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十六章</strong> 一阵沉闷的声音蓦然在城下响起,一跃而下的韩玄伴随着沉重的战甲重重砸在地上,摔成一团⾁泥,城上城下数千人眼睁睁的看着韩玄从⾼⾼的城楼上跃下殉城不由惊骇无比,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韩风悲愤欲绝,韩玄这位族兄一直如慈父的关爱着他,那种死生相依之感深深印于他们心间又岂是外人所能了解。如今突遇如此变帮,韩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腿双不由一软,韩风朝着城门之处跪了下去,这个重情重义的血性汉子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哀伤的情绪,放声大哭。这阵突起的哭声仿佛惊醒了四周众人,城墙之上的长沙守卒不由齐齐跪地,为大人送行。
惊天的哭喊之声随即在长沙城头响起,凄凉壮烈。
刘封微皱着双眉想了想,随即对着⾝后的士卒喝道:“为韩大人送行”
战阵之中的士卒先是一愣,随即齐齐取下战盔,默视远方。
魏延等混进城中的士卒听到冲天而起的哭喊之声正惊疑不定,不料一个校尉带着十几名亲卫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一脚踢中魏延的⾝体大声怒喝:“你们这群废物,贪生怕死,逃的时候比谁都快,如今韩大人殉城了,尽然聚在此地无动于衷。”
魏延被吓了一跳,待回过头去才看见冲来的那群人个个泪水连连,看似极为哀伤。没有弄清楚情况的魏延自是不敢造次,不由低下头去噤若寒蝉。
心情极烦的校尉根本没有心思去查看他们属于哪部,吼声喝道:“还不快打开城门。”
魏延等人面面相觑,但是一下子他们就反应了过来,如此良机,又岂能错过,于是他们一跃而起,奋力的搬开死死抵在城门后面的泥包,耝木,清理出城门通道。
长沙一战之后而降。仅仅四曰时间,刘封便奇迹一般的以一千士卒攻占长沙郡治长沙城。
长沙尉⻩忠府上,⻩忠之子⻩叙随侍一侧,⻩忠、傅彤、霍峻三人侃侃而淡,其实⻩忠此人虽然性子略为火爆,但却极为义气,对于兄弟向来不错,待傅彤解释完来意之后,自然不再恶言以对。
傅彤被韩玄派来此处,乐得清静,绝口不提政事。三人乃是旧识,自是言谈甚欢。
这时,紧围住在⻩忠住所的一千士卒还未撤去,他们已经接到斥侯通报,长沙城已降于左将军刘备,统军前来的便是曰前传闻在樊城血战的刘备义子刘封。哪知守住在外面的护卫把军报情于里间的军司马大人后,傅彤仍旧毫不在意,只令他们继续守在外侧便行,不必惊慌。
守将易主,遭遇如此大事这些士卒又怎能不惊慌,正在他们彷徨无计,互相议论之时,忽然发现前方有一队人打马冲来。
条件反射一般,守卫的士卒立即菗出战刀、挺起长枪,紧张注视着来人,刀枪碰撞“叮当”之声不绝于声。
战马速度不减,笔直向他们冲来,看着那种气势汹汹、凶悍异常的样子,矗立当场的士卒不由暗暗心惊。
及至三十余步,战马忽然减下速来,马上的骑士齐齐翻⾝下马,缓步朝他们行来,那种毫无半点拖泥带水的感觉,让举刀持枪如临大敌一般的惊叹无比。
来人约二十骑,全⾝包裹在黑盔黑甲之中,气度不凡,尤其是当先一人⾝材⾼大魁梧,器宇轩昂,俊朗的外表之下更显出一股凌厉肃杀之气,直让人不敢正视。
刘封淡淡的看着紧张的注视着他们的众人,一言不发,径直朝他们走去,一旁的雷虎则跟上几步,冲着众人问道:“此处可是⻩忠⻩汉升老将军府第?” 或许是感觉这几个⾝上虽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却没有丝毫的敌意,他们不由齐齐点头。
刘封表面虽然冷肃,实则为人随意,极为亲和,看着那些点头的士卒,不由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径自走进阔大的府门之中。雷虎等人却依旧冷若寒霜,凶神恶刹一般紧随刘封⾝后。
直到府中,⻩忠亲卫拦住了一声不吭的众人,他们看着靠近的刘封等人本能的就感觉到一种危险的靠近,不由紧握战刀凝神注视。
雷虎刚想说话,刘封便轻挥了挥手首先开口“末将左将军帐下校尉刘封,前来拜见⻩汉升⻩老将军,劳烦通禀一声。”
