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族兵们奋兴的喊叫声中,奔行到前方的精甲铁骑,再次#马而回,不过,他们的面前,除了数十根因为扎在尸体之上,而斜立在阳光下的短矛外,已再没有一个,能够站立在场中的对手了。
横七竖八的尸体,占据着颇大的一块土地,腥红的鲜血,就如小溪般在青灰⾊的土地上蔓延流淌,在凛冽北风的啸叫声中,残存者的痛呼、和垂死的哀号,是胜利者耳中最美妙旋律。
蹄声“嗒嗒”有着一种舒缓而悠闲的味道,就如老农从硕果累累的麦田踱过时,那种心満意足的脚步声,但铁骑之上,被面甲覆盖的表情,看上去仍然狰狞如魔鬼,斜伸在空中的半垂长刀,稠浓的鲜血正顺着刀⾝缓缓流过,并在风的吹拂下,飘飞而落,在地上铿锵绽放。
被鲜血洗过的长刀,散发着的光芒更加璀灿凄冷。
来到⻩金甲士尸体最密集之处,十多名精甲铁骑同时勒马驻足,并带着警告意味的在马鞍上转动⾝躯,其中有几人给射空的弩弓重新上矢。
陆石武领着三、四个人,从马鞍上跳下,长刀已经揷回鞘中,每人手上,不知在何时,已经多了一把精光闪烁的短匕首。
所有在周围观望的人,一起发出感叹~~不愧是来自兵器贩子的家族啊~~
感叹还在心灵深处回荡,便见陆石武和那几个人。又从马鞍下摸索了一下,取出一条软软的黑⾊物事,接着,他们地手迎风一抖,那黑⾊物事倏然伸展,竟是一条大硕无朋的⿇袋。
所有观望人的心灵,再次受到了震憾,特别是那些来自其他家族的族兵们,他们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袋。神情愧羞欲死。
如果⿇袋是以大小论辈份,自己腰间的⿇袋,得喊陆石武手中的那条⿇袋为爷爷。
“全部光扒!我可是知道,他们这些盔甲值不少钱呢。”
陆石武一边行来,一边叫喊道,声音不但嚣张。还有着一种守财奴见到了银毫子般的欢喜,在他的脚边,一个受伤倒地地⻩金甲士,強忍着痛苦,用狠毒的眼神,盯视着渐渐走近的陆石武。
“你看个蛋啊你看!”
陆石武骂道,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手一挥,精光一闪。在那名受伤的⻩金甲士喉咽处,便出现了一道新的血痕。
各种噪杂地声音蓦然停止,周围观望的人,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中包括那些族兵。虽然他们对这些⻩金甲士恨之入骨,恨不能是他们自己,亲手来宰这些家伙,但他们也同样知道,这时候再杀人,可是要闯大祸的。
就算是⾝为大帅的顾寿,要想杀族兵们立威,也要擎着整顿军纪的大旗,如果说一开始。陆石武领着精甲铁骑,和⻩金甲士们对撼攻杀,还能勉強扯的上是军中斗殴,无意中出现伤亡,那么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杀死伤兵,这可就有些太过份了。
想想昨晚李寿的狠毒,这些族兵们是既佩服又担心,他们以一种敬畏的心情,看着陆石武领着三、四个人,在那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扒盔、卸甲、搜兜、拾捡散落的兵器…那些大硕⿇袋立刻变的实在而有內容起来。
在其他家族的族兵中,有不少人也是盗贼出⾝,这次响应‘勤##、招集令’而来打匈奴,抱着的便是要发战争财地心思,平时,他们跟其他的人,吹嘘自己的盗贼经历,満嘴都是关于劫掠财产的体会心得,但此刻,他们为自己曾经的吹嘘脸红不已。
手法太专业了,洗劫的太彻底了,竟然,竟然连內裤也要脫下来,用脚踩踩,看看有没有掖蔵…
看着那些⻩金甲士的尸体,一个个变成初生婴儿般的赤条,那些盗贼出⾝的族兵们,一边感叹自己那些年地盗贼生涯,简直是活到狗⾝上了,一边又觉得,今天真是学到了不少新东西啊。
就在这时,惊雷般的战鼓声响了起来,伴随着战鼓声的,是甲叶的铿锵、铁蹄的轰鸣。
从校场地西侧,一队近千人,和陆石武他们同样打扮的精甲铁骑,仿佛呼啸的黑⾊旋风,携着比北风更加寒冽的杀气狂奔而来。
马上的骑士,个个一手提着三棱锋尖的短矛,一手举着小型护盾,目光象鹰隼锐利,动作如狮虎般彪悍。
虽然阳光灿烂,但黑的盔甲、黑的骏马、甚至连头盔上的缨络都是黑⾊的,给人的感觉,仿佛看见了燃烧着阴冥之火的恶鬼幽骑,代表着死亡,代表着毁灭,从地狱中冲出,来到世间。
在看清校场的形势以后,新到的精甲铁骑放慢了速度,以法度森严的阵式驻足。
新到的这队精甲铁骑,并没有打扰到陆石武洗劫的专注。
此刻的陆石武,忽然发现,一名⻩金甲士尸体的右手大拇指处,套着一枚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板指,呈淡白⾊,闪发着温润的莹光。
陆石武伸手便捋,套得太紧了,把尸体扯得都快立起来了,也没有捋下来,陆石武不耐烦了,他抓起嵌在尸体⾝上的短斧,一下,便把那根手指砍了下来,再一下,那枚沾染着鲜血的板指,出现在陆石武的手中。
陆石武举着那枚板指,向着阳光,就如小孩得到了一个中意的玩具,兴⾼采烈的欣赏起来。
周围再次传来很响亮的昅气声音,此刻,聚集到校场上的人数,已达到了万人之多。
这种带着惊悚意味的昅气声,让家族痞子出⾝、并对个人勇武极度望渴的陆石武,感到无比的欢喜和満足,他猛得把头盔取下,现出他那张,并不比面甲好看多少的豹眉环眼。
这可是在万人面前露脸扬威的好机会啊,以前和人打架,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呢。
陆石武血脉贲张,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他一手举着滴血的短斧,一手举着那个板指,仰天狂呼:“谁敢惹我!”
偌大的一个广场上,除了几声冷嗤,没有人应答,陆石武知道,这几声冷嗤,定然是从精甲铁骑中发出来的,心想:你们哼个庇,以为自己是恒少爷啊!老子除了恒少爷,谁都不尿!
“谁敢惹我!”
陆石武再次吼叫,在他的吼叫声中,噴洒着猖狂,流怈着暴力,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在森林中咆哮的雄狮,他转动着凶光四射的眼眸,挑衅般的瞪视着在⾝周的众人。
没有人敢与他对视~~这种感觉,真是他妈的太拉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