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神情一冷,又抬起脚板,朝着司徒昭曰的腿双一踹竟有強大无比的力量发出,将周围的泥地都轰出一个大坑,而司徒昭曰腿两顿时断裂,颓然跪倒在地。
直到这时,司徒昭曰才感觉到自己⾝上的神力已经荡然无存,不知从何时开始,那股南岳大神的力量就已经被菗走了。
天空中那堆砌如棉絮的阴云也早就消散不见,只有如纸钱般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
“为什么。。么。长长的白发披散在面前,而口中噴吐的和胸口飙射的鲜血,已经将他的长发和服衣全都染红。
他败了,鹰啸山败了。
纵然在稍瞬之前,他还有三大金刚,还有宋三助拳,还有上百守卫,甚至还有南岳大神的神力护持。
可就在凌玉最后那次发动,司徒昭曰就一败涂地,三大金刚叛了,宋三叛了,守卫们被盛怀仁逼退。
而司徒昭曰平生最大的依靠,他这一生为之奉献一切的大神,也在最关键的时候,抛弃他而去。
他败如江水倾泻,再也没有翻⾝的余地。
感觉着⾝体上的痛楚,和心里面无以复加的伤痛,司徒昭曰形如疯子般,勾直勾的盯着凌玉:“你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凌玉也有余暇,可以好好的告诉司徒昭曰,他究竟做错了些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在十丈飞渡出手,⼲掉你儿子么?”凌玉却从一件不相⼲的事情说起。
但成王败寇,如今凌玉大获全胜。自然有资格决定一切。
司徒昭曰心被洞穿,腿双被踹断。自然是凄惨无比,可还是比不过凌玉说到儿子时,更来的凄楚。
他亲眼目睹了凌玉杀司徒斩的那一幕,但那时变化太快,太过剧烈,连司徒昭曰都鞭长莫及。而后司徒斩翻入江中,司徒昭曰已经痛不欲生,再没有出手的力气。
所以在寿宴上。才迟迟没有看到司徒昭曰出现,所以他一出手时,便已经如此地疯癫。
如果之前,司徒昭曰还依靠着成大事者必须要牺牲来告诫自己的话。那如今一败涂地,他实在没必要再抑制心中地伤痛。
司徒斩死了,他唯一的儿子死了,就是被眼前这个少年所杀。
可凌玉却还是冷酷的问:“我为什么要冒险,杀了你儿子?”
司徒昭曰不知道,但毫无疑问,凌玉在十丈飞渡出手挑战司徒斩,是非常非常冒险的一步棋。
那是在鹰啸山上,而且各方人马都未发动,凌玉的实力又逊⾊于司徒斩。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应该出手杀人,因为很大的可能。就是凌玉被鹰啸山人发现,随后被群殴而死。
那是凌玉的一场豪赌。他就是看中吊桥位于上鹰山和下鹰山中段。是整个鹰啸山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所以才搏了这一把。
“为什么?”司徒昭曰哧哧喘着气问。
“因为只有司徒斩死了。四大金刚中才会由金鞭子做主,三人合体地引导才会交给他,最后阳金乾坤大刃那一记,才能砍倒你的头上。”凌玉嘴角的笑容,简直神秘到了极点。
“那个时候,你就算到了现在?”司徒昭曰简直不敢置信,从凌玉过十丈飞渡到如今,至少过去了几个时辰,其中变化万千,稍有一个环节疏漏,就有可能出现另一个结局。可凌玉竟从那时便算到了现在,实在是精妙无比。
“他为什么要叛我?为什么?”司徒昭曰拿手指着金鞭子“这个人。。捡出来的,跟着我足有数十年,是我最信任地弟子,他怎会叛我?你如何收买了他?”
“我没有收买他。”凌玉扭头,却从金鞭子眼中,看到一丝愧疚和痛苦,几十年师徒,那种感情是无法掩饰的,凌玉叹息道“只是有另一个人,比我算的还要长,还要久。”
“谁?”
凌玉顿了一顿,用种崇敬的语气说出那名字:“张辅。云朝大帅张辅,在数十年前攻打鹰啸山,这是他前半生唯一的挫败,但张辅知道,朝廷迟早要拔掉鹰啸山这颗钉子,所以他在数十年前,便埋下了伏笔。”
“张辅?”
凌玉道:“张辅从军营中选出一批童子军,这群人都是三代从军,跟随张辅历经几十年。他将这些孩子蔵在尸骨堆中,假冒是鹰啸山弟子。后来这群人中大部分都已死去,唯一留存下来的,小名叫三儿,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曾跟随张辅南征北战。司徒昭曰,你说三代忠诚和几十年师徒,哪个轻,哪个重?”
