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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者:汪仪 字数:7877 更新:2024-09-04 11:36:07

  “放开她!”

  锐利的宝剑抵在周韦康颈侧,森冷锋芒已将他的发丝削了一撮下来,只差半寸,他就要血溅当场。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识时务的周韦康半举双手,乖乖起⾝。

  三爷!真的是他!威风凛凛,气势卓绝,带着冲天怒焰。

  他怎会到这里来?如霜愕然,无法做任何反应。

  “把‮服衣‬套上。”点了周韦康的⽳道,杜叔伦走向如霜,替她把凌乱的衣裳穿戴好,脫下外袍帮她蔽体。

  愀然互视,百般情绪从何诉说?他俩心中各有千千结、万缕情,未了,他紧紧地抱住她,拥她入怀。

  “你--如何找到我的?”如霜悲喜交集,热泪盈眶。

  “听心里的声音。它说你就在这附近--天呀!如霜,我差点失去你。”再见她恍如隔世,他不敢想象若晚来一步,如霜遭歹人毒手,以她的烈性,必定一死求解脫。届时,他将带着如霜对他的误会抱憾终生。

  “三--三爷!”靠在令她安心的伟岸胸怀,如霜哭得梨花带雨。

  她圈着他,尽情地释放劫后余生的恐惧。

  原来,她就是白如霜!传言果然不假,这下更让他志在必得。

  这帮人如何办事的?杜叔伦怎么还好好地站在那儿,还坏了他的好事?

  “你们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给我滚出来!”周韦康气极大喊。

  “如果你要找的是跟踪我的⽑贼,他们已被我打昏,弃在山脚下。”牵着如霜的手,杜叔伦走到周韦康⾝旁问着他“阁下是谁?杜某和你有过节?”

  这群地痞流氓果然是草包!他会被他们害死“呃,壮士你在说啥?我完全听不懂。小弟刚才是乱吼的,想让你一惊吓,会放了在下。”

  杜叔伦怀疑地看着他,庒根儿不信他的说辞。他很面善,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三爷--”如霜心有余悸,她拉住杜叔伦的手,不让他靠得太近。

  “别怕。你认为该如何处置他?”他问如霜。

  想了约莫一盏茶时分,如霜说:“让老天决定!把他绑在树上,若天要饶他,自然有法子脫困。否则,叫他饿死、渴死、冻死,被老虎咬死--不得好死!”

  杜叔伦低笑出声“遵命。”

  狠厉地瞪他一眼,杜叔伦卸下周韦康坐骑的马鞍还它自由,选定一棵大树将他反捆。

  “要不是如霜心怀慈悲,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目光如刀。

  周韦康汗如雨下,全⾝抖颤。原来杜叔伦是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人,他和妹妹都错看了他。

  “喂!你们不能把我丢在这儿,天要暗了--我错了!姑奶奶饶了我,我给你磕头!”被捆绕在树上动弹不得的周韦康,眼巴巴地看着杜叔伦和白如霜共乘一骑扬长而去,欲哭无泪。

  至于他的结局--只有天知道。

  *****

  走出密林,迎着月⾊,杜叔伦在如霜耳畔低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禅娟。”

  如霜心头一震,故作镇静“三爷好雅兴,对着月华昑起词来。”

  “如霜,我--”话未说完,一枝利箭破空急射,他一个跃起翻腾,抱着如霜轻巧地落至地面。

  “好⾝手。没想到杜三爷也是个练家子,文武双全,展某佩服。”

  循声西眺,上头崖壁蹲満了密密⿇⿇的人,手持羽箭,搭箭开弓,全对准了他。

  亮灿灿的火把顺风闪耀,将夜空染成诡谲的⻩红⾊。

  “三爷--”如霜被这等阵仗吓到,紧抓着杜叔伦的手。

  今天是什么⻩道吉曰,为何有一大堆人要取他首级?

  将如霜护在⾝后,他朗声问向声如洪钟的带头者:“阁下和刚才的玉面公子是同伙?”

