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峰上。
此处怪石嶙峋,却极少有树。对于天空霸主雄鹰来说,唯一的天敌就是树。所以铁翼鹰所到之处,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栖居地上的树林子毁掉。
所以如今的铁鹰峰,已经是光秃秃石头山峰,只是那些重重叠叠的怪石上,还偶尔会有金属光芒闪烁。
这是铁翼鹰磨翼留下来的痕迹,亦是这种妖兽栖居的标志。
铁翼鹰的名字由来,是它们从幼年时,翅膀上就会长出犹如精钢铁质的羽⽑。刚长⽑时,左右翼上只有一根,而随着妖兽慢慢成熟,到壮年时,铁羽也会增加。最多时,左右翼各会有六根,总共十二枚铁羽。
铁翼鹰的一生,都在打磨自己的铁羽。这不仅是妖兽们的荣耀,也是它们最強的武力。
铁羽坚韧刚直,几乎百折不断,经过打磨后,又如宝刀般的锋利。铁翼鹰除了利爪之外,又象是⾝负六把宝刀,从空中俯冲掠下时,铁羽抹过敌人⾝体,几乎无坚不摧。
更为可怕的是,那十二支铁羽竟然还可以从千尺之外发射出来,并以无穷妖力催动,变作空中的飞刃。
试想两军对垒时,铁翼鹰先在千尺之外发射铁羽,成千上万支利刃做为远程攻击,将敌人的防线彻底撕碎。然后再从天空飞扑而下,以超強的近战实力扑杀残敌。
铁翼鹰远近皆可攻击,是实力超強的一支妖军。
但铁翼鹰也有弱点。铁羽虽然带给它们无比力量。但同时却也是它们地罩门所在。每一枚铁羽,都代表着铁翼鹰的生命能量。少一枚则去一分生命,等到十二支铁羽尽去,那铁翼鹰便也会殒命。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铁翼鹰是不会发射出铁羽,那根本就是用命在搏。
可是现在。铁翼鹰们却个个剑拔弩张,在天空中厉声尖啸,简直有将铁羽全部射出去地冲动。
但它们不敢,甚至连一个俯冲的动作都不敢做。
因为就在铁翼鹰们的圣巢中,有两只妖兽正如雕塑般安稳的矗立着。
九品守银豺莫煞,浑⾝光芒闪烁,在夜⾊下显得尤为夺目。它的⾝形极为⾼大,就算是最大的铁翼鹰也比之不上,看起来,就如同是哪里来地圣兽。将铁翼鹰的巢⽳给占据了。
而实际上,莫煞做的远远不止占据巢⽳那么简单。就在它的脚下,还踩着一个人。
这人⾝披漆黑外衣,袍子上有六只狭长的铁羽,长相倒是颇为年轻,脸⾊白皙,最为突出的便是他的鼻子。这种挺拔的鹰勾鼻,在云朝內极为少见。
这个人,乃是铁翼鹰这一代的首领,名叫鹰汴。
鹰汴虽是四品⾼手,并幻化成人形,可在莫煞面前,还是如小孩子般无力。此刻正很凄惨的被莫煞牢牢踩在脚下,连动都动不得。
而莫煞只是将鹰汴控制住,并且以此威胁铁翼鹰不得下山襄助司徒昭曰,除此之外。并没有再做任何不利妖兽地举动。
“放开我!”鹰汴虽然受制,可还是很嚣张的吼道。“要不然,我把你钉死在鹰啸山上。”
“就凭你?”莫煞咧嘴笑笑,脚上加了几分力气。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地怪物,竟敢管我!”鹰汴张大嘴,他嘴巴里是一片血红,牙齿极为锋利“也不看是在谁的地盘上。”
莫煞摇头摇,心想这鹰汴到底年轻,跟豪侠们混的久了,居然也是江湖作风,象这种小妖兽,哪里还懂得妖兽间的传统。
可偏偏鹰汴还是铁翼鹰们的少主,当年老鹰王死后,将首领之位传给鹰汴,如今这満山铁翼鹰只听鹰汴的,若凌玉冒冒然上山,恐怕服征不了这一路妖军,反倒受其害了。
莫煞一只脚踩着鹰汴地⾝子,另一只脚将他的头拨出圣巢,使他能直接看到鹰啸山本寨的情形:“你给我好好看着,未来的妖兽之王,就要把那个人族的帮派给灭了。”
“就那只妖狐?”鹰汴冷笑“司徒昭曰有南岳大神罩着,就凭妖狐也想灭?别说是杀司徒昭曰了,山下那点点兵马,能冲过十丈飞渡都不可能。我看你还是乖乖的下去,救出那只妖狐有多远逃多远,再也别出现在鹰啸山上。”
说这话时,司徒昭曰刚刚用掌心雷击败众多豪侠,一步步的朝着凌玉包围过去。
莫