几个小心戒备的悍卒被刘封的话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刘封的声音太大,而是因为刘封那两个字实在太过惊人。
但他们也算是久经沙场,见多识广,虽然被刘封的名字所惊,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告罪一声,前去通报。
很快,就有几人迅速向他们这里奔来。这时,刘封的嘴角突然露出一股笑意,因为他看的真切,那当先冲来之人,乃是他这部士卒的副将讨虏校尉霍峻。
⻩忠等人虽然于大厅之中不曾出府半步,但长沙城中的情形又怎么瞒的了他们,而⻩忠这个直慡的老将虽然已被韩玄夺去了长沙尉的职务,但当他听闻韩玄战败、韩风生死不明的情况之时,他曾想返回城头助韩玄一臂之力。
但起⾝拦阻于他的不是刘封手下的霍峻而是军司马傅彤,傅彤一句话就让⻩忠安静了下来。
“兄长,弟之职责便是奉韩玄大人令严格控制兄长以及手下的进出,没有大人的命令,那只能恕弟无礼了。”
刘封看到了霍峻常常提及的⻩忠⻩汉升,看到了那个须眉皆白,⾝材魁梧⾼大的老将。
不知怎的,一看到这个老将,刘封就感觉心里酸酸的,有点难受,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路之上准备的话语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去了,他从来不敢想象,荆州军中,还有这么老的将领。
而⻩忠、傅彤也同样被刘封的气质所惊,二天来,霍峻已经不仅一次在他们面前提及刘封的武艺和为人,但真正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传闻与现实的差距,眼前的刘封哪里有三头六臂,这只不过是一个年少老成的小将而已,要说有啥不同,也就是比普通小将多了一份成熟稳重的感觉。
刘封立即抱拳说道:“仲邈兄曾在末将面前多番提及⻩老将军威勇,如今亲见老将军始知仲邈兄所言句句确实,老将军果然有老将廉颇之勇。”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最近威名甚重的刘封如此恭敬说话确让⻩忠心中舒坦,不由躬⾝说道:“将军虎威,年纪轻轻便有樊城血战之辉煌战绩,让我等汗颜。”
哪知这话让刘封伤感起来,不由喃喃说道:“场战之上,若有战绩,也是无数士卒用⾝躯和热血所换得,刘封惭愧,无寸功而得此名。”
刘封満带伤感,一言说罢,便让众人一阵唏嘘,如今年龄便有如此见地确实颇为不易。
这时,霍峻哈哈一笑说道“将军一千士卒便能攻占长沙如此坚城,本当⾼兴才是,何故如此伤感。”
刘封闻言一愣,随即说道:“见韩大人于城楼跃下殉城之时,心中确是极为难受,于城中听闻百姓遍传韩大人爱民之事迹,更是让人愧羞,若是不能让长沙百姓富足生活,岂不是有负韩玄所托?” 霍峻一听刘封越说越是伤感,急忙打断他的话语说道:“将军还当放开胸怀,不必如此烦恼,仓促之间还未向将军介绍,这边这位便是傅彤傅子阳,暂任军司马职,此次奉韩玄之命派兵围住汉升的府第,让我兄长府人众人不得进出。”
傅彤立即躬⾝说道:“末将傅彤,见过将军。”
刘封赶忙抱拳说道:“傅将军不必多礼,末将曾于城头答应韩玄大人,即刻起,城中士卒愿从军者将重新编配,不愿从军者赐于钱粮允其卸甲归田。不知将军可愿加入我军之中?” 傅彤闻言笑答道:“将军威名传遍天下,更兼左将军刘皇叔素贤名,如此仁义之师,末将自然愿意。”
刘封不由大喜。随即他好似想到什么,转向⻩忠说道:“韩玄已亡,长沙已易主,封锁之令自然失效,老将军府上此刻即可自由出入,等长沙城中事务打点完毕,末将再派士卒送来钱粮,老将军只管安心住在长沙便是。”
说罢也不看⻩忠,转⾝朝霍峻、傅彤说道:“长沙新得,事务烦多,还需劳烦两位将军,不如同回府衙。”
霍峻、傅彤闻言立即点头称是,虽然霍峻有点奇怪刘封为何不招揽⻩忠,但碍于众人之前,也不好多说,向⻩忠抱拳便要离去。
⻩忠一看刘封如此客气,处处替他着想,却绝口不提让他任职之事,不由感到有些轻松,又有些诧异,随即迟疑着说道:“不知将军可有用得着⻩某之处。”
刘封一听肃然说道;“征伐沙场,为百姓计,乃我等小辈之事,将军⾼龄当颐养天年,自是不敢劳驾。”
刚刚还有些轻松的⻩忠,闻言不由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