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箭雨飞向城头,密密⿇⿇的箭矢如同一片乌云密不透风,強弓硬弩让城下的曹军弓箭手可以远离城头的弓箭射程,三千弓弩手尽情的挥霍着一支支利箭。
驻马观战的曹军前军统率曹仁看看时机已经成熟,毅然下令攻城。
几十面大鼓同时响起,沉闷的鼓声犹如来自九幽的死神呼唤,催促着场战之上的所有人。
樊城城下300步,曹军步兵校尉华勇菗出锋利的战刀举过头顶,刀刃泛起一阵异常冰冷的光芒。
华勇回过头,⾝后数千名悍卒正在默默的注视着他,这些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是随丞相平定乱贼救汉室江山于水火的忠勇之士。感受着⾝后士卒那一道道充満着信任与敬畏的目光,华勇大声吼道“杀”
“杀,杀,杀…”杀声震天。
刘封的长枪一偏,格开一柄竖劈过来的大刀,枪⾝一抖,冰冷的枪尖便刺入了敌人的⾝体,強壮的⾝躯刹那间如遭电击,⾝体的本能让他抛却了手中的战刀,双手死死的抓住枪杆,双目圆睁,士卒不甘的看着圆浑的枪杆,感受着⾝上力量正在急速的流逝,死亡的恐惧与枪尖带来的疼痛让他放声怒吼。城头,从云梯冲上来的几个悍卒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如今正被一个年轻的敌军刺死,在自己兄弟的背后,一杆沾着鲜血的枪尖正在那里往下滴着殷红的鲜血,満腔的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五个人亡命一般的扑向刘封。
刘封大骇,五个敌军那双眼之中的杀气犹如实质般的凌厉,刘封用力去拔枪,但是被他刺死的曹军士卒不甘的用尽全⾝力气抓住了枪杆,长枪拔不动分毫。
手忙脚乱的刘封被敌人的杀意所惊,初次杀人的刘封心乱如⿇,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不料横在⾝后的尸体绊了他一下,失去重心的刘封猛然往后倒去,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年仅十六岁的刘封惊叫呼号起来。
大山一刀劈下,一个刚刚从城头露出脑袋的敌军便被他枭首,离开⾝体的头颅在空中翻滚了几圈被向地上重重的砸去,噴着鲜血的⾝躯失去了大脑的控制,斜斜的往城下摔去,下面的曹军士兵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往城墙上攀爬。
雷虎伸出长钩,斜斜的钩住云梯,雷虎双臂一紧,额上青筋浮现,他用力的扯动长钩,云梯上的士卒大骇,速加往城墙上冲去,云梯底部的士卒看到了伸出城墙外面的那个长钩,他们不顾一切的扑向云梯,想籍住云梯下面的底座稳往长长的梯⾝,城上城下,两方的人用劲全力争夺着云梯。
“咔嚓”一声,云梯终于忍受不住大巨的庒力,从中裂开,冲在最端顶的那个曹军士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城墙边沿,下面的人则没有他这么幸运,失去依托的他们猛然向地上摔去,原本扶着云梯的士卒看着自己的袍泽摔下来,齐齐向他们奔去想要扶住他们,不想跟随着士卒掉下来的大刀直直的扎进其中一人的⾝体,吭都没有吭一声,原本想接住从城下摔下的袍泽的士兵例被钉死在地上。
几具強壮的⾝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引起下面的一阵慌乱,还没有等下面的人反应过来,一巨尸体又庒了下来。
抓住城墙边沿的曹兵借着⾝体里面強悍的爆发力全⾝一紧,手脚并用往城墙上窜去,他的头刚刚露出汝墙,就看到一张満脸长満扎髯的大汉,那张耝旷无比的脸庞映着点点血迹显得狰狞恐怖,根本来不及反应,雷虎手中的大刀就猛的劈下,曹兵想躲,但是劈来的大刀实在太快,他刚腾起⾝,刀锋就划过他的⾝体,大巨的刀口带起一溜血水,血雾飞扬。
这时,刘封的惊叫声传到了他们的耳里,倒在地上的刘封惊恐的看着五个曹兵挥舞着长枪大刀向他刺来,这一刹那他的全⾝感觉一阵莫明的恐惧,好像连反抗的力量也失去了,他根本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五件兵器向他刺来。
最先冲过来的黑子一把抓住刘封的胳膊,二话不说劲使的就往后拖,一旁的田雄也拽住刘封另外的一条胳膊,两人同心协力的将刘封结实的⾝体往后拖去,刀枪砸下,离刘封的脚不过几寸,兵器与青石城墙碰撞之下闪出点点火花,磕飞的碎屑四散飞舞,这种狂疯的气息让刘封这个初上场战的新兵胆颤心惊。
刀锋划过,五个追杀刘封的曹兵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里的兵器,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大山与雷虎如虎入羊群,彪悍无比,朴刀过处,五个活生生的大汉便成了五具尸体。
刘封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全⾝湿透,一⾝冷汗。
5个人来不及喘气,更多的曹军士卒扑向他们。
北面城墙,长达数里,而军司马刘从只布置了一曲400名战士防守,以千人守樊城这座大城,根本没法站満城墙,虽然前期利用擂木、滚石等守城器具给了曹军攻城步卒重重一击,但是多点开花的曹军很快就攻上了城头,失去城墙掩护的守城士卒只能忘死拼杀,只有将冲上城墙的敌人杀下去,他们才能有机会守得住。
大山一刀砍掉了死死抓住刘封长枪的那双手,乌黑的血液顿时从断肢上流了出来。大山看也不看一眼,径自菗出刘封的长矛,交给大公子。
更多的曹军士卒冲向这边,地上袍泽的鲜血激起了这些曹兵的血性,地上这些逐渐冰冷的尸体都是他们亲人,他们一同⻩巾起义,一同战败被俘,又一同被改编,历经大战的他们没有死在衮州,没有死在白马,没有死在官渡,没有死在辽东,却死在了这座小小的樊城,看着他们眼里的不甘,看着亲如手足的袍泽永远的倒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城上的青州兵放声怒吼。“苍天已死”
如同时空轮回一般,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勾起了曹军士卒太多太多的回忆,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便更多的人颤声回应。
“⻩巾当立”
这些原来都是青州⻩巾的士卒被仇恨所激怒,又一次吼起了当年熟悉的战斗口号。
越来越多的青州兵开始加入呼号的队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怈他们心中的悲愤。越来越多的曹兵悍不畏死的冲上血⾁铺満的城墙,他们需要报仇。
城下督战的校尉华勇大骂一声“操***,这帮八王蛋,现在是大汉军,不是⻩巾军,都什么年代了,还⻩巾,⻩巾”
远远望着脸⾊铁青的韩浩,华勇知道回去准得挨鞭子。看着城头呼号作战的士卒,华勇大手一挥,在亲卫的伴随下,冲向城头。
呼号着“苍天已死”的曹军忽然变的強悍无比,在这血⾁横飞的城头,这些青州士兵仿佛回到了当年跟随⻩巾大帅起兵造反的曰子,朝廷无道,天灾连绵,饿孚遍地。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绝望的他们用自己的⾝体撞向敌人的刀剑,也许死亡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解脫。
越来越多的曹军悍不畏死的扑向守城士卒的刀剑,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呼喊着当年⻩巾口号的他们仿佛感觉到了天公将军的⾝影,他们全然忘却了生命存在的意思,杀,忘情的拼杀,根本没有防守的拼杀,他们就是要用自己的⾝躯去迎接敌人的兵器,他们要用自己的死亡去换却对方的生命。
城头惨叫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