到司徒昭曰⾝上的神力,那绝非普通⾼手能够拥有,力量,果然降临到鹰啸山上。它微微皱眉,却并没有放开鹰汴。
在凌玉将它丢上铁鹰峰前,曾说过,它只需看牢铁翼鹰,不许一只下山便可,其他的事情,都与莫煞无关了。
用九品妖兽,牵制住数千铁翼鹰,这便是凌玉在上山前地布局,这一招棋,直到此刻才刚刚奏效。但以一步棋便能去掉鹰啸山的強援,相当于斩去司徒昭曰一臂。
普天之下,也唯有凌玉可做到。
但司徒昭曰地強援,却并不止如此。若将铁翼鹰妖兽和山下两大防御队部当作司徒老头的左右臂膀的话,如今凌玉只是斩去了左臂,但另一支却还是強有力的发挥着作用。
当东钟敲响后,弦刀手和长枪手两支队部,被迫转移出埋伏点,朝着山上退去。而与此同时,埋伏在衡平山的数千官兵,在钱均和郑亦带领下,犹如猛虎出笼般对鹰啸山发起总攻。
两千弟子退的⼲脆,钱均的官兵也攻的顺畅,但这一进一退直到十丈飞渡处,却嘎然而至。
十丈飞渡,湘江水巨浪滔天,一个个漩涡在吊桥下打转,犹如是只只张开嘴巴的怪兽,随时等着人掉下去。
虽然不知道几个时辰前,司徒斩已经从这儿摔落下去了,可琴长老看着咆哮的湘江,还是油然而生一点冷冽。
今夜的变化,实在是太过奇诡,就连他这个活了快百岁的人,也已难再扭转。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和另两位供奉在一起,死死守住这十丈飞渡。正如司徒昭曰今夜前所说,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天险面前。
不过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虽然官兵们始终在后面追赶,看起来象是鹰啸山的人逃跑而后面追杀,但实际上,过了十丈飞渡后,一切局面都会改变。
弦刀手一⾝轻装,退的极快,已经跟随着三大供奉退守到了十丈飞渡的这面。只是长枪手本就铁甲在⾝,手中又是一杆十尺开外的冗长铁枪,奔跑速度还是拖累了。
琴长老望过去,还是有一百多长枪手拥挤在吊桥上,将整座吊桥都庒的往中间坠,夜里风雪一吹,把金丝索崩紧,紧到快要断掉。
三大供奉之一的戚长老,是唯一不统兵马的,他向来一⾝道袍,手中握着经卷,双目似闭似睁,一副莫测⾼深的样子。
就在枪长老和琴长老焦虑长枪手过桥缓慢时,戚长老却噫了一声。
“杀过来了!”
果然,在吊桥外黑漆漆的夜⾊中,出现了一阵火光。
一队烈虎骑犹如天降神兵般冲上吊桥,正好追到长枪手的尾巴上。火烈虎凶性大发,熊熊的火焰,犹如滔天巨浪般,朝着挤満桥面的长枪手烧去。
那些长枪手本就不擅于进展,更何况还是面对以近战闻名的火烈虎,至于烈虎骑上的锦衣卫战士,更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在翻飞的桥面上,一阵厮杀,便已经战果赫赫。
虽说顶风冒雪一路狂奔,终于在最后时刻赶上了溃退的鹰啸山人马,但钱均站在十丈飞渡前,脸⾊却颇为难看。
做为锦衣卫千户,他自然知道鹰啸山有此一重境界,却从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天险。鹰啸山因此处而分为上鹰山和下鹰山,两边相距十丈,只有吊桥连接,若是切断吊桥的话,就算是神仙也难将数千官兵送过去。
幸好钱均事先便有了打算,命令府兵殿后,让烈虎骑最为箭头,一路冲杀上来,总算在吊桥被砍断之前赶了上来。
烈虎骑是云朝骑兵里的精锐,若是平常对阵,那十尺长枪或许正是骑兵冲杀的克星,但现在吊桥狭窄,烈虎骑早就已经贴⾝,长枪手实在是发挥不了作用,唯有看着被一只只火烈虎呑噬,超过三十个烈虎骑,已经杀过吊桥中断,以这情形看,再不用半柱香的功夫,就能杀到对岸。
正这时,破战驮着花舞月赶到。花舞月焦虑凌玉的安危,竟不顾危险,抢在步兵开道之前便冲了过来。
破战看一眼吊桥上的情势,突然吼出人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