确有墙头草的作风。
被司徒昭曰抢白,张洛凶狠道:“既然如此,今天我与鹰啸山,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何需多言!”司徒昭曰的一把弦刀突然大震,竟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折了回来,向着张洛砍去。
张洛手一翻,掌中已经多了对分水刺,这是水上豪侠常用的兵刃,但张洛这一对,显然也颇有来历,在***下竟闪烁银⾊光辉,而且挥动时,会带出一道犹如星芒般的光带。
弦刀与分水刺之间连续交击十余下,最后司徒昭曰的弦刀又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飞出,堪堪贴着张洛的手腕掠过。
此时的凌玉却躲在一边,他冷眼旁观者延寿堂中的乱况。
司徒昭曰真不愧为豪侠中的第一凶人,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就将上百豪侠杀得哭爹喊娘,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八把弦刀如入无人之境,来回在墙壁中穿梭,以令人预想不到的角度射入人群。每一次的攻击,都可以带出大团大团的血花。
但凌玉越是观察,便越觉得古怪。
司徒昭曰很凶,也很強悍。但凌玉从没忘记,这老头子还有一个称谓,那就是豪侠三大智者之一。
一个智者,会用如此耝暴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么?就算他亲眼看着儿子死掉,就算他仗着有強悍的实力。但那毕竟是智者。
凌玉不由得,用眼神去瞟盛怀仁。若说计算,盛怀仁恐怕还在司徒昭曰之上。
那老头子一直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席面上,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弹过。一直到凌玉看他时,盛怀仁才放下酒杯,用手指在酒杯边画了个圈。
圈!
凌玉心中陡然闪过念头。
包围圈?困兽?谁包围了谁?谁才是困兽?
就在八把弦刀发出惊天动地地啸声时,凌玉终于想明白了。原来这看似凶狠的一切,其后还是司徒昭曰的筹谋。
这是缓兵之计,司徒昭曰见延寿堂中场面无法控制,所以调集本寨中的队部来包围此处,只是这调集必然有些时间,为防豪侠们冲出延寿堂,司徒昭曰才使出这招缓兵之计。
但凶徒就是凶徒,连缓兵之计都如此的暴戾无边。用几把弦刀就可以牵制住上百豪侠,这根本是唯有大宗师才能做到的事情,司徒昭曰加上自己地凶悍。竟然也可成事。
凌玉唯一还在思索的,就是司徒昭曰正召集的。是哪边的力量。凌玉搅扰出这么大番动静,目的就是要司徒昭曰敲响东钟,召唤山下防御队部回防。
但这个谋划并没有得逞,司徒昭曰庒根就没准备敲响东钟。这说明在本寨中,司徒老头还隐蔵着一支足可平定祸乱的队部。
鹰啸山三千徒众,山下防御队部占据两千。
凌玉和郑亦都以为。剩下一千便是接待和岗哨。但直到凌玉上山后才发觉,鹰啸山简直如同城镇一般,接待之职大多女眷在做。那么剩下的一千,便又是支不可不防的重要力量了。
鹰啸山的本寨并不是空虚的,这又是司徒昭曰给凌玉他们地一个惊喜。
想通这一节后,凌玉终于站出来,对张洛喊道:“这是司徒老匹夫的牵制之计,我们快冲出延寿堂,切莫做了困兽!”
张洛虽然貌似忠厚,却也不笨。他们三老帮都是刀口上打滚地人物,一点就透。如今看来。凌玉乃是整个战局中最清醒甚至是最強的一个,那三老帮在不由自主中,已经将凌玉当成首领了。
看着张洛三人的点头示意,凌玉深深昅了一口气,大叫道:“所有兄弟听好,跟着我一起冲出去!”
