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意回来了,”当她们穿过“济仁堂”大厅,走进珠帘垂挂的內侧室,这里装潢考究,看来是专门为有钱人准备的休息室,因为只有有钱人才有那么多时间在看病的时候也可以这般享受,哪像普通老百姓,看了病,拿了藥就走,家里还有好多农活与家事要做,哪有那个闲情逸致。
原本背对着她们正一心看着那躺在锦榻上面⾊惨白的孩子的女人,终于在听到如意的声音时,有稍许反应,慢慢回转过⾝来。这一看不打紧,直看得静萱险些有些把持不住,惊呼出声,一时被怔在当场,満脸惊疑!
“公子,公子,”如意怯怯地鼓起勇气用手肘轻撞了下静萱,眼中有一丝伤感与落寞,夫人的美众所周知,没想到连他也不能例外。
“不得无礼!”吉祥一声娇喝,才把静萱震得回神。
“对不起,在下唐突。”静萱收到吉祥的不満,心中大喊不妙,怎么可以如此沉不住气。面前的这位月华夫人不是因为她颠倒众生的美丽,而是因为那相似的容颜。在这之前,她是绝不敢想像世上会有如此相像之人,除非孪生姐妹或兄弟,可据她所知,当时的自己,也就是慕容紫灵只是独女并没有其他姐妹,可今天坐在她面前的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就如当年的慕容紫灵再生,那般容貌竟是如此传神,只是那般柔美的气质倒与慕容紫灵截然不同,却别具另一番风情。
“你是大夫?”清脆悦耳的声音如⻩莺出谷,很是动听,她似乎对这种惊艳早已习惯,也不十分在意。
“是,”静萱从容应对,只是眼睛却瞟向了她⾝后仰躺的小孩,没有半点生气,如一具枯槁。
“可以让我看看么?”静萱的眼神丝毫未动,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她的病人,其他任何都不对她构成影响力。
“嗯,”月华肿红的泪眼噤不住又滚落一颗晶莹的眼泪,看着一动也不动只紧皱着眉头全⾝发冷的孩子,心如刀割,真恨不得自己替他遭这一切罪。
静萱仔细地看了看那孩子,轻轻搭上那纤细的脉搏,眼神凝重。这孩子模样活脫脫是君昊的翻版,虽然现在了无生气,却可以预见长大后定是一个俊美的帅小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孩子,用她的方法可以救。
“其他大夫都怎么说的?”约摸过了一刻,静萱轻柔地抚了抚那苍白无血⾊的脸颊,动作如此轻柔而充満温情,⾝上闪现出一种⺟性的光辉,问得那么随意。想起刚刚大厅中排満的一些恭候的、战战兢兢的,有头发胡须花白的,从他们的样子基本判断应该都是同行,他们为什么一字候在外,那么害怕?是因为这孩子的父亲吗?想起君昊,静萱的手轻颤了一下,思绪婉转,不噤失笑,他与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牵拌,并且如此相似。⾝为慕容紫灵,为他极尽忠义之能事,⾝为静萱,原本以为可以摆脫,却没想到初次到都城,就摊上了他最亲近的人,并且可能成为他宝贝儿子的救命恩人,真是天意不可测呀!
没有回音,不小的空间回荡的只是隐隐的无声的泪水,从她们各自悲戚的表情,已经知晓答案。
“拿笔来…”静萱从容地站起⾝,走近靠墙的桌台,那似是专门供闲人喝茶聊天的地方。
“呃?”屋里的三位大人一时怔住,半天没有反应。
“如意?”如果记得没错,刚才听到是有人这样叫在路上偶遇的这位娇柔的姑娘的名字。
“是,”如意反应过来,兴冲冲地卷帘而出,几乎一口气不停歇的,她就端来了笔墨,迅速地摆在案上。
静萱略一沉思,便挥毫泼墨,很快的,一张方子就交到了如意的手中,吩咐道:“就照这个方子去煎藥,速去速回。”
“是!”如意欣喜地接过方子,⾝子如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公子的藥方?”好半晌回过神的吉祥打破了沉窒的空气,狐疑地盯着面前卓而不凡的男子,说实话,他的风度令人心折。
“叫我静萱就好。”静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月华,心中有些触动,对于这副⾝躯,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与牵挂,虽然有些遥远。
“静萱,”月华的感觉和吉祥是一样的,她在揣想他的来历,这么一位风度极佳的公子,不似在人间。
“夫人莫要奇怪,”静萱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温柔地笑道:“静萱一直跟着师父远离世俗,隐居深山,刚才多有冒昧之处,请原谅。”
“哪里?”月华柔柔地绽开难得的笑颜,关切地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轻叹道:“只是不知琪儿?”
“信我么?”静萱的眼中带笑。
“信。”不知为什么,月华能感觉到他的真诚与善意,他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种力量,那么自信,又是那么骄傲。
正说话间,如意已经谨慎地端着藥进来了,静萱起⾝接过,亲自喂服,尽管过程很是艰难,小孩子能咽下去并不多,可能只是半碗。
如意气馁地看着印湿的大半锦毯,愁眉不展,很是担心。
静萱只是耐心地喂完了碗中最后一滴,递给如意,似是察觉到如意的担心,安慰道:“没关系,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病了这么久,不是一下子就能恢复过来的…”
才不过一刻钟…
床上的君琪竟颤颤地睁开了双眼,有些咳嗽。
“琪儿!”月华惊喜地看着君琪的反应,至少他不再沉睡。
“别着急,”静萱感怀于这对⺟子情深,转而对如意笑道:“刚才这副藥坚持服上三天,便换这张方子。”
如意惊喜地接过静萱递过的另一张方子,非常小心。
“这张方子的煎方坚持服上七天,洗方也是,”静萱淡淡地吩咐着,就像这在其他大夫眼里百思不得其解的痼疾,在她这里竟那么无关痛庠,其实,这东西,只要对症,疗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