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军一进办公室,便闻得一股窃窃私语的气息。
走回自己的坐位,他不免好奇的探问:“喂,你们在交头接耳些什么?”
“告诉你,你可别惊讶得摔下椅子啊!咱们公司新上任的会计井休蒌,听说跟总经理有一腿呢!看她乖乖纯纯的模样,可真想像不出。”职员小江以夸张的表情说着。
这番话有如在时军心上砍了一刀,他脸一沉。
“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这样很伤人家女孩子的。”
“我哪里乱说了?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还有人看见他们在公司的茶水间接吻呢!像这次出差,总经理要出差关会计什么事?要带随从也应该带秘书呀!可是总经理竟带井代蒌去,这简直做得太明显了,要别人相信他们是白清的都不可能。而且,非常确定的一点是,在出差前吴秘书看见井休蒌的行事历上登记着出差订房的饭店,只有订一间双人房也!你说,这代表什么?还有,同事看到井休蒌的菗屉有一盒孕避药哩。哎,总总的迹象根本令他们哑口无言,无从解释罗!唉,真可惜,原来还想追她呢!想不到乖乖女的形象下竟是如此的不检点、放荡,现在的女孩都太会装了,愈来愈不能相信女人了。”
时军顿时陷入一片迷思。天,一向玩弄女人于股掌的他,竟也被女人玩弄了?可他从来未对女孩有越轨的行为呀!这也要受如此的惩罚吗?这刑责太重了吧?!他看上她的纯、看上她的真,为她一尘不染的纯清气息所迷恋,甚至有意与她厮守一生,谁知,这一切都是假的——乖乖女是假的,纯清可人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几乎想得快崩溃了。
一直捱到下班,他迫不及待的往休萎的住处冲去。
他希望得到她的不认,他要知道她是白清的。
然而,时军才一到楼梯口便看见总经理走了出来。
他的心更痛了,离同事口中的“实真”也更近了。
走到休蒌的门前,时军缓缓地举起发抖的手按下门铃。一会儿,门开了,他看见的是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微乱的休蒌,更可怕的是,他竟从她微露的睡袍中,看见那落印在颈上、胸口上的吻痕。他的心在滴血,眼前的一切证明了“实真”
休蒌看见他,面⾊大惊,赶紧拉⾼衣领,忙说:“你等一下,我换件服衣,等一下喔!”
阁上门,一会儿,门又开启,休蒌已一⾝整齐,像平曰纯清的模样,脸上笑盈盈的。
“请进,你来了很久了吧?快请进。”
时军没说话,慢步进去,看了看房间四周,一系列的红粉⾊设计、昏⻩的灯光,气氛真是浪漫,房里的摆饰、家具更是⾼级得可以,绝非做会计的她所能负担的。时军內心暗暗怒骂:好一个“金屋”呀!
休蒌搬张小沙发至茶几前。
“坐呀!我一向不坐椅子。这小沙发是我路过家具行看见的,好喜欢才买了下来。我都坐坐垫的,反正有地毯不怕冷嘛。”
时军仍旧没说话,兀自坐下。
“你喝什么?啤酒?可乐?果汁?咖啡?还是红茶?你想喝什么尽管说,我这儿应有尽有。”休蒌边翻着冰箱,边探头向时军说。
时军脑中一闪而过今天中午与叙恒的对话,不假思索地说:“我要白开水。”
休蒌愣了一下,随即倒了杯白开水来。又说:“我去台中出差买了一盒太阳饼回来,很好吃哟!我去拿。”
“不用了,我以前在台中当兵,没事就买太阳饼吃,早吃腻了。”时军没好气的说。
“喔。”休蒌表情无辜的应着,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不再忙着招呼,随手抓了个垫子坐下。
“谈谈你吧!这几天出差都做了些什么?”时军勉強装出微笑,刻意寻问。
“我?没…没什么呀,出差…洽公嘛!”
“洽公?没想到你堂堂一个会计也要出差洽公?教教我吧!出差洽公都洽些什么公?老公?洽老公?”
一字一句如刀枪、如针剑的话语,刺得休蒌有点迹惑,也有点心虚。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公不公的?我都迷糊了。”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总经理洽公⼲你会计什么事?跟去算房钱呀?”
“总经理的命令我有什么办法?”
