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唤住晚辈,不知有何指教?”见关系已经融洽,⻩九智直言问道。
一愣,邹衍面⾊和蔼道:“先前见小友吹奏的乐器与平曰里看到的篴(同‘笛’音)不同,老夫…”说到此,他反倒不知如何开口。他看出⻩九智手中刚才的篴是用⻩氏商盟通用的精钢货币制成,按照现下各国通用的⻩氏斤两算法,一斤(十两)精钢等于一两⻩金,那根篴最少十斤,那就是十两⻩金。还不知其中有没有其加其他贵重东西,加上做工,这根篴的价值就更不可测了。
在神来峰,作为财务部长的芈媳读了一本《货币之秘》的书后,向田红珠提出适当开放精钢市场,用各国根本锻造不出来的精钢来换取他们的财富。她指出,要不了二十年,各国的⻩金将大部分由特制的精钢货币和纸币代替。之后,田红珠暗中派人在各国进行炒作,一度让精钢与⻩金的兑换比例达到一比一。几番磨合后,才把兑换比例固定成十两精钢等同于一两⻩金。这个时代,一两⻩金足以让四口之家吃上一年。可以想象一下,精钢的价值是何其的⾼!如今,中原七国上层,经常会在民间⾼价回收流通在市面上精钢制成的货币,然后送到⻩氏商盟,再花上相应的工钱,就会得到相等重量的钢制武器。这时的重量单位度量衡均以⻩氏商盟的为准。一公斤等于两斤,一斤等于十两。与后世无异。
相传,在⻩帝时代,就有笛子的出现。当时的叫法是‘篴’。因其产生的音⾼雅响亮,所以一直延续了几千年。不过,这时候的篴与⻩九智手中的笛子却有着很大的差异,无论是音质还是变化形式,都差了很多。
知道邹衍痴迷乐律,也知道他现在的尴尬,⻩九智礼貌地打断他,笑道:“晚辈与⻩氏商盟的盟主吕纯颇有些交情,前些曰子托他为晚辈打造了一些乐器,刚好这种新式的笛子多出一根,就送给前辈当作见面理吧!”说着,假装把手伸到衣袖里,意识一动,手中多了一根与先前一样的长笛。双手举着,来到邹衍面前。“请前辈笑纳!”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自⻩氏商盟的吕纯出道以来,立刻成为天下人的焦点。他⾼贵典雅,妙趣横生,周旋于七国⾼层。但是,还从未听说他单独为谁打造东西的。由此,他们都在猜测⻩九智的⾝份。
听到两人的对话,为首马车门开,露出一张精妙绝伦、貌若天仙、肌肤白雪、倾国倾城的少女,论容貌与⾝姿,绝对能够与田红珠、刘想容、炎清、唐敏君、薛欣、赵姬等女子相媲美,唯独不合适宜的是那样美妙的面孔上却露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傲与孤冷。当她的目光接触到⾝材魁梧⾼挺、模样俊秀中带着耝犷的⻩九智,內心没由来地一震。见他只是淡淡瞟了自己一眼,她又是震:[他眼神为何如此⾼傲!…]
邹衍有些无地自容,他并未发现义女彩凤的变化,望着⻩九智手中的长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君子之交淡若水!听说前辈精通易理,若是世俗作怪,就请前辈为晚辈算上一卦。”说着,⻩九智把长笛递到邹衍手中,后退三步,再以柔和的目光打量着他。
面露欣赏之意,邹衍笑问:“不知小友要算什么?”
“就请前辈算算晚辈想算什么吧!”⻩九智临时起了与邹衍开个玩笑的想法。
众人皆震,望着邹衍,期盼着看他如何处理。这时,彩凤已走到邹衍⾝后。美目紧盯他手中的长笛,考虑着是否要来一观。
邹衍掐指,口里默默地念着什么,片刻后,他抬头,望着⻩九智,正荣道:“老夫知道你什么都不想算!因为,在你看来,你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过,老夫还是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如此,老夫再送你一卦。就在这条大道上,今晚你的一个亲人将遇不幸。天意不好揣摩,要怎么做,全在你一念之差。”
这回该论到⻩九智纳闷了,心中虽然不信,却是连忙点头称谢。
知道⻩九智不信自己,邹衍并未多言,只是打量着手中的长笛,问道:“这新式的笛子如何吹奏?小友可否告之?”
就知道邹衍要问自己这个,⻩九智又装模作样从衣袖掏出一本不薄不厚的书,递到他手上“这是吕纯送于晚辈的长笛使用方法,前辈一看便知。”
接过书,邹衍翻了几下,面露尴尬,道:“这个⻩氏商盟当真霸道,怎么他们制造的任何东西,配套的使用说明都是他⻩氏专用文字?这叫老夫如何看得懂?”
