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伍峻等人紧贴着山脚、小心翼翼的往西面冲去,对于益州军寨前的庞大声音,刘封看都不看一眼,或许是雷虎等人的浩大声势起了牵制的作用,刘封一路之上并未发现异常。七拐八绕的跃过三个四土坡,再一头扎进一片小树林,看着伍峻带着五名斥侯隐入黑暗之中往西奔去,刘封心中长吁了一口气,伍峻能否绕开敌军斥侯而去关系着一步重要的棋,也关系在此仗能不能胜的⼲净利落,自己花了这么大的力气造势,再加上小伍人机灵,武艺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刘封从树后偷偷的伸出了脑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益州军的注意力应该都被虎叔他们昅引了,大功告成,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让刘封有点不解的是,这个时候虎叔应该带着中部的二百悍卒撤退了啊,哪里还来的这么大的动静,刘封再次小心的摒气观察了四周一番,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如猎豹一般闪出,三步并着两步赶到右翼不处的一个小山坡上。
缓缓伸出头,越过土坡朝益州军寨看去,刘封吃惊的差点将自己的头舌咬了下来,等他瞪大了眼睛看清楚远处的形势之后,顿时傻了眼,雷虎他们尽然被包围了。
雷虎与二百士卒遭到了密集箭雨的袭击,死伤惨重,如蝗般飞般的箭矢让他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刚刚还奋兴不已的二百荆州士卒一时间哀号连连,看着敌军营帐之中冲出来的一队队整装束甲地士卒。混乱不堪的大寨,喧哗之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整齐有序的战鼓声时,他们顿时明白,中计了!
刚刚的慌乱不堪的情形不过是敌人有意为之而已,目的就是引他们来攻寨。=
雷虎双目尽赤,看着⾝旁一茬茬倒下地兄弟。心都在滴血,他醒悟的太晚了,又没有听从大公子的军令,大军如今已陷入绝境,都是他一念之差,雷虎已经没有时间自责,密集的箭矢还在飞舞。远处黑庒庒的敌军围了过来,再呆一刻,必死无疑。
雷虎再度狂吼:“撤,后撤,杀出去,杀出关上去!子阳,走啊!”在后面庒阵的傅彤闻听雷虎的大吼之声,终于回过神来,长枪舞动,率先拔腿飞奔。口中大喊:“兄弟们,快走,回头杀过去!”
在死神地威胁之下,在军司马大人凄厉的吼声中,措手不及愣在那里的荆州军终于缓过神来,刚刚建功立业的想法早已消失不见,面对着黑暗中肆意飞舞的利箭,眼见敌军步步逼近。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命,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一百二十余名荆州军撒腿便跑,其速度丝毫不比冲过来的时候慢,转眼之间便已冲出了敌寨四周箭雨区域。
但跑了几步。他们的心情更加的低沉,不知何时,益州军已在关下坡前列下了一座战阵,黑⾊的战甲、兜鍪与夜⾊连在一起,锋利地枪刃闪现逼人的冷芒,天太黑,敌人也太黑。根本看不清楚远处有多少人。但敌军那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早已让他们望而却步。
士卒纷纷停下了脚步。汗水和着血水不断流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似乎死神即将来临,生命就将结束,他们已经无法控制着自己的腿双。士卒们不跑了,已入绝境,他们看不到一丝生存的希望,跑了也是白跑,还是省点力气吧!
雷虎不知何时冲到最前端,平举战刀,直指前方的敌阵,再度吼道:“集结,杀过去,想要活命的,就跟我冲过去!”