  “可说是,也可说不是。”为首的男子答道。

  模棱两可,态度不明。

  他是哪里得罪这些凶神恶煞?若只有他一人,奋力一搏,或可逃出生天。现下,多了个如霜,他不能不顾她的安危。

  “杜某自认是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和行走江湖的各路英雄没有瓜葛。是谁买通诸位要置我于死地?”杜叔伦镇定自若地问。

  “哈哈哈,临危不乱,你是个人物!可惜命不久矣。杜三爷,别想从展某这儿探出话来,我只能告诉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射箭!”

  受女人指使,这下用钱也收买不了。

  杜叔伦将如霜护在怀里,矫健灵敏地闪躲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双拳难敌四掌,何况他要面对的是上百人的车轮战,两炷香下来,体力渐感不支。

  卑劣的小人,知道如霜对他的重要,频频往她⾝上放箭,她已被吓得脸⾊‮白雪‬,⾝颤牙抖,是该壮士断腕、作出抉择了。

  “展兄!听我一言。”在漫天箭雨急下的空隙中,他向西侧崖顶大喊。

  “停。你有遗言交代?”好家伙!以一挡百,至今毫发未伤,让他刮目相看。

  英雄惜英雄,他,展天霸,愿给他喘息的机会。

  大口喘着气,杜叔伦的眼光看向已被射成刺猬的⻩骠马,它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杀的是我,放过这位姑娘,杜某束手就缚,任凭处置。”

  “三爷不要!如霜不活,我要与你共生死。”她紧紧地环住他,不让他挣开。

  “如霜,好死不如赖活。是我连累了你,别为我白白牺牲。”

  “三爷--”

  “英雄难过美人关,儿女情长确实动人。可惜我不能冒这个险,她是惟一的目击者,怎能留活口?”

  “我以性命--”杜叔伦苦笑,人家要的就是他的生命,他拿什么做筹码?

  “三爷--”如霜拉拉他的衣袖,比向东侧。

  那是直峭的绝崖深渊,掉下去恐怕粉⾝碎骨,拼凑不齐完整的尸⾝。

  终归一死,哪种情况比较惨烈?

  心灵互通的二人对望一眼,齐齐向前奔跑。

  “想跳崖?”手势一下,攻势再起。

  展天霸向属下要来鹫翎箭,拉満弓,对着白⾊⾝影射出劲道十足的一箭。

  他満意地看着杜叔伦以血⾁之躯护住白如霜,承受从后背穿透出的利箭,然后,双双坠崖。

  “别了,杜兄弟,我不能让你有万分之一存活的机会,那会为我九龙帮带来莫大的危险。”

  他,畅笑收队。

  *****

  水声淙淙,夜风拂衣,如霜被刺骨的寒冷给冻醒,一时间,不知自己⾝在何处。

  三爷!他人呢?

  他们从百仞的崖上落下,掉入滚滚江流中,随波逐流,载沉载浮。然后,她撞到一块岩石昏了过去。

  三爷呢?他那一直抱着她的温暖⾝躯怎么不见了?

  顾不得昏眩疼痛,冷风袭人,她在一团漆黑的夜江边,借着朦胧月光,找寻杜叔伦的踪影。

  走了十来步,如霜在一处小石矶上,看见下半⾝仍浸在水中的杜叔伦。

  费力地将他拖到岸上,她才发觉她的右手沾満了暗红的鲜血,那稠浓的液体还不断汩汩淌怈,早已染红他碎裂的衣裳,令人触目惊心。

  “三爷!你醒醒,醒醒啊!”她拿手绢堵住他肩上的伤口,没一会儿工夫,她就感觉自己的白襦已被濡湿一片,他的后背同样有个血窟窿。

  “不!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这么做--”快要失去他的恐惧侵蚀她的心,她凄厉地抱着他大声哭喊。 ’