毫无疑问,凌玉嘴中的三儿,就是四大金刚之二,豪侠中人人皆知的金鞭子。当初司徒昭曰将他从尸骨堆里面抱出来悉心栽培,怎会想到,竟给自己埋了一座墓碑。
在衡平山地时候,张宁儿与凌玉热吻,将一个东西送入凌玉嘴中,其中所写,就是金鞭子的实真
凌玉也从那时才知道,为什么张宁儿受金鞭子威胁而毫不害怕,为什么她宁愿自己上山做诱饵,那时因为张宁儿手中有这张王牌,而王牌正是张辅远见卓识的在几十年前埋下地。
如今张辅虽殁,可就像是冥冥中还操纵着一切,一代名将,就是在死后也能威震四方。今夜鹰啸山一役,总算是告慰张辅大帅在天之灵。
司徒昭曰连连苦笑,几十年前他正值壮年,战胜张辅后,自以为天下无敌,难免生出自満的心绪来,哪里能料到,张辅竟会算地这么远,这道伏笔会埋这么久。
头摇后,司徒昭曰又问:“福龙会。。福龙会为何杀我?宋三本就有求于我,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凌玉却得意地笑了起来。如果说葫芦兵的伏笔是洪云山和盛怀仁埋下,而金鞭子地伏笔是张辅埋下。那宋三这道伏笔。便是凌玉亲手所埋的。
凌玉凑近一点,轻声道:“司徒寨主,你且想一想,我这个宋三是假冒地,那你⾝后的宋三,就必然是真地么?”
司徒昭曰愕然抬头,目中有惊惶的神情。
但这神情,亦是在凌玉的意料之中。他弯腰看着司徒昭曰,这老寨主⾝形极为⾼大,就算是跪着,也犹如雄狮般魁梧。但到此刻。却无非困兽而已。
凌玉淡笑道:“你背后的这一位,不是福龙会的宋三,而是我的手下玉。当曰我便是让他请金鞭子下山夺英宗遗物,他脸上这道易容术,乃是出自洪云山之手,洪夫人号称天下第一妙手,她女儿的手艺自然也不会差。只是我知道你生性多疑,突然出现个宋三必定不信。所以我自己也假冒宋三上山,如此一来,你便不会再疑他了。”
疑兵之计。连用两道。
就连盛怀仁都拍案叫绝。司徒昭曰生性多疑众人皆知,冒冒然一个宋三出现,司徒昭曰就算看不出破绽。也会小心防范。
可偏偏此时,凌玉自己再冒充宋三。而且乔装的破绽百出。如此一来,之前那位宋三先生就看起来是真地了。
可谁晓得。那竟是凌玉手下妖兽玉鲲,自进衡阳城后,这位仁兄便失了踪,原来是凌玉早将他派上鹰啸山卧底。而绝妙之处是,玉鲲曾是恶帮崇拜的大神,而宋三在他面前,活活呆过很长时间,这世上大概没有一个人能扮宋三,扮到玉鲲那么象了。
“如此看来,我死的果然不冤。”司徒昭曰吐出几口血,却还有傲然之意“天下豪侠之首洪云山,天下名帅张辅,再加上你,当世第一奇才凌玉,这三方合力杀我,我死的果然不冤。”
司徒昭曰在排列中,就连盛怀仁和郑亦这样地大人物都没有算进去,却将凌玉称作当世第一奇才,这份赞扬从敌人嘴中说出,确实有特殊的味道。
“还有一个问题。”司徒昭曰道“我的两千弟子和三大供奉还在十丈飞渡坚守,郑亦就算有再大能耐也打不过来。等他们击退官兵后,再回到本寨,你又往何处逃?”
“那个时候,你已看不到了。”凌玉傲然道“我自有我的安排。”
司徒昭曰一呆,若是从前,他觉着凌玉又是自作聪明,可如今他早居于败地,而凌玉处处算计,无一不占上风。质疑之话,实在是没必要再说出口。
更何况凌玉说的对,就算有那一幕,司徒昭曰也已经看不见了。
凌玉正待深深一躬,如同往常般拜别敌人。
可司徒昭曰突然抓着他,面容凄厉的问道:“但神呢?大神为何弃我而去?我不信你连司天昭圣大帝都可控制!”
“大神?”
司徒昭曰狂呼道:“南岳大神命我司徒家守护鹰啸山,赐下神力无数,凡有犯我鹰啸山者,都会被大神惩罚,为何大神今曰弃我而去?为何?为何?”
凌玉皱眉凝思,象是在思索,究竟该告诉司徒昭曰多少事情。想了一会,凌玉还是头摇叹道:“你毕竟只是颗棋子,知道的太少了。”
说着,便将司徒昭曰的头拨到一边,让他能看见遥远的衡山上所发生的情景。
司徒昭曰愕然发现,本来黑漆漆地衡山山头,从最⾼的祝融峰开始,有一种红⾊的熊熊火焰,正慢慢朝下倾泻,仿佛要将整座衡山给融化掉。
“呵!”司徒昭曰叹道。
凌玉站起⾝,手腕一翻,惊夜在那把鬼头大刀上绽放出来,将一世雄地司徒昭曰人头,斩飞了起来。
鲜血如涌泉般噴出,象是在夜空里绽放了曼陀罗花,而白雪依旧如冥纸般落下,天空中的闷雷,是一记记敲在心头地丧钟。
凌玉忽然想起琴长老说地那句话。
“这不是雪,这是多少年流不尽的英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