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朱佑樘说出了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还有,你⾝为皇后,见到了朕却没有行礼,这又是什么态度?”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自是记得他答应曾过君若,在她面前绝不会搬出皇帝的架子一事。他此刻这样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想着,略显担忧的看向君若。
君若闻得他这般说,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君若知道朱佑樘是气极了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不过,不论他的这句话是不是在气头上才说的,君若却深知,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往往才是最实真。
朱佑樘的这句话仿佛是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把她的梦,摇醒了打醒了…
他终究还是皇帝。她一直以为,他与别的君王是不同的。但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什么男朋友?什么谈恋爱?他是帝王!帝王,哪怕是象朱佑樘这样看上去好似无害的帝王,也不可能懂得何为爱,何为平等的!
君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愤慨,失望这一情愫绕満了她的心头。饶是如此,她仍是坚強的強行命令自己收回了可能将要落下的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深昅一口气后,君若屈膝向朱佑樘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这便是一个合格的皇后该有的行为吧?这便是朱佑樘想要的皇后典范吧?
朱佑樘见君若这个样子,深知伤了君若的心了,一时有些无措“若儿,你别这样。快起来。呃,我…不是有心的!”而朕这个字他是再不敢在君若面前用了!
“臣妾谢皇上。”君若却恍若未闻那般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道:“臣妾要禀告皇上地是。方才是因为这瑾萱笨手笨脚冒冒失失的,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让臣妾看着很是心烦。臣妾很担心她是否能侍候好皇上,于是臣妾便让年么么好好教导她。这瑾萱虽然是乾清宮的人,但按规矩,她若犯了事或有什么不足地地方,臣妾⾝为后宮之主。还是有权处置教导她的。若皇上念在儿时旧情,故而特别疼惜她,非要讨个说法地话。那么,一切都是臣妾的责任,与年么么无关。皇上若是要处罚什么的话,就由臣妾一人来承担吧。”君若话里有话的冷嘲暗讽道。她的嘴上面上可以装做若无其事,內心地火气还是不小的!
年么么在一旁听君若这般说,可谓是心惊⾁跳的。万一皇帝把她的话当真,那今天的事。她们岂不是哑巴吃⻩连,有苦说不出?
至于君若的左一句臣妾右一句臣妾使朱佑樘听了觉得十分别扭,而她所言在朱佑樘听来也明显是气话。朱佑樘只得哭笑不得的道:“若儿。你,我怎么可能处罚你?我…”然而不待他把话说完。君若冷冷的又道:“既然皇上不预备处罚臣妾了。那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臣妾要先行告退了。”
朱佑樘闻言皱了皱眉头地打量着君若:只见她此刻虽然脸⾊已经恢复正常。但她的神情十分冷漠,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地。朱佑樘知道这会与她说什么都将是无用功,甚至可能带来反效果,只得叹了口气,道:“好,你先回去吧。”她在气头上,只有让她冷静冷静,才有可能顺利的解决这件事。
“是,臣妾告退。”君若得令后又一屈膝行礼,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乾清宮。
看着君若离去地背影,朱佑樘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懊悔极了。不论发生什么事,他委实不该对着与自己患难与共地嫡妻端起皇帝的架子。何况,在那之前,他确实没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说起事情的经过,朱佑樘猛的忆起:君若说的对,他确是只看到了事情的片面,即瑾萱被年么么打,仅此而已。至于君若方才说的那些有的没的的所谓事情的经过,摆明了绝不是真的。
那么,这事情的真相嘛…朱佑樘暗自思量着,回过头去正好又望见瑾萱肿红到不行的脸颊。朱佑樘忽然觉得,在这件事上,好像瑾萱与君若都是无辜的,而是他…朱佑樘想着,无可奈何的摇了头摇,对瑾萱道:“你先让太医来给你看看,待上好藥后,便到朕这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朱佑樘说着忍不住的放下了狠话“若有半分隐瞒,朕绝不轻饶!”相信瑾萱很清楚,所谓的事实,可不是只有她一人才清楚!说罢,朱佑樘亦是头也不回的入进西暖阁內。
瑾萱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阿佑啊阿佑,你早已不是当年的你了!而今,你是皇帝。只有在她的面前,你才不是皇上,不是朕,对吗?
君若一路怒气冲冲的杀回到了坤宁宮,直奔自己的房间。谁都没见过她这样的神⾊,路上的宮女太监们纷纷对她退避三舍,生怕引火上⾝。
砰的一声,君若重重的关上了房间的大门,躲进了属于她的秘密空间。躺回床上,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将这段时间里的委屈,难受,全数爆发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那么的维护别的女人?仿佛吴太后、瑾萱什么的都比她重要似的!如今,她怀有他的骨⾁,想去他那,与他一起让太医证实属于他们的喜悦,却…她错了吗?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将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都说女人孕怀以后,特别容易想太多,也特别容易心软。她想,这句话是没错。这若换做她从前的性格,早就二话不说的掉头SAYGOODBYE了,还会在这受闲气?
当然着也是因为她爱他啊!他是她的丈夫,她还有了他的骨⾁,现在的她,已经…无处可逃!君若就这样默默的哭泣,哭得累了的君若,竟疲倦得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太累了,真的需要好好的,好好的休息下…
那厢的君若沉沉的睡下了,门外这厢的拢翠从年么么那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很为君若叫屈“娘娘也太好欺负了,可娘娘怎么能说出那样的气话呢?万一皇上相信了,岂不是惨了?”
“是啊,我当时也是吓得够呛。可娘娘和皇上说话,我们做奴婢的哪有揷话的余地?”年么么表示赞同的后怕的答道。
“唉。”拢翠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天⾊,对年么么道:“对了么么,这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得回浣衣局了吧?”
年么么这才顿悟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是。”却面有豫⾊“可是,娘娘…。。“放心吧,娘娘这有我侍候着,不会有什么事的。”拢翠边说边将年么么往外推去“浣衣局那的事您还得兼顾,别又出了什么岔子让娘娘为难了才是。这边若出了什么我实在无法解决的大问题,我自会命人前去请您来的!”
瞧见拢翠如此自信満満,说的也有道理,年么么也便安下心来,道:“那好罢,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事,记得差人通知我。”年么么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坤宁宮。
“找你?笑话!你以为这世上除了你就没人能办事了?呸”对着年么么消失的方向,拢翠不屑的念道:“我才是可以为娘娘排忧解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