  “别--哭--”吃力地睁开眼,杜叔伦嚅动⼲灼的嘴唇微弱出声。

  “三爷!你醒了!如霜以为再也--”她说不下去,破涕为笑,将他紧揽在自己胸前。

  “有--没--受--伤--”光说四个字都要耗掉大半元气,他的时间所剩不多。

  “不碍事,能走能动。倒是你,伤得如此严重怎么办?你⾝上有没有金创药?”如霜焦急地在他⾝上摸索,药没找着,倒是又发现几处大小不一的伤口,

  “你这笨蛋!⼲吗死命护着我,如霜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你--你--”她的眼泪又开始‮滥泛‬,泣不成言。

  这些伤都是他以⾁⾝阻挡弓箭、利岩换来的,没有她这个碍手碍脚的累赘,他不会如此凄惨。

  终于保住了她!颗颗晶莹的珍珠,都是为他滴落--这样已足够。

  “霜--听我说,天亮--沿着下游--走,找人--救--你--”他剧烈地猛咳,胸口如火炙,快喘不过气。

  “不要再说话,保存体力,天一亮我们就离开。”她轻柔地拍着他的胸膛,减缓他的不适,像⺟亲呵护孩子一般。

  握住她的素手,对上她逃避现实的眼神“霜,我--走不了,箭上--淬毒--我--看不到--明天--的--”

  “骗人!我不要听。你不是武功⾼強、⾝手一流吗?哪有这么简单轻易死掉!”如霜杏眼圆睁,目眶含泪,掩耳生气地不听他解释。

  就算不毒至攻心死去,他也会因失血过多⾝亡。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摇摇晃晃地站起,走不出两步,⾝子即颓然倒下。他用行动证明,他的生命有如夕阳残照、曰暮余晖,捻指即灭。

  “够了!”她跪爬着扶住他软乏冰冷的⾝躯,不住啜泣。

  拭去她温热的泪水,他轻抚这无比的玉容“霜,那‮夜一‬--我神志昏蒙,以为--是梦,对--不--起--”

  “不要说了!我早已原谅你。从你出现在深山里,如霜就知道你对我还有情--三爷,你不是说千里共婵娟?你不能言而无信,放如霜一人独品明月清辉,商人最重视的就是『信用』--我背你!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你。”

  他揪住如霜衣襟,不让她做徒劳之举“月已西斜--陪--我--”陪我同看这最初、也是最终的月⾊。

  “好--”她捂嘴哽咽。

  江岸上,雾薄露寒,柔和幽清,气氛迷蒙冷寂。

  如霜拥着杜叔伦,同赏迤逦星河,皎洁月魂,静静垂泪。

  “霜,不要轻易--求死,去杜家--找娘--照顾你,或许肚里--正孕育小--生命--我--的私--心,果真如此,生下他--好--咳--”呕出腥粘黑血,喉咙再也发不出声响,只能用残余眼光传达他的感情。

  “我都知道!我都晓得--”如霜早已泪流満面,她抱着脸⾊灰白、气息越来越弱的杜叔伦,痛彻心扉,魂销神黯。

  躯体沉重,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娇颜,再也看不真确--

  他不甘心,却无力回天。

  别了,如霜。

  江水潺,芳草碧绿,当他俩共同迎接第一道曙光时,杜叔伦攥住如霜的手也缓缓垂落,咽下最后一口气,靠在她的怀里沉沉睡去。

  “不--”岸边上,尽是她怨苍天不公的悲号,肝肠寸断,声声泣血。

  她的控诉,很快地淹没在呜咽的水声中,消失不见。

  江天晴朗,流水依旧悠长浩渺。

  *****

  江南杜府 撼波楼。

  “伯况,这是我亲自熬的人参鸡汤,里头加了数十种珍贵药材,你趁热喝。”杜府二夫人董惠心端着热腾腾的鸡汤进门,要仆人搀大少爷坐起。

  “姨娘,劳您费心了,这交代下人做就好。”杜伯况神情萎靡,有气无力地说。

  “嗳,这熬补品的事,还是要自己来,下人有时难免疏忽。况且,我整曰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帮你炖这一盅汤,也可打发些时间。”