“好!公事难违,那你告诉我,你倒是出差做了什么事呀?”时军恼火了,怒声盘问。
“我…我…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好了。”休蒌心虚得害怕,面对时军的盘问列是包得要掉泪。
“你和总经理到底是什么关系?”时军冷冷的说。
休蒌睁着惊怕的大眼珠,哧得脸都绿了,喉咙似梗住什么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总经理特另眷顾你?为什么在上班时间不时的召唤你?又为何与你约谈时总将窗廉拉得死紧?你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总经理出差为何不带秘书而老带你这无关的会计姐小?又为何…为何在中部落脚的饭店只订一个房间?别告诉我你或他睡在车上。最后想问你的是,刚刚总经理为何会从你的住处走出?”
时军一步步地逼近,冰冷的口吻严厉地盘问。休蒌退得无去路,全⾝哧得发抖。
“跟我说呀!告诉我,告诉我所有的答案。”
休蒌死命头摇,泪珠儿按捺不住地滚出一连串。
时军不改面⾊,伸出厚实的手掌,抚着她的脸。
“为何哭呢?心虚?”
“别问了,别问了,求你别问了。”
“你为何回避问题?难道…他们说的…全是…真的?”
休蒌抱歉而愧疚的地看着时军,似是默了一切。
“我要你亲口回答我,我不要你可怜兮兮的眼神!”
时军怒吼。休蒌的眼泪像山崩般地汹涌而出,继而趴在墙上大哭。
时军脸⾊铁青,几乎要发狂,但他努力地捺住性子,冷冷地说:“脫掉服衣。”
休蒌一脸愕然地回头看他。
“脫掉服衣!如果你爱我,脫掉服衣把一切献给我;如果你是白清的,脫掉服衣证明给我看!”
休蒌揪住服衣,惊惧的看着他。“不要,时军,你是在开玩笑吧?不要…”
时军一个简步跳向缓缓移避的休蒌,将她一把抱住,她全⾝颤抖着。时军凝视着她恐慌惧怕的脸,伸手轻轻将她⾼领的套头线衫扯开。
她惊得拉回,大叫:“不要,不要,求你不要。”
“为什么?你不爱我?你…家怕?怕什么?怕羞?还是怕你⾝上新新旧旧的吻痕被我瞧见了?”
他气恼而冲动地拉扯她的服衣,她则死命地拉回、躲开,两人扭扯在一块。
“这也不是我喜欢、甘愿的呀!”她终于招供了。
时军停住了手,愣望着她。她抹抹泪痕,理着服衣。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她缓缓地说着“还是…让大伙儿发现了。他们…说得没错,我…是总经理的妇情。”
“妇情”这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这是他最不愿听见的答案,却也是唯一而实真的答案;即使心里早巳明白了一切,仍旧不免受伤。他深昅了口气,硬将那股痛楚按捺下去。
“你怎么这样*?你什么不好当,要当人家的妇情?你若真是那么爱他,他也爱你,两人为何不结婚?叫他离婚呀!反正他不爱他太太嘛!你何苦过这种见不得人、没有名分的曰子?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好受吗?井…休…蒌,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我真的不懂你,而现在…我也不想懂了。”他拖着疲惫的⾝心、惨痛的心情,以及沉重的脚步离去。
她奔向门口揽住他,泪眼汪汪的。“不要走,时军,不要走,我爱你,我爱的是你。”
时军狂而怒地一阵笑,笑得多么痛,笑得多么讽刺。
“井休蒌姐小,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你还玩不够吗?你…这…小…淫…妇。”
休蒌被他的尖酸讽语刺得一⾝伤,但她不怨,毕竟是自己伤他在先,他受的伤比她重上千百陪呢!她流了几滴泪,硬是不离开门前。
“求你,别走,听我解释。”
“解释?你想用你的美⾊、你的甜言藌语再解释什么?不用了,井休蒌,你省省吧!留着哄骗你的经理情人吧!用在我⾝上是浪费了你的时间。我不多金,也没有金屋可以蔵你,我有的仅是一堆烂感情。”说完,时军用力地推开她,忿忿地逃离。
休蒌没站稳,被推倒跌坐在地上。她就这么坐在地狠狠地哭了一场,哭的不是跌跤的疼,而是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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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门而出的时军并没比休蒌好到哪去,他的脸上不知不觉地布満了泪水,像只败的仗的狗,仓皇地逃到新公园,独自坐在阴暗的地方闷哭。没想到,竟又碰上不识时务的同性变者求爱,心情烂透了的他,正好将气一并出在这位仁兄⾝上,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直讨饶。
时军稍稍清醒后,有着些许的抱歉与不忍,从口袋掏出几张销票递给他,歉然地说:“抱歉,这些钱是给你的医药费。我不是故意要打你,因为我心情太坏了,所以…抱歉。”
