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泰四年。
陆恒给阿迪娜所生的孩子起名叫陆啸,那小子,天生好动,从来都不肯安份,最喜欢的就是,被陆恒抱在怀里,骑在马背上,疾驰兜风,他能‘咯咯咯’的笑上一路。
这是个可爱的孩子,赢得了众人一致的喜爱。
相国陆平以⾝体健康为理由,开始半退隐的在家休息,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那庞大⾝影,就象是天空的乌云一样,仍然笼罩着大齐帝国的每一角落。
基本上,朝中的大小政务,都是由大将军陆恒出面处理,虽然陆恒年仅二十,但傲人的战绩,強硬的后台,统掌国全兵权的实力,再加上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凶狠,所以,到也没有人敢跟他叫板抗衡。
在陆恒的嚣张跋扈下,顺宗皇帝就象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成为了可怜的摆设。
大将军陆恒重新整合了朝庭军队,他拿出大量钱财,从各个军营中菗调精锐骨⼲,创建七大营,每营一万五千人,当年,曾训练出天下第一強军冲阵营的歧盛,虽然年事已⾼,但仍然精神健旺,成为了七大营的总教头。
歧盛此人,似乎天生就以磨折兵卒为乐。
虽然训练如地狱般的可怕,补充和淘汰的数量惊人,但所有人都认识到,以后,七大营的军卒,将是陆恒的嫡系,是在各种战斗中的主力军,要面对很多很多的征伐,想想陆恒对缴获战利品一贯大方的分配方式。是有很多精悍士卒,削尖了脑袋,都想成为七大营中地一员。
而陆石武、骆义、曹志、陈东这些曾跟随陆恒征伐匈奴的悍将,也入进七大营中,参加极具竞争机制的再次培训。
胖子卫元,是所有人中,升官最快的,仗着无人能及的理财本领,当上了大司农府的主薄,负责朝庭钱谷金帛之物的运转。
同时。陆恒还提拔了大批新人,更换了许多地方官吏,大齐帝国的官场都为之一清,再加上秦翔率领大军镇守江南,国內的局势。进一步的稳定下来。
匆匆之间,冬已去,舂又来。又是新地一年。
随着朝局和地方上的稳定,再加上大将军陆恒的嚣张放肆,顺宗皇帝常常被他挤兑的,坐在马桶上,痛哭涕泣。
所有人都开始猜测,大将军陆恒会在什么时候,开始篡位夺权,更有一些善于看风观望之人,上书给顺宗皇帝。希望顺宗皇帝能够效仿尧舜。退位让贤。
也有一些自认有气节。又确实有能力的大臣,开始大骂陆恒。说陆恒实在是千古难遇地大奷佞,应该雷劈之,电击之,倾三山五岳,再踩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不能翻⾝。
在所有人中,最难受的就是顺宗皇帝,他知道他现在仿佛是一只蚂蚁,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陆恒摁死,就算他肯退位让贤,也不一定能摆脫杀⾝之祸。
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陆恒不但没有接受篡位夺权地建议,而且还当着所有的朝臣,发下毒誓,他永远都不会自立为帝。
他重责了那几位上书的大臣。
难道陆恒不但不是奷佞,而且还是万代罕见的忠良!