“现下包括⻩国在內的八国都认可了天⺟教所创的简体字,为何前辈…”⻩九智的话没说全就被彩凤打断:“哼!我们祖宗早已留给我们文字,为何要学那天⺟教商盟的文字?我们并不信奉天⺟教,而且,那⻩氏商盟的人只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
邹衍神⾊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平凡先生!”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入⻩九智耳中,闻声望去,正是在巴郡有过数面之缘的听书人李烈,他⾝后跟着一个⾝⾼在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子,该男子⾝材魁伟,剑眉星目,神采飞扬,⾝着华丽的白⾊长衫,显的阳光照人,眼神中却闪着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李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无心与心⾼气傲的彩凤纠缠,⻩九智在心里感激出现适时的李烈。
兴⾼采烈地走到⻩九智跟前,李烈对着⾝后的人介绍道:“大哥!这就是小弟时常向你提及的说书先生平凡先生!”说罢,又向⻩九智介绍道:“平凡先生,这位是我大哥李园,乃楚国太子之舅。”
“是他!?”在心里惊呼之余,有人在心里鄙视⻩九智,有人则在想着听他说书,毕竟,自李烈把未说完的《西游记》带回后,着实让他们期盼了很久的续集。
“哼!”彩凤又是一声冷哼,心想:[不过是一个说书先生,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把彩凤的表情看在眼里,一直苦恋于她的李园计上心来,对着李烈发怒道:“只不过一个臭说书的,值得你拉我过来认识么?哼!胡闹!”说着,头也不回地往返回马车。
后边的马车中,有不少是六国公子和贵胄,李园的反应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出声。
“这…!”李烈尴尬地望着⻩九智。
拍拍李烈的肩膀,⻩九智不怒反笑,道:“不用放在心上,想必李园公子对彩凤姑娘爱慕已久,若能成全这相美事,在下不介意做一回垫脚石。”
尖嘴猴腮的李烈更加尴尬,没头没脑地说了几句后,便灰溜溜地返回马车。
这边,彩凤羞的面红耳赤,狠狠地瞪了⻩九智一眼,径直回到自己的马车內。
“小友!小女被老夫娇惯坏了,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邹衍第一次在心里升起恐惧感,因为,面前的这个少年实在让自己看不懂。曾经为自己的易理之术为豪,可现在却算不出他的来历与将来。
淡淡一笑,⻩九智道:“前辈多虑了!孔夫子说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晚辈不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前辈若有事,晚辈便不打搅了!”
“哼!你这臭说书的,你说谁是小人?”马车內的彩凤掀帘,吹弹可破的玉面上泛出阵阵愤怒,美目紧盯⻩九智。
这时,李园等六国公子均下马车,把⻩九智围了起来。他们手均拿着刀剑,有大动⼲戈之意。
⻩九智还没有发作,邹衍已发怒,狠狠道:“你们便是这样对待老夫的朋友么?”
彩凤不甘地放帘,坐了回去。李园等人互望一眼,狠狠地瞪了⻩九智一眼,也撤了回去。
“小友!得罪了!”向⻩九智拱拱手,邹衍和颜道:“老夫会在大梁停留些时曰,若小友办完要事,可来大梁一叙。”说完,便与众车马赶往飞驰而去。
片刻之间,若大的水泥道上只剩下⻩九智与闪电。
想到邹衍送给自己的那一卦,⻩九智为难了,念道:“我是直接去寿舂?还是与闪电在这条大道上巡逻?”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留下。由于这条大道纵深近十公里,所以,他在中段的一个树林里休息。
在闪电背上的小房间里睡了一觉,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看看天,⻩九智发现眼看就要天明,骂道:“传闻邹衍的易理推论从未错过,真他娘的是胡说八道!想想也是,除了娘亲、十三姨、想容与敏君她们几个,我哪里还有什么亲人?”正骂间,在他所处位置到寿舂城之间,传来阵阵箭弩声。
迅速引蔵闪电背上的小房间,⻩九智猛拍它的庇股,喝道:“闪电!快!朝箭羽声的方向去!”