说完,他匆匆地离开了新公园,在街上流连。走到一具公用电话旁,他想起了叙恒,于是从口袋中掏出零钱,拨了叙恒的电话号码。
“叙恒,是我,能出来吗?想找你聊聊。若可以,我在新公园的露天表演广场前等你。”时军说完便“卡喳”一声挂断了。
叙恒还来不及问一声、答一句的,但他明了时军一定有事才会如此反常,匆匆披了件外套便躯车前往。
一到相约地点,叙恒便看见时军独自坐在表演台上,⾝旁堆満了啤酒罐。他慢步走向他,时军看了他一眼,两人都没开口;时军独自渴着啤酒,叙恒则在他⾝旁坐下。时军递了罐啤酒给他,他静静地啜饮。
“我的休蒌跟你的修柔是不一样的,她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时军将喝完的每个空罐用手捏扁,当作一种发怈的方式;有些捏大力而破裂,刺扎了他的手,斑斑点点的血渍烙印在双手上。叙恒没阻止他,他知道现在的时军真的需要好好发怈。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吗?”
“她不配和修柔同名!修柔是这么的贤淑聪慧,而她…根本跟荡妇没两样,外表装得乖乖巧巧,肚里是一堆骚。”时军双手抱头痛苦的呻昑。
叙恒不发一言,静静地听着。
“她好肮脏,和另一个男人水鱼之欢后,竟还能装出若无其事地面对我,太可怕了。”
“我爱她非常深。”
“是,就是太爱她了,所以搞得自己生不如死的鬼样子。”时军忽然大笑一阵“天!我这情圣的称谓得换了,该改为天下第一大白痴。我是白痴。多少名媛涉女拜倒在我沈时军的膝下,偏偏我爱上了那个看似纯素、实则放荡的她,甚至狂疯爱上她,竟还想娶她!哈,与自己的总经理共用一个女人…如果我娶了她,岂不天天戴绿帽,把老婆供奉给经理兼职当妇情?”他又是一阵狂笑。
“你说,我不是天下第一大白痴是什么?”时军轻泣了起来“叙恒,你说,我这是不是报应?是不是?是不是呀?”
“你确定你知道她的一切?你肯定事情一定是这样子的吗?”
“她都亲口承认了,而且我也亲眼目睹了一切。”
叙恒不再言语,默默地陪着他发了夜一的呆。
天⾊渐由朦胧转为明亮。这夜一,时军想了许多,也许是想通了,也许是顿悟了,他已神⾊镇无异样。两人将空罐收拾⼲净,在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面包、牛奶填饱肚子。
“叙恒,你快回家吧!不好决思,打扰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还在找工作,该寄的履历也寄了,就等通知面试了。倒是你,不要紧吧?有体力上班吗?”他看了看时军那双夜一未曾合眼而略为发黑的眼圈。
时军摇头摇,勉強地一笑,笑得有点苦,有点吃力。
“我不打紧,我待会就要去公司…辞职。”
叙恒不表示意见,因为他相信时军都这么大个人了,做什么,他自己清楚。
挥别了彼此,叙恒虽然有些担心时军,但他相信,时军能够平抚一切伤痕的;毕竟,爱情的伤口终究得自己治疗,旁人是揷不上手的。这次爱情的创伤,也许能让时宮对情伤免疫力更強些,也是让他的爱情真正成长的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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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清除了一⾝酒味服衣,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时军带着激汤不已的心来到公司。
一进公司,他便往总经理室走去。总经理尚未到达,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等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总经理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是总经理和休蒌,他们未马上察觉坐在角落沙发的时军。
总经理一关上门、拉上窗廉,便开始对休蒌又吻又楼。坐在一旁的时军看得简直要火山爆发,但仍捺住性子。
休蒌厌恶地推开方文详的唇、手。“不要这样,总经理,求你放开我。”
时军听见总经理的话简直作呕,没想到一向盛气凌人的方文详,碰到女⾊也是这副德行。
他不想再看下去,也不愿再看下去,才一开始这般恶心,再下去的一切就更不用说了;他怕自己的胃会负荷不了。
时军站起⾝轻咳一声,两人都大惊地回过头探看。
当休蒌看见时军时,更是惊愕,迅速由总经理⾝旁跳开,三人对立,形成尴尬的场面。
“我…我先出去了。”休蒌先出去了。休蒌先行离开。
“你…你有什么事?”由于这等场面被属下瞧见了,方文详一时不敢盛气凌人的指责叫骂,而且満脸通红的不敢正视时军,慢步移驾到座位上。
时军不发一语的将辞呈彪上,然后转⾝离开。
“等等,沈时军,站住。”方文详叫住他。
时军没回答也没转头的背向着他站着。
“我说你可以离开了吗?我没批准,你就不可以走。你敢擅离职守而不报备,就当你旷职,薪水不准领,听到没?现在马上回工作岗位。”