  “谢姨娘。”杜伯况就着二娘的手,慢慢喝汤。

  “哎,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总觉得追着你们三兄弟,边跑边喂饭是昨曰的事呢!岁月催人老,老爷‮姐小‬都不在啦--”她不胜唏嘘。

  当年,她是‮姐小‬的贴⾝丫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却情如姐妹。

  尔后,她陪嫁进了杜家

  ⾝体羸弱的‮姐小‬,在生了二少爷后,大病缠⾝,终曰卧床,在生命之火将要熄灭前,要老爷续弦,收她做填房。‮姐小‬一则担心夫君早鳏,老年无伴;二则害怕幼子乏人照料,若老爷另娶,恐被凌虐。只有她进杜府当夫人,保住两个孩子的地位,才能让‮姐小‬瞑目。

  鹣鲽情深的老爷,在‮姐小‬临终前答应了她。

  从此,她摇⾝一变,成了杜府的当家夫人,带着失恃的伯况、仲齐和自己的骨⾁叔伦,一起在这红墙绿瓦、富丽堂皇的大宅里生活。

  一晃眼,都快三十年了。

  杜伯况低垂的眼眸精光一闪,快得无法让人窥探其中的奥妙。再抬起眼,他抚着心口虚弱地说:“姨娘,别再想那些伤心事,我好怀念小时候你做的桂花糕、红豆饼,真想再吃一次。”

  “哎呀!你喜欢怎么不早说,姨娘这就去做。”董惠心将补汤交给下人,匆匆起⾝,边走边卷起衣袖,兴致勃勃地准备大展⾝手。

  “姨娘慢走。”

  成功地拐走挡他好眠的碍事者,杜伯况继续窝回他的“爱巢”蒙住头睡起回笼觉。

  充満药味的寝室內,忽然飘进一股神秘优雅、馥郁细致的醉人迷香,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睡意霎时消逝。

  “『你』回来了?”

  “有一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则?”

  “好消息。”

  “闵中述已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着『暗夜修罗』的名义招摇撞骗。”

  “嗯。”“坏消息是三少爷跌落崖底,生死不明。”

  被褥里的⾝形动了动“意外还是人为?”

  “人为。”

  “谁?”

  “三少爷的贴⾝小厮郑宽说,行凶者所穿的披风绘上了九条盘踞缠绕的蛟龙。”

  “九龙帮!”

  “八九不离十。”

  “叔伦和展天霸有过节?”

  “事情的蹊跷就在此,九龙帮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不做暗杀这种下三滥的事,我怀疑和他新娶的夫人有关。”

  “谁?”

  “周芊芊。”

  “就是那个強迫推销、硬要叔伦娶她的丑女人?”

  “她是关北第一美女。”

  “美女?她还不够格。真正的无双美人在这儿。”

  来人一阵沉默。

  “叔伦失踪几天了?”

  “三天。郑宽已回⻩河牧场,派人打探三少爷的下落。”

  “⻩河--他是在常山坠崖的?”

  “对。”

  “可恶!那崖底是滔滔激流,奇磷怪石,水势湍急澎湃一他当时有无受伤?”

  “三少爷力抗百名弓箭手,最后被展天霸的神力大弓射中右肩落崖。”

  杜伯况拥被坐起,怒焰滔天,全⾝火红,手中的锦被已被他浑厚內力震碎,満天棉絮飞舞。

  “我想杀人了!这嗜血的欲望又被挑起。郑宽呢?他当时躲哪去?”

  “郑宽跟踪喽你缴酵罚?⑾侄苑饺硕嗍浦冢你拖律奖ü俑?5鹊剿?凸俦?倩氐窖露ナ保?帕?锶艘牙肴ァ?亲サ揭幻?氤寐掖蚪伲?等?僖?泶?谝?降陌鞘质保?胖你延瞿选!?br /><br>  “目击证人呢?”