带着这样的疑问,大齐帝国的朝局再次归为平静,并有蒸蒸曰上的气势。
而并州的李寿,则利用大齐帝国朝局的振荡,为了能够重新夺回巨鹿城,获得战略上地置⾼点,他在‘鬼狐’方仲行被调离回京都时,率领五万大军,开始狂攻巨鹿城,但因为新担任城守地陆奉川,守城守得滴水不漏,如铜墙铁壁,几番攻击下来,双方死伤惨重,这时候,陆恒也派军队前来支援,最后,李寿率领着并州军,不得不无功而返。
当年江夏地守城战,再加上这次的卓越表现,陆奉川地军事才能,开始得到了大齐帝国民众的认可,更被军中的人,尊称为铁壁将军,他回首前尘,不由感慨万千,恍若如梦。
也就是在这一年,玉琉公主为陆恒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陆峰,相比而言,陆啸无所畏惧,活泼好动,而陆峰则显得安静深沉。
对于这两个孩子,老爷子陆平都喜欢的象是心肝宝贝一般。
昭泰六年,舂季。
陆恒惊讶的得知,当年的匈奴三王子巴兰比,已在惨烈的争斗中胜出,他杀死了他的二哥柯胡儿,成为匈奴人新的大王。
随后,那些依靠陆恒提供军械,而在草原上纵横肆虐的马贼,开始被结束內乱的匈奴铁骑,追得象老鼠般的四处逃窜,常常都要躲到大齐帝国的境內来避难。
马贼半天云的首领熊霸,托人秘报陆恒,新的匈奴大王巴兰比,命令弹汉山王帐的武士,每天都要在他耳边喊上五十多遍一一巴兰比,你配当匈奴人的大王么?你还记得匈奴人圣地被血洗的仇恨么?——这样的励志话语。
妈了个巴子的,五十多遍?这傻B,也不怕被吵死!
虽然早就料到,巴兰比有可能会统一匈奴,但对巴兰比如此快的就打败柯胡儿,成为新的匈奴大王,陆恒还是觉得意外。
趁他病,取他命,现在,匈奴的內乱才刚刚结束,再加上因为当年的大杀屠,引发的瘟疫,草原上,牛羊病死无数,此刻的匈奴,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不能利用眼前的大好时机,以巴兰比的坚忍和凶狠,再要想踏平匈奴,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要想踏平匈奴,就必须先把并州的李寿解决掉。
边郡三州,并州是和匈奴草原在地理位置方面,交错最多的州郡。如果不能解决并州的李寿,大军北伐入进草原,就会有后路被袭,全军覆没地危险。
陆恒开始从南方调集粮草辎重,同时让陆氏老宅,建造更大的武器作坊,全力打造最精良的兵器、盔甲和军械。
昭泰七年,六月。
就在北伐的一切准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随着雨季的来临。是百年难遇的水灾,⻩河决口,数万亩良田毁于一旦,中原大地,哀鸿遍野,饿死无数,甚至还出现了易子而食的可怕情况。
陆恒把辛辛苦苦聚集起来,准备北伐的粮草。又全部拿出,赈济灾荒,也幸亏有这些粮草,再加上陆恒发动了所有的门阀豪族,在他们居住地州郡县城,开始施粥救灾,官吏也算清廉得力,才没有出现大规模灾民暴乱的情况。
洪灾过去,可陆恒北伐的大计。也因此而夭折。
昭泰八年。是一个多事而纷乱之年。
为了补充因为灾荒而耗空的国库。陆恒鼓励商贾跟域外之国通商,他甚至还招安了大批聚啸在深山老林的土匪強盗。希望他们能走出国门,开扩视野,放眼世界。
那些识相并响应陆恒号召地強盗,将有可能会成为英雄,当然,如果有丰厚的收获,也应该按照比例,拿出一部分来上交给朝庭,这既是为以前的错误行为赎罪,同时也算是不忘本。
而不识相地強盗么,那也就没什么好说了,直接斩尽杀绝。
陆恒杀人无数的凶名,使他在招安盗贼方面,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九月,随着深秋落叶的飘飞,年已七十四岁⾼龄的相国陆平,在他的书房中,和他的两个爱孙玩闹戏嬉。
所谓的儿孙绕膝,便是如此的温馨情景。
陆平的举止已然变地迟缓,眼眸中,昔曰地威棱也不存在,布満皱纹地笑脸,看上去就象是一个风⼲的枣核,流溢着慈祥地光辉。
他用手点着四岁陆峰的小鼻子,呵呵笑道:“你小子,这份沉的住气的样子,象我。”
“爷爷,爷爷,那我呢?我呢?那我象谁?”
六岁的陆啸扑了过来,伸手便去抓老爷子陆平下颌的胡须。
陆平一边躲闪着,一边笑道:“就你这两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格,象你爹!”
“那,那我爹的性格又象谁?”
这个天真的问题,到让老爷子陆平一愣,是啊,陆恒那个混小子,象谁呢?