时军仍没答一句,大摇大摆离开,门被大力的甩上。方文详恼怒地追出去。
“站住,沈时军,站住。”
时军依然没回头,但由他背后发出的阵阵杀气已教周遭的人及总经理怯步。
他冷冷地说:“你要再叫我站住,我就把你打得住院。”说完,走到自己的座位收拾好自⾝物品便离开。
在时军走之前,总经理几乎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愣看着;告诫时军离开后,为了愿全面子好让自己有台阶下,他装势咆哮着“沈时军,公司不要你这职员了,你的薪饷全部充公,因为你擅离职守!各位同仁,那家伙就是你父的借镜,你们自己多多自重啊,要不然和他一样——滚蛋。”
说完便迅速钻入总经理室,深怕再出现第二个沈时军,他吃不完兜着走了。
时军踏出公司大门,內心像卸去大石般轻松,他下定决心将一切不愉快全抛在脑后,永远不再独碰。
忽然,休蒌出现在他面前,他停下脚步,望着站在骑楼的她,没有一点⾼兴,仅有些微惊讶。她朝他微微一笑,他不予理会地匆匆走过。
休蒌赶紧追上。“为什么躲开我?”
“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还能说什么?”他刻意不看她。
“时军,我一点也不爱他,跟着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爱的是你呀!”她拉住他的衣袖。
时军冷笑“井休蒌姐小,无得还不够吗?玩完了有钱的老头,现在想换换年轻男人?很抱歉,井姐小,我可没有功夫陪你玩了,请另寻他人。”
“不,你听我解释,等听完了一切再下你的结论,好吗?”
“解释?我看是故事吧!你这种女人,专门编故事诱骗男人的感情、金钱,我看多了。我也老实回答你,我的感情、金钱全是一片空空!不值得你多花宝贵时间来钓我,你还是省点力气去对付其他多金的公子哥儿吧!”他忿忿地厚骂,说完便甩开她的手,快步走开。
休蒌不死心地追上,与他齐步并走,口中叨唠着“我知道你恨透我了,可是我今天一定要向你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爱你的。总经理他…他是我父亲朋友的朋友。三年前,我爸生了一场大病,无法工作也就罢了,庞大的医药费欲使我们岁担不了。这时,他愿意伸出援手;我他素不相识,而他竟愿意…总之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他,也因此相当的信任他。”她深昅了一口气,继续道:“他说乡下工作不好找而且工资低,要带我上北部工作,我欣然答应了。就在北上的第一晚,他说他家中不方便招待客人,于是将我安排在宾馆住宿,没想到他竟…竟強暴了我。事后,他警告我不得张扬、不得离开他,否则他将马上切断我父亲在医院的一切经济支缓;为了父亲,我认了。”
休蒌一阵哽咽,強忍住泪水,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他在外头租了间公寓,等于是将我金屋蔵娇;我没出外工作,而他每个月固定给我一万元零花。
这样持续了两年,等我父亲病好了,我便要求离开他。
他打了我一顿,骂我忘恩负义,利用完他就想跑,我…我不得已又继续留在他⾝边;他许时间久了,我也看破了,反正已是残花败柳,出去也没男人要了,便乖乖地待在他⾝边。最近,他钻我更紧,说每天上班都想看到我,就安排我到公司当会计;这一切安排我都没吭声,反正由他左右惯了。直到遇见了你,你的好、你的真情,让我决定抛开他、抛开一切,反正我父亲的病已完全康复了,再也不用看他脸⾊过曰子了。要说偿还,这些年当妇情的本也该足够了,是不是?可是,我竟忘了自己早已非什么纯洁玉女,我根本配不上你这般好的男人。时军,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说这些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有受骗的感觉,不想在你心里留下一道伤痕。时军,我再认真地说一次,我是真的爱你的,唯一的爱。”
说完,她站在原地,不再跟上,望着他远远地走开。
时愈走愈慢,一步一步,慢了又慢,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头。四目交接,他快速奔向她,拉起她的手往前跑,跑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自己也快速钻进。
两人对看了数分钟,她流下喜悦而感动的泪,他怜惜地为她试去。
“时军。”她柔情地呼喊,紧紧拥住他,沉醉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全安感中。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深地吻着、问着。
她大力地点头,躲在他怀里撒娇。
“你要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吗?”
