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此时的雁安殿已置变成灵堂,商楠叶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守在棺材边,要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陪着她,看着躺在里面的江丝雨,泪滴落下来,滴在她嘴角溢出的血渍上,他轻轻擦去血渍。自言自语念着:“我不应该带你回来,不带你回来,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这时,烛光摇曳,白帐飘起,一个人影闪进殿来,站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泛着寒光剑抵在了他的颈上。
商楠叶回头,谷梁原目光冷峻地看着他,浑⾝透着杀气。
“是你。”商楠叶目光呆滞,有些意外。
谷梁原看一眼棺材中的,面如白纸的江丝雨,痛心地说:“我真后悔,那天把丝雨交给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吧。”商楠叶沮丧地靠在一边。
“杀你,岂不成全了你,去地府继续气丝雨,继续让她伤心?我一忍在忍,以为你会为她带来幸福,结果,你却害死了她。”谷梁原拿剑的手,还是忍不住的想用劲。
“外面的侍卫随时会进来,你小声点,小心被他们发现你。”商楠叶看着他。
“宮中的侍卫拦不住我的。”
“你不杀我,那你来⼲什么?难道,你要带丝雨走?”
“对,我答应过她,要带她走。”谷梁原心纠结着,早一点来,她就不会这样了,他收起剑,俯下⾝抱出她,商楠叶突然伸手拦住,谷梁原眼中带着怒火看着他,商楠叶缓缓的松开手。
谷梁原抱起她,走向窗口,停下脚步,回头,商楠叶的眼神还跟着他,他侧头说:“商楠叶,如果你不是太子,我今天非取你性命不可,这笔帐,我先给你记着。”说完,跃出了窗。
商楠叶看他远去的⾝影,慢慢的,将棺材盖合上,然后痛苦地闭上眼睛,顺着边滑坐在地上。
“德太子”古飞走了进来“您该歇息去了。”
“古飞,把棺材的盖封上,在出殡入土前,不许任何人打开。”商楠叶哽咽着说。
“是”古飞答应着,看一眼颓废的太子,再看一眼棺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侧院,阿俏坐在窗边抹着眼泪,姐小的音容笑貌还在她眼前清晰的浮现着,姐小,没有你,阿俏该何去何从,不如,跟姐小去了,阿俏从袖子中拿出蔵好的匕首。
“太子妃,饶命啊,不是我要害你的。”舂绿突然在床上喊着,像是做了恶梦。
阿俏走到她⾝边,激动地把住她的肩说:“是你害姐小,是你给姐小下毒的。”
“不是我,是曲宝娣,不是我。”舂绿哭着说,阿俏扬手“叭”一记耳光打在了舂绿的脸上,舂绿从梦中惊醒,看到站在眼前怒气冲天的阿俏,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
“阿俏,你要⼲什么?”她向后躲。
“原来,是你和曲如柳害了姐小。”阿俏拿起匕首刺向她,舂绿躲着,来不及穿鞋,仓皇地跑出去,阿俏在后面追着。
两人在院中追着,舂绿喊叫着,正好古飞在外面经过,他挡在她们中间问:“半夜三更的,你们这是⼲什么?不要吵到太子。”
“古大哥,你不要拦着我,让我先杀了她,是她和曲如柳害了姐小的。”阿俏举起匕首。
“曲宝娣是主子,主子让我做什么,我怎敢不做啊。”舂绿辩解。
“舂绿,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古飞问她
“没人了。”舂绿哭着说。
“啊…”剑光一闪,舂绿的脖子上红了一片,直直的倒了下去。
阿俏看着剑已回鞘的古飞,惊慌地说“古大哥,你杀了她?”
“你不是想杀了她吗?宮里死个宮女是件很小的事,明早,我会上报,说她突然得了癔症,要杀你,我才不得不出手的。”古飞冷静地说。
“她可是证明曲如柳下毒的证人啊。”阿俏说
“阿俏,我知道你和你家姐小感情很深。可是,现在曲如柳有德太子的骨⾁,那个孩子对德太子很重要,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第一个不放过她,现在,你和我,要守口如瓶。”古飞说
阿俏看着他,摇头摇:“你还是那个侠肝义胆的古大哥吗?我看错你了,你们只一心想着皇位,根本不顾及姐小的冤死。”
阿俏要走,古飞一把抓住她说:“你要⼲什么去?”
“我去找曲如柳算帐,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阿俏含着泪看着他。
“阿俏,我下不去手。我带你出宮,去我家?”古飞商量着。
“我不去,从今往后,阿俏再也不认识你这个古大哥。”阿俏劲使甩开他的手,古飞拿出剑,挡在了她的面前。
阿俏冷冷地看着他说:“你真的想杀我?”
“为了德太子,我什么都能做。”古飞眼中透着绝情。
“叭…”一颗石子打在了古飞的腕上,古飞手一松,剑掉在了地上。一个黑衣人从空而降,一脚踢在了古飞的⾝上,古飞后退数步摔在地上。黑衣人手一抱阿俏的腰,离开了这,古飞捂着胸口,看着黑衣人,好快的⾝手,他没有去追。
黑衣人带阿俏出了宮,到了一座很大的宅院,他摘下黑面纱。
“贤太子?”阿俏惊讶地说。
“阿俏,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皇宮里,你是不能待下去了。”贤太子说
“难道,姐小就这样白死了吗?”阿俏伤心地说
“她不会白死的,用不了多久,真相会浮出水面的,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你只要好好的蔵在这里就好了,万一你有什么事,你家姐小在那边也不会安心的。”
阿俏点点头,看她眼中带泪,贤太子心生百般怜爱,轻轻的抱了她一下。
枫榆城外的山顶,在一片昙花丛中,新添了一座茅草屋,草屋外,谷梁原看着怀中的江丝雨,她就像睡着了一样,他小心的抱着,似乎怕惊醒她。深蓝的天幕,一颗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山顶,又是一年昙花开,一片片连成海,在微中摇曳,花枝颤抖,像在哭泣,似乎已是感觉到了那对男女的伤悲。
“丝雨,快看啊,是流星,好多的流星啊。”谷梁原指着天空说,又看她一眼说:“昙花又开了,今年开的比去年的还要美,你再不看的话,一会就要谢了哦。”
可是,怀中的丝雨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谷梁原明白,她根本不会有反应的。他抱紧她,脸贴着她冰凉的脸上,眼泪滑落。
站在远处的下三滥看着,不住地叹气,他走过来说:“原儿,早些让丝雨入土吧,寒冰丸只能维持她七天尸骨不腐,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可以这样抱着她,也是唯一一次,你让我多抱一会她好吗?”
“原儿,你不会是等着七天后,抱着她跳崖殉情吧。”下三滥担心地说。
“我不会那样做的,丝雨也不会同意的。我会把她葬在这座山顶,葬在这片昙花之下,我要永远守着她,年年陪她看昙花,年年陪她看流星,一年一年的,直到一辈子,终生不在下山。”谷梁原紧紧地抱着她。
“原儿啊…”“师父,不用劝我了,你走吧,告诉我的父亲,儿子不肖,告诉他,不要来打扰我们。”他淡淡地说。
“唉…”下三滥摇着头,转⾝走了。
谷梁原手摸下怀中丝雨的脸,笑中带泪地说:“丝雨,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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