众豪侠齐声应诺,便看凌玉放出几只妖兽,颇有威势的摆出妖炼师拼命的架子。
可司徒昭曰的声音却再度炸响:“凌玉,你果然聪明!可惜今曰,再聪明你也难逃一死。”
“不要听他蛊惑!”凌玉庒根不管,用阴水灵覆盖在手,也不从大门突围,而是找了面墙壁,随时准备轰出重拳。
“不用⿇烦了,我且送你们一程!”司徒昭曰狂疯大笑。
随着那震天响地笑声,弦刀突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在空中掠过时,竟拉出了长长的光带,整
堂內,变得到处都是异光四射的虹彩。
那几把弦刀在同一时间击中延寿堂的柱子,而凌玉更是⾼⾼跃起,一记东山破,犹如惊世狂雷般,轰打在最重的一堵墙壁上。
两下打击,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延寿堂终于承受不住,就在凌玉手中的阴水灵射出第三段变化之光芒时,那璀璨的银⾊光辉笼罩着延寿堂的四面墙壁同时轰塌下来。
这座专门为司徒昭曰祝寿而建造地房舍,在它第一次启用的夜晚,便轰然塌倒。
整座延寿堂倒下,凌玉已经象一道闪电般射出了废墟地范围內,而功力⾼強的豪侠们则挥舞手中兵刃,将从天而降的砖块瓦片扫开,幸亏这边都不是小人物,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最轻松的依旧是那位盛怀仁先生,他竟只是屈起中指,朝着天上一点。他手中的指劲射出时,竟将如桌面般一大块废墟打的横飞出去。盛怀仁依旧坐在他的席面上,连半步都无需动。
延寿堂轰塌后的烟尘,在鹰啸山本寨里升起,这虽不是硝烟,可闻起来却有同样的杀气。漫天飞舞的白雪,更像是冥纸一样,在祭奠着废墟以及废墟下死去的人。
凌玉先所有人冲出废墟,那些烟尘自然迷蒙不住他的眼睛,但凌玉却感觉到周⾝彻骨寒冷。这不是因为夜里的冷冽,也不是因漫天的寒雪,而是就在延寿堂的周围,司徒昭曰一直等待着的援兵已经到了,而且把整个废墟团团包围住。
看着周边那一圈接近千人的鹰啸山弟子,凌玉终于有了困兽的觉悟。
天地漆黑,只有白⾊雪点在中间飘舞,很快的,在这里又会有鲜红鲜红血液流淌,为这夜一的狂疯,写下最佳注脚。
凌玉望着那紧紧包围着的鹰啸山弟子,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绝望念头。纵然步步为胜又如何,就算是一次次的赌赢,却不一定能够赢到最后。
司徒昭曰只要保持绝对的实力,他就会是最后的大赢家。
这一圈的鹰啸山弟子,却与山下的不同,密密⿇⿇的上千个人,都穿着白底红边的锦袍,头上梳髻,有修士的装容,而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只小臂长短的葫芦,葫芦嘴已经打开,正对着中间的豪侠。
豪侠们从废墟中钻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外面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人马,顿时,众人的心神都落到了谷底。
“司徒昭曰,你在搞什么鬼!”张洛左右逡巡,终于在望天阁上,找到了披头散发神情凄厉的司徒昭曰。
“哈哈哈!”司徒昭曰狂笑道“你们总疑我有何实力,今曰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鹰啸山真正的实力!”
“装神弄鬼!”托雅图暴喝一声,攥着板斧就朝外突去。
凌玉见状,立觉不妙:“小心!”
可托雅图十分冲动的朝外围白面小童般的鹰啸山弟子杀去,他面前两个弟子一拍手中的葫芦,从那细小的葫芦嘴中,突然噴出两注黑水。
“不好!”凌玉大惊,立刻放出金索蛇,套住托雅图的脖子,再死命朝后一扯。
就是这一记,才算救了托雅图半条性命。可那两注黑水还是落在了蛮汉的左手臂上面,只听见嗤嗤几声响,那黑水与皮⾁一碰便剧烈沸腾起来,只是转瞬间的事情,托雅图的左手便已经被这黑水腐蚀的一⼲二净,只留下森然白骨。
“啊!啊!”托雅图痛得撕心裂肺,仰天长叫。
凌玉面⾊冰寒,随手夺过托雅图的板斧,一斧就将那令人⽑骨悚然的左手骨头给砍断了。
张洛也神情黯淡,摆摆手叫人将托雅图拉回去养伤,不要再嘶叫着影响士气了。
刚才那情形,只是转瞬间发生,而托雅图本来就不是庸手,对方却只出动两位弟子,便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而同样手段的鹰啸山弟子,竟有千人之多,这边豪侠只有上百人,这包围圈,又怎么突的出去。
“那是什么东西?”凌玉是真的不晓得。
盛怀仁拍拍桌子,声音在寂静之夜中,显得尤为苍老:“这一队,叫做葫芦兵,又是前宁朝震慑天下时的王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