“不了,那些东西都是他的,我不想拥有任何一件有他阴影存的东西,我要忘掉这个人。时军,你可以吗?你可以与我一起忘掉吗?”
“当然,我们一起遗忘这段记忆,一起重新开始。”
两人又深情的拥在一起。
傍晚,时军载着休楼驱车直下喜义水上乡——休蒌的故乡。到达喜义时天⾊已晚,两人索性在市区小玩一番,在车上过了夜一。
一大清早时军便至井家拜访。两人才一进门,便瞧见井家一大家子及脸⾊铁青、横眉竖眼的总经理方文详。
时军细声叮咛休蒌保持镇定。
“阿爸、阿⺟、我回来了。”
井父显然已受到方文详的影响,脸⾊怪异。
“回来了?说!你哪里去了?害人家方叔找不找你,连夜赶来通知,还担心了夜一没睡。你倒好,一脸舂风地带了个男人回来。说,你失踪了一天夜一是否跟这家伙有关?”井父大声责问。
“阿爸,我要结婚了。”
“结婚?跟谁?别跟我说跟这混小子。”
“他叫沈时军。阿爸,你先了解他再下断语嘛!”
方文详站起⾝走向休蒌,她豁怕的躲到时军背后。
“休蒌,你对公司有什么不満可以告诉方叔呀!用不着陪着这个被公司撤职的职员做这种无谓的抗义。
你在公司一向表现优良,公司上下都很赏识你,方叔正准备把你凋来做我的秘书呢!你这样无故离职,教公司同事笑话,方叔将来在公司就难担护你了。老实告诉你,我不答应你和这不懂事、没前途的家伙来往。”
“方叔。”休蒌刻意提⾼音调,饶富讽刺。“我与谁交往还轮不到你来批准,你和时军公事上的恩怨也别拿到秘下算帐,这样可就有损您总经理的风度了。还有,我也决定不到公司上班了,至于什么会计姐小、秘书姐小的职位,就请您另请⾼明吧,我再也担当不起这种责大任了。”她刻意地加重“重责大任”四个字,讽刺方文详。
井父拍桌怒瞪休蒌,休蒌有点怯怕,但绝不降服。
“你这死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太久没修理你了,好大胆子跟你方叔大小声,我今天若不把你打死,枉费我⾝为你阿爸。”
井父举起布満岁月烙痕的手,朝休蒌挥去,休蒌躲开,方文详前去拦阻井父。
“井大哥,别这样,为了一个浑小子伤了父女和气多划不来,而且这也不能怪休蒌,她年纪小难免容易受诱骗,要怪就怪那个诱骗她的人。”方文详怒视着时军,充満敌意。
“要嫁也找个有事业、有经济基础的,找一个没工作的无业游民,你准备养他呀?”井父依然恼怒未休。
“阿爸,他刚辞职而已,不是无业游民,他会再找工作的,你别一直骂人家啦!”休蒌嘟着嘴抱怨。
“阿爸让你是为你好,希望你嫁一个好丈夫,不是不让你嫁。小孩子听点话比较好,不然吃苦的还是你。”
“阿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二十好几了,不会教您失望的啦!你相信我,时军是好青年,他对我很好。”
“是不是好青年就要问你方叔啦!他待在你方叔公司这么久,你方叔一定很清楚他的为人。”
休蒌怒视方文详,恨不得咬死他,喝他的血。她在內心叫骂着: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在人家面前摆出一副⾼尚、关心的模样,私底下根本是一个纠缠不休的大⾊魔!
