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我抱得很轻,我能感觉得到,他不是那么冰冷。
这个男人,或许也有他的不得已,忽然就同情起他来。恨一个人,何常容易呢?我也恨着,恨得自己力不从心。有些东西,若是能放下,还是放下吧。但只能在心里说,这个男人,如此要強,若说了,只怕会伤着他自尊罢。
他的服衣⼲⼲的,本能的拿起来擦眼,呛过水的声音用左手胡乱的捶着他的胸:“你坏死了你坏死了,抱着我乱飞一顿不就出去了么,还硬要这么走走走,呛走我了,成心整我是么。”
委屈的含泪看着他,恍惚间,以为是在白然的怀抱。这些动作,也从来只对他使。
或许两年的时间,已经让自己,任性的在他怀里撒娇,被宠爱坏了。
泪水模糊中,看清着他的一容颜,那长若至腰的白⾊发丝,让人无比心疼,本就轻轻的年纪何来一头白发?星眉锐眼,挺拔的鼻梁,鲜红的薄唇。听甚,薄唇的男子义薄义。威严的气息环绕于一⾝,无端就对他生出一种敬偎与心疼。
手绕过他的脖子,像依恋白然⾝上的味道一样,依恋着他的胸膛,让人温暖。
他只是站着,任我哭,眼泪鼻涕口水都粘在他的服衣上。多好的丝料啊,会不会要我赔啊,我很穷的,我只是个穷丫头。
想到这些就立马清醒了,猛的从他怀里往下跳。他也没料到我这突然的一跳,便又顺势倒入水中,没少喝水!他的手环过来,我就开始笑了,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很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站着无端就觉得有些尴尬,站好低着头看着水波在腿大上游间移动,这水是顺着什么被推进来的,不是死水!
恶作剧的心就来了,看着水才触急他的膝盖,拔着水就往他脸上洒去。
被呛是有点难受,不过比起尴尬,还是玩水好些。
他的表情始终是酷酷的,没有情绪般。
当他横抱起我向前走的时候,心中就只是生出一个词,怜悯。对,怜悯那些看不开尘事,被锁事缠绕的人。他,又何常不是?
脸烫烫的,我想一定很红,丢死人了。
如果出去了可怎么办。试着想和他协调,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由他抱着,安静的听着水滴在石岩上,一滴二滴,像小时候,趴在野寨子里数头上的星星。这个比星星好数,不会眼睛疼,只要听好就好。
慢慢的路开阔起来。慢慢的,水也顺着看得到陆地,退却下来。
他放开我,在前面走又转⾝看着我,手无端落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动作的抬起,又落下。
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此刻的我,绝不能看他的。若是让他看到如此红烫的脸,岂不是丢死人了?整了整衣裳,调好情绪,深呼昅深呼昅。如果在现代他是我的遗憾,而现在,我们也不可能。无奈的摇头摇,想起白然对自己的放纵,倒是不心安起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慢慢的光怪陆离,也许这里有许多的暗箭,电视里就是这样上演的,他在前面走,手动了某一处,阳光就全静止下来。穿越过三道门墙,终是出来了。
阳光,花香,鸟鸣,忙碌的人四处走动。看样子,应该是后院。
脸⾊应该已经平复,风袭过来,有点冷,本能的抱着双臂。看着他行走的方向,跟过去。
环绕过红崖壁瓦,在玉阁停下。推门进去,一白衣女子坐在镜前,轻抚发丝:“你来了。”回头看到我,有些异讶。但也只是一瞬间,我在她眼神里只捕捉到一瞬间的惊异,再无神⾊。淡淡的,比袭衣更⾼一层的风清云淡。
袭衣的淡,是心事缠绕以后,不得不放开,慢慢的认了就如此心事沉沉的淡了。而她,这个女子,是对万物皆看开的轻淡。像仙子,无欲无求的那种。黑⾊的发丝垂至腰间,绿⾊的蝴蝶结随着吹进的风轻轻起舞。很美。
“依人,这丫头你安放到醉红楼去,最好把相破了,目前还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劫了她。”
那个女子走过来,整了整我胸口的服衣,她的指尖,微凉。
他走了,没有⾝影,再无言语。但,他和依人说话,是那样轻柔,怕会吓着他一般。这个男儿心中也有不能触及的痛吧。
依人将我安在铜镜前,看着那落水的容颜,风吹进来有些苍白。缩了缩肩膀,我不知道,接下来会迎接我的是什么。
依人在菗屉里拿出一把剪刀,想起他临行前的话。看来我那颇有点姿⾊的脸,马上就要开花了。
越美的女人,不是比人更毒辣,就是比人更柔弱。
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犹豫,看到了怜惜。这个时候的自己,不适合说话,只是痴痴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罢,本红颜就是祸水。
如若破了这美,是否还有人愿意陪我到老?第一个想到的是白然,然后就是那些自己暗恋过的,爱慕过自己的。最终的结果,那些曾经爱过自己的,如若看到毁容之后的脸,只怕是都会唯恐避之不及吧!至于白然,现在的自己,不能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