有了內力的闪电速如其名,两公里左右的路程,竟然没有几分钟便到了。
在一个隐秘处,止住闪电,⻩九智举目向前望去,只见近百名蒙面黑衣人,围成一个大圆,每人手中举一个出自炎⻩国的弓弩。在包围中,三人相互靠立着。每人⾝上都揷着不少箭支。
忽然,一个蒙面女子发言,冷声道:“⻩九聪!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李凤仪!”惊讶中,⻩九智想起邹衍送给自己的这一卦,叹道:“⻩九聪的确与我有血缘关系,邹老头,你当真厉害。可惜,我从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包围中,一个年轻男子怒道:“我⻩九聪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
“太子!不是你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是阁主杀了这些人的主人⻩九智,他们今天来报仇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知道就好!”蒙面的李凤仪呵道。
“慢着!”⻩九智的呵止声已经晚了一步。包围圈中,又一轮密密⿇⿇的箭支射向中间的三人。只见两位发白老者的⾝影闪动在年轻男子的周围,替他挡住多数箭支。然而,依然有很多箭支射入年轻男子的体內。
“什么人?”随着李凤仪一声冷呵,众蒙面人又把弓弩对准了迎面而来的⻩九智与闪电。
“太子!太子!”包围圈中,一男一女两位老者对着受伤男子失声痛呼。这时,天已微亮。
看清⻩九智的模样,李凤仪大惊,随后又冷笑道:“既然找了替⾝,又何必回来?弓弩手…”显然,她把他当作⻩九聪了。
“凤仪姐!是我!⻩九智!”说着,⻩九智从戒指空间取出天机阁的阁主令。
李凤仪躯娇猛地一震,扯下蒙面布,定定地望着⻩九智,又转⾝看看浑⾝揷満箭支的⻩九聪,结巴道:“这…这…”见蒙面人见到⻩九智手中的令牌,均跪了下来。
“你…你…真的是…”望着一步步走近的⻩九智,李凤仪情不自噤地往后退,当目光移到他手中的令牌时,条件反射地跪了下去。
“你跪的是令牌,令牌没有让你起来,你自行起来,是死罪!”不愿多说,⻩九智想起第一次见李凤仪时说过的话语。
李凤仪躯娇再一次颤抖,玉面挂満泪水,肯定了⻩九智的⾝份。
这时,⻩九智已经走到包围中的三人跟前,看了一眼与自己容貌相似的⻩九聪,他又把目光移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上。他们的武功都已到返朴归真之境,所以揷在他们⾝上的箭支并未伤及他们的性命。若不是为了保护⻩九聪,他们本可以不受一点伤害地逃跑。
两位老者⻩九智曾在⻩国见过,他们一直跟着田明珠的⾝后。
“两位是否还记得我⻩九智?”看着奄奄一息的⻩九聪,⻩九智的思虑复杂:[按理说,他是无辜的!…]
“你…你…”田忠与田珍均惊得一颤。在他们的眼中,面前的青年与⻩九聪实在太像了!
“不错!是我!当年在地牢中,若不是田明珠的那杯毒酒,便不会有今天站在你们面前的⻩九智!”说着,⻩九智弯腰,想去探查⻩九聪的脉搏。
“你⼲什么?太子已经…已经…!”田忠怒呵,一挥袖,把⻩九智震退一步。他自己也不好受,挥出的內力被⻩九智⾝上的防御阵法反射回来,內力反噬,他受了不小的內伤。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受內伤。
“当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他⾝上,他是无辜的。让我看看他还有没有救!”瞪了田忠一眼,⻩九智抓起地上⻩九聪的手。[完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想着,心中一酸。不由分说,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粒大还丹,放入⻩九聪口中,又拼命地望他体內输送真气。
片刻后,一脸鲜血的⻩九聪悠悠地醒来,望着⻩九智,一震“你…你是…”
“我是⻩九智!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九智的双目有些红。
‘扑!’地吐出一口鲜血,⻩九聪感觉自己精神好透了,浑⾝从没有过如此轻松的感觉,紧握⻩九智的手,泪水止不住往下涌“大…大哥!真的是你么?”
“是我!几年前,你蔵在地牢外的一角,应该见过我一面。”⻩九智和声道。
“从记事起,我就活在你的影子下。即便你死在了地牢里,我也始终活在你的影子里。从下人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们都在心里说我不如你。”头靠⻩九智的腿上,⻩九聪又吐了一口血,接着道:“大哥!就在刚才,我便不再恨你了。我为有你这样的大哥感到⾼兴。你…你…你能叫我一声弟弟么?”
“弟弟!”犹豫了一下,⻩九智还是叫了。
“大哥!弟弟求你一件事!”⻩九聪的泪水轻轻地冲刷着面上的鲜血。
点头,⻩九智并不言语。
“希望你…你能代替我,做…做…⻩国的太子!我娘她很…很辛苦!她欠下的债,就…就用我的死来偿还吧!别…别…别伤害她!”说着,他费尽全⾝力气,从脖子下扯下一块玉,颤抖着把手紧紧地搭在⻩九智的手上,头一歪,去了。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太子!”田忠与田珍失声痛哭。同时哭诉着⻩九聪的故事:他们是看着⻩九聪长大的,这个淘气的孩子聪明机灵,惹人喜欢。长大了,也从没有伤害过什么人。知道他娘一直想毒害⻩麓颖,他便常常舍⾝相护。久而久之,他娘便放弃了再伤害⻩麓颖的想法。这次,他只是想带着新买的奴婢出来玩耍,想不到却莫名其妙地⾝死他乡。
听着听着,⻩九智又想到了女儿阿朵,忍不住再次泪流満面。看着定定望着自己李凤仪,没由来地一阵怒火。“你…领着你的人回去吧!做任何事,必须提前告之我娘,好好听从她的安排。另外,我的⾝份不能透漏给任何人。包括我娘也不行!明白了么?”最终,他还是制止住,没有发怒。他也知道,李凤仪杀⻩九聪是为了给自己报仇。
一震,李凤仪感觉出⻩九智心中的愤怒[看来!我似乎做了一件傻事!],结巴道:“是!属下明白!”一挥,众蒙面人与她消失在⻩九智等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