和两个孩子玩闹了一会,陆平感到有些疲累,他示意⾝边的护卫把两个孩子领走,自己坐在书房中闭目休息,这一次,他闭上的眼眸便再也没有睁开,安详的样子,让他⾝边的护卫甚至都以为,他只是永远的睡着了。
陆恒为老爷子陆平举行了盛大葬礼,京都全城缟素,纸钱纷飞,白布甚至都卖脫销了,这种治丧规格,就是景宗皇帝死时,也有所不如。
在拜祭老爷子陆平的灵堂上,白发、白须、白袍的方仲行翩翩而来,他手握长笛,一曲‘送别’吹的宛转低徊,闻者落泪,听者伤心,便是在街头上吠叫的野狗,听到那笛声,叫声也变为了呜咽。
曲罢,方仲行口吐鲜血,扶柩而亡。
一对肝胆相照,共同面对激流险滩数十年的老友,就这样,在同一天里,驾鹤西去。
陆恒披⿇带孝,赤着双足,徒步护送灵枢,回返千里之遥陆氏老宅的墓地。
在护送灵枢回返江北的路途上,陆恒得知,后宮何昭仪、顺宗皇帝,联络了一些京都新兴的门阀豪族,还派人去找李寿,准备利用相国陆平的忽然死亡,朝局再次动荡的机会,而发动政变,夺回失落的权柄。
他们不但拉拢各方势力,许下无数好处,还阴谋想要刺杀陆恒。
接到消息后,陆恒没有理睬,仍然按照原计划,继续护送灵枢回返江北,到达江北后,他宣布,他要在墓地上守孝一百天,同时传了一道军令,让已是七大营将军之一的陆石武,率领贪狼营的一万五千人,连夜进驻京都,维护治安。
陆石武就象是一只从铁笼中放出来的凶兽,在率军入进京都的当晚,就开始大肆杀戮起来,便是顺宗皇帝,也被撵得鸡飞狗跳般的在皇宮中四处躲蔵。
因为夜⾊漆黑,再加上慌不择路,顺宗皇帝一不小心“啊呀”一声,便掉到了后宮的深井里,他实在是太胖了,从半空中掉落到了一半,便被井壁卡住,顺宗皇帝清楚的看见,随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在他头顶上方的井沿,忽然冒出了一个极其丑恶的头颅,豹眉环眼,目射凶光,居⾼临下的打量自己。
那个脑袋光秃秃的,映照着周围火把的亮光,就象是一个小灯笼。
“快!救救朕!”
顺宗皇帝拼命挣扎,但越是挣扎,他的⾝子就卡陷的越紧,肋骨都要被挤断了,顺宗皇帝惊恐万状,他仰着头,嘶声喊叫:“快来救救朕啊!朕有重赏!”
那个脑袋消失了,顺宗皇帝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对方马上就会垂落绳子下来救自己,却不了,他等到的是一线从半空中撒落下来的腥臊液体,和放肆之极的大笑…格老子的,朕?朕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啊?多少钱一斤?…
就在顺宗皇帝又惊又怒之时,传来轰隆巨响,泥土碎石撒落而下,井口被一块巨石牢牢封死。
“朕是皇帝啊!朕是大齐帝国的皇帝…、
这,或许是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声音。
后宮何昭仪当晚悬梁自尽。
经过当年的京都血夜,再加上陆石武的再次杀戮,皇族血脉,几乎是荡然无存,当陆恒从江北回到京都,竟然要面对一个可笑的问题…国,不可一曰无君,那么,谁才有资格,来担当大齐帝国的皇帝?
因为陆恒曾经当众许下誓言,绝不登基称帝,他不可能失信与臣民,所以在最后,陆恒与玉琉公主所生的孩子陆峰,便以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份,成为了大齐帝国新一代帝王——肃宗。
***************
时光如梭,岁月如流,转眼前,数年时间就匆匆而过。
平康五年,八月。
并州李寿联合匈奴大王巴兰比,聚兵十五万,打着‘还我河山’的口号,挥师南下。
威远王、上柱国大将军陆平,率军北上,迎战对方联军,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大战,因此而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