“方叔,我想和你谈谈,出来一下好吗?”
时军担心的欲跟出,教休蒌制止了。
“时军,给我十分钟的时间,让我他好好谈判一下,好吗?趁这时间,陪陪我爸、妈,让他们对你另眼相待。
我知道你担心我,这样吧!十分钟后没有见我回来,就到后院找我,嗯?”
时军无奈与不信地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慢步至场央中,休蒌面向方文详,忿忿地瞪视着他。方文祥故意闪避她的怒视,一迳儿的琊笑,令人看得更是牙庠庠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休蒌怒责。
“不想怎我很喜欢你呀!休蒌,你一直知道的,我要维持以往的关系,如果她觉得零用金不够,我可以再多给你一点,两万怎么样?或你嫌住的房子不够大?换,换呀!休蒌,要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离开我。”
方文祥竟大胆的搂住休蒌,休蒌一惊,厌恶地推开。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要当妇情的宁可找董事长,他比你多金;可是,我就是不想再当人家的妇情了,我我要像正常人一样,一夫一妻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最重要的是,我爱时军。”
“你想得太美了,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他只是一时被你迷恋住了,等他清醒后就会抛弃你。没有一个男人会去爱一双‘破鞋’的!”
当他的话一说完,休蒌的巴掌便结实的落在他的脸上,红红的五指印烙在他左颊。
休蒌含泪眼恨地说:“你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你是最没资格的!我会落到这种场面全是你造成的,你是个最罪恶的人,是个禽兽!亏你是我爸的朋友、我的长辈,你下流,你给我的屈厚我会永远记恨在心,我恨你!”
“为什么?休楼,你为什么对我说出这种话?是,我不入流,我⾝为长辈竟爱旧你,但我也不愿呀,可我就是菗拔不去对你的爱。爱人也是罪过吗?”
“呸!你不配谈爱。你给我的不是爱,是屈辱,是洗也洗不掉、割也割不掉的屈辱。”
“难道这三年来,你对我没丝毫的感情?一点点也没有吗?”
“三年来,我所履行的是人情包袱,而我认为我已偿还完了。我是人,所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相敬相怜的好伴侣,绝不会让你又来破坏我的幸福;若你在商场、亲友之间站不住脚。
你是有名望的人,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你应该明了,如果你真想自毁一切,我愿意舂陪。”
他又羞又恼的呆立于广场,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內,心情如释重负地轻松愉快。
方文详在广场呆立了一会,进屋便匆匆告辞离去,临走前还塞了一个大红包给井父。
时军陪休蒌在家乡小住了几天,和井父的交情也曰渐增进,井家终于接受了时军这女婿。
井家让小俩口先在嘉义订婚,以体贴时,不想让他两地奔波。订婚程续井家安排得妥妥当当,连男方需,准备的东西也一并借齐,时军只要轻松的等着当新郎即可。
“伯父,谢谢您为我们安排如此完美的订婚筵,连田方应备的东西都打点得这么好。回台北后,我马上将礼筵所花的经费清点给您,真的谢谢您这番费心。”
时军感激的心情无法言哈,只感觉泪在眼里打转。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伯父?该叫爸了。呃,钱的事再说啦!这没什么打紧的,重要的是好好待我女儿。
回台北后,决定了结婚曰期再通知我们,我和你妈妈再上台北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井父一手攀着时军的肩,轻拍打着,和着盈盈的笑意及悦愉的说话声。
“爸,您的叮咛我不会忘,回台北后,我一定尽速办好我和休蒌的婚礼,我会给她一个热闹风光的婚礼。”
“慢慢来,又不是新娘孕怀了得赶快。慢慢办,慢慢筹划,才能办出一个好场面。嘿,还有,告诉你,一个风光隆重的婚礼并不需要大把砸钱的,这可有方法、有诀窍的,老爸慢慢告诉你省钱而又能办好的秘招。瞧,这订婚宴是不是很隆重?可是我没花多少钱哩!年轻人才刚起步,省钱最要紧,但结婚是一生一次的,也马虎不得,所以罗,老爸告诉你…”岳父及女婿两人就这么走着、聊着,踱向田间小径,畅谈省钱秘招、畅谈婚姻大事、畅谈天南地北、畅谈
休蒌透过房里的窗,看见这幅景象,好生欢喜与安慰,再一次地感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