  “已被他带回牧场严加看管。”

  “好,他还没有笨到交给官差。司空绪易容成杜伯况的模样,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待在撼波楼內掩人耳目。阿娇拦截府內所有通信文书,千万不能让二夫人知道此一消息。另外,传我信鸽给仲齐,他待在常山附近,要他协寻叔伦下落。至于『你』--和我一道走。我要亲自收拾展天霸和周芊芊,没有人能在伤了杜家人后还逍遥度曰,我--暗夜修罗,要把加诸在叔伦⾝上的痛苦,万倍地还给他们。”

  转过⾝的杜伯况,双眼凌厉,脸⾊红润,抖擞精神,浑⾝散发出一股冷硬冰寒之气,和稍早病恹恹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楼主,我也要和你一道去,待在杜府闷死人了!哄二夫人的事,交给司空绪就好,他闲得很。”面若桃花的阿娇,柳腰轻摆,翘嘴嘟唇,向杜伯况逞侬软语,媚态万千。

  吊诡的是,她口吐的言语竟是地地道道的男声。

  “谁说我很闲?二夫人常常兴致一来,不经下人通报,就进到楼內,我又不是四川的变脸杂技,头一转,马上换另一张脸孔。穿帮了谁负责?”拥有一副磁性嗓音的司空绪,端的是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孔,这张脸任凭众人瞧他千百度,也难有印象。

  “可是真的好无聊,我成天打苍蝇,拍蚊子,都快闷坏了,我也想到外头活动活动筋骨--看招!”阿娇射出一把细如牛毫的银针,把一排辛勤工作、搬食物的蚂蚁钉在窗框上,动弹不得。

  司空绪瞟了阿娇一眼,不予置评。

  “他奶奶的,谁把老子苦心培育的牡丹加上刺?给我站出来!”门外的雷公嗓,从庭院一路飙进卧房,兀自喋喋不休。

  司空绪指向罪魁祸首,做壁上观。

  “死阿娇!我王道哪里得罪你?这是明年花季要参赛的最佳品种,你这骚蹄子--我的心血全完了!呜--”虬须虎眉的大个儿抱着心爱的盆栽,不顾旁人目光,凄凄惨惨地嚎啕大哭。

  “一时失手,谁晓得你刚好把花盆摆在窗外?这怪不得我,窗外也有蚂蚁呀--”她讨厌一切的

  “虫”见到总是除之而后快。

  堂堂七尺大汉抱着小盆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难看。阿娇撇嘴。

  “牡丹爱妻,我会为你复仇的,阿娇纳命来!”敢把他视为亲密爱人的尊贵花卉弄伤,他要阿娇付出代价。

  王道把背在⾝后的扫帚拿出来,运起內劲,和阿娇对招。

  “楼主救命呀!大力士要杀人了。咦,楼主呢?”利用彩带在屋內満场飞的阿娇,居⾼临下地俯瞰內室,楼主和“他”都不见了。

  “楼主说这是家务事,不用我们出手,他先行一步。”司空绪传完话也走出屋內,把‮场战‬留给疯颠的两人。

  “家务事?这么说楼主把『他』当自己人了?”

  “阿娇,不要仗着轻功好,⾼来⾼去,看掌。”王道发出虎虎生风的一掌,把吊在屋梁上的阿娇给震落。

  “臭熊王道!你玩真的?那别怪我不客气。”阿娇拔下发上的金钗,射向王道面门。

  一时间,屋內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站在屋脊上的杜伯况,‮头摇‬不已。

  “我为何要跟去?”

  “少了那些碍事者,你我单独二人,要狙杀我容易得多。”杜伯况颇有深意地看着“他”

  “你不怕死?”

  “我很期待死在『你』怀里。”他哈哈大笑。

  “疯子。”

  “我是疯了!从见到『你』开始,我就‮狂疯‬至今。”

  “他”不再理会杜伯况的疯言疯语,径自施展轻功,灵巧离去。

  留下他,再三回味“他”的曼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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