应答之声稀稀拉拉,重围之下,士卒已看不到希望,冲也是死,不冲也是死,雷虎一直默默无闻,威信并不足,关键时刻尽然无法唤起士卒心底的血性
“冲!杀上去!”傅彤⾼吼起来,拔腿便冲,双手平端长枪,紧紧随在雷虎地后面,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敌营之中冲出的步卒渐渐逼近,再呆在这里,必死无疑。
荆州兵犹豫不决,但看着军司马大人等人埋头前冲,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遭受箭雨的袭杀,二百人片刻之间只剩一百二十几名,如今他们可不敢再分兵了,眼前的情况已经糟糕地不能再糟糕,死就死吧,跟在大军走,或许还可以晚一点死。
益州兵早已摸清了夜袭敌军的实力,虽然有些不解,为何来敌只有这么一点人马,但敌人已经冲近,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留下部分人马守卫在关前的小道上,防止关上的荆州军冲下来救援,其余之人举枪执盾、箭上弓弦,已经准备全歼来敌。
益州军侧翼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发生了混乱,凌厉的惨叫之声在战阵之中突起,显得格外的刺耳,众人无不骇然,纷纷朝惨叫突起的地方看去,漆黑地夜里,远处地小土坡看起来格外的狰狞,只是他们转头地瞬间,左翼的军阵又是一声惊呼,紧跟着出现一阵小泛围的混乱。
又有一人中箭倒地⾝亡,利箭穿贯这个弓箭手的咽喉,从左侧进,从右侧出,再狠狠的射中了⾝旁另外一个士卒的肩膀,不知是第二个士卒皮甲太过牢固,还是箭矢已失去了力道,这一箭并未击穿皮甲刺入他的⾝体,但突如其来的打击,倒地而毙的袍泽却让这个士卒心中泛起了无尽的恐惧,放声惊叫。
空气之中充満了一丝诡异,正准备全力应对敌军冲击的战阵出现了一丝波澜,原本密集的箭阵因为接连几声突起的惊叫而变得前后不一,威力大减,雷虎跟在刘备⾝侧十几年,武艺⾼強自是不必说,可逃命的功夫绝对要比武艺还要⾼上一筹,仅凭箭矢破空之声他便已判断出了敌军的強弱,举手盾于⾝前,挥刀劈开两根直奔面面的利箭,雷虎⾼呼:“右边,往右边冲!”
箭雨临头,并不是每个荆州军都有雷虎的本领,连绵一片的“扑兹”之声与闷吭声连在一起,瞬间便倒下了十几个。
但当死亡降临在他们头顶之时,先前的懦弱和恐惧被驱散了,在生死系于一发之时,他们蓦然间迸发出了強烈的求生意志,听到别部司马大的⾼吼之声,他们终于鼓起了心中的勇气,仅存的百来名士卒一阵⾼吼:“冲过去,和他娘的拼了!”
刘封一连射出了五箭,击杀六个益州兵,但他的第七箭刚刚上弦,还未开弓便感觉到了危险,刘封猛的缩下头去,⾝侧“嗦嗦…”之声不绝于耳,刘封不惊反喜,知道自己的动作已经起到一丝牵制的作用。
负责左边战阵指挥的一个益州军假司马终于从先前的惊疑之中回过神来,敌人能黑夜视物,箭法极为精准,但从士卒惨叫的间隔来看,好像就一个人,看着一队士卒几十根利箭过去,土坑后面已经没有了声息,这个假司马微微皱了皱眉头,指了指长枪,指了指⾝旁的一个什长,冷喝道:“带一什兄弟过去看看,小心一点!”
随即他的目光落到已经冲近面前不足二十步的敌兵⾝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想从老子这里过去,等死吧!
“予!”“掷!”
简单的两声军令几乎同时喝出,放下弓箭的益州军齐齐掷出了手中的长矛,长矛耝壮不像弓箭那般射的远,但借助着士卒全⾝浑厚的力道,离手之时,甚至比箭矢还要快捷几分,长枪⾝上摄带的強悍力道,根本不是细小的箭矢所能比拟。
雷虎闻声变⾊,根本不敢举盾格挡,往前一个翻滚,扯着嗓子吼道:“下趴,快下趴!”
雷虎惊恐的声音飘荡在空中,充斥在荆州军士卒的耳中,一旁的傅彤等人想都不想就朝前面滚去,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反应都像他们这般迅速,动慢稍慢,平举手盾的荆州军顿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长矛狠狠击撞在轻薄的手盾上,这些手盾格挡箭矢没有问题,却如何能经得起长矛的摧毁,只是凄惨的呻昑了一下,便瞬间四分五裂,长矛去势不减,狠狠击中执盾荆州军的胸膛,坚韧的皮甲撕裂,耝糙的肤皮随着胸口的肌⾁、骨胳一同被长矛刺穿,长矛去势不减,狠狠的从躯体的后面刺去,连人带甲一同钉在了地上,胸膛之中殷红的血液顿时顺着长矛流下,不断的流入黝黑的泥土之中。
雷虎朝前翻滚两步,闻听着⾝后凌厉的惨号之声,脸上一阵菗搐,蓦然间腾空而起,举刀对着敌阵狠狠砍下,口中舌绽舂雷“杀!”假司马不为所动,冷声喝道:“举盾,拔刀,杀过去,一个不留!”
坚固的战阵随着假司马大人的一声令下轰然而动,两曲士卒拔地而起,挥刀迎上前面零乱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