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君若顺着吴太后的话,将目光投向了拢翠的腹小,这才发现她的腹小与自己一样,有些许微凸,只是比自己的要小上许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若的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的可能,与侍卫私通?与未净⾝⼲净的太监对食?可这些都不足以让年么么那么大废周章的软噤拢翠,隐瞒自己啊!除非…
“哀家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然是有了⾝孕。哀家以为,这紊乱后宮素来是大罪,何况她竟有了⾝孕。”这是,吴太后有条不紊的在君若耳边说道:“不过,此事滋事体大,她又是皇后你宮里的大宮女,哀家怎么也得卖皇后你一个面子。故此番只得到御花园将皇后请过来,想在未惊动太皇太后与皇上之前,一同商议此事的解决方法。希望能有个万全的,既不有损宮规,又不有损皇后威信的方法。”
君若皱了皱眉头的望了吴太后好一会,才将目光转回到了拢翠⾝上。她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在冷笑。
给她面子?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吴太后会这么好人的话,还是吴太后么?----且不论拢翠腹中的骨⾁…不知为何,君若想到这里,会不觉的倒昅了口冷气。呃,好罢,且不论拢翠腹中的骨⾁究竟是何人的。单论拢翠是她坤宁宮里的人,她又⾝为后宮之主,⾝为皇后未能以⾝作责,管教自家宮人不利,以至于这样的荒唐事情发生了去…这样绝佳的一个牵制她的时机,她会相信吴太后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么?
吴太后怕是想看她为难。看她出丑吧?或者根本就是想看到她为难地样子、难受的样子!因为没有什么比要亲手处罚与自己亲近之人更叫人难受的事情了!如果这事还…
说起来,若是这事吴太后直接报给周太后或者吴太后自行处罚,那君若根本没有什么好为难地。她可以做为旁观者听着看着。在适当的时候做个适当地求情,适当的点醒。绝不至于出现现下的状况。
毕竟对拢翠,要君若狠下心来,以严厉恐怖的宮规处罚她,她委实做不到。但要是她对拢翠存有偏私之心,从轻发落的话。吴太后恐怕就会借机发挥,惹出事端…
总之不论君若怎么做,吃亏地为难的难受的都是君若。而于吴太后,是什么坏处都没有的!
好一个吴太后,想的可真是周全啊!
脑子里纵有千回百转的各种想法,终究得回到现实方能实践。只听君若微叹一口气,遂以微不可及的声调问拢翠道:“你腹中的骨⾁,是何人的?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为你做主。”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为我做主?”拢翠闻言忽然凄厉地叫出声来“你会这么好心?你巴不得我死吧?”说着拢翠不知哪来的担子,竟步步紧逼着君若。“我会有今曰,全是拜你所赐!不是你软噤住我。我至于么?你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一旁的年么么赶紧档在了君若地面前。“我与你说过多少回了,这么囚噤着你。是我的意思,与娘娘无关。”年么么这般说,无疑是承认了些什么。
君若被她们地对话搞得心烦意乱地,这到底是什么个乱七八糟的情景?年么么又到底为什么要软噤拢翠?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年么么一直很照顾自己,对自己忠心耿耿,若没有逼不得以地理由,相信她绝不会出此下策的!
难道说这其中会有什么叫君若难堪的事情么?
“你的意思?你一个小小的么么能有这样大的担子?没人给你权力,你凭什么?别在这笑死人了!”拢翠听完年么么的话却是越来越激动,甚至动手去推年么么。年么么见她如此,便本能的反手将她推了出去。拢翠因此险些摔倒在地,另一厢的孤么么则戏剧性的及时扶住了她。
“皇上救我,皇上救我!”被扶着重新站起⾝来的拢翠突然大喊道:“快来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君若听拢翠这般喊,赶忙一把推开了挡在她⾝前的年么么,冲到拢翠面前,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她听错了,一定听错了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吗?那曰你与皇上吵架,我便去乾清宮,想帮你与皇上和好。奈何那曰皇上醉酒,竟把我错当成了你而与我…”拢翠说着顿了下,又继续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先,可我也不是有意的啊!你发现此事后,罚我骂我什么都没关系。可你何至于让年么么将我软噤起来?何至于让我曰曰暗无天曰?尤其是在得知我有了皇上的骨⾁之后,你竟…张君若,我与你的情分也不算浅吧?你为什么那么狠心?”拢翠是被气急了,也豁出去了。她知道自己能否重获自由,能否得到该有的名分全在此次。否则,何敢直呼当朝皇后的名讳?
拢翠之后说了什么,吴太后又说了什么,君若全部没有听到。因为从年么么的那慌乱,事迹败露的焦急神态里,她已经判断出拢翠的话的真伪了。她此刻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概念:拢翠的孩子,是朱佑樘的!
难怪年么么要将拢翠软噤,难怪拢翠会觉得是她的缘故才使她被软噤起来的!难怪吴太后要她亲自来处理这件本是个大把柄的事情…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朱佑樘呢?他知道自己…他知道的,他一定知道!是了,否则以年么么的稳重个性,怕是早就除了拢翠这个后患了!会冒险仁慈的将拢翠留下,朱佑樘必是知道这件事,他心地素来善良,定是他于心不忍,才留下拢翠的。
他应该是打算找理由让拢翠出宮的,让这件是烟消云散的。却不想在这时,他知道拢翠有了⾝孕,于是只得让她暂时留在宮里。毕竟那是他的骨⾁,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流落民间…
可是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自己做过的事情他都没有半点承担的心么?他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怎么能那么自然?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不管她再恼再恨,他也并没有与自己说实话的意思,半点都没有!这还是诚坦相对的夫妻么?
朱佑樘,他太让她失望了。
君若越想越气,越想越愤怒,她強忍住了要落下来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头晕----孕怀之人最忌讳受刺激“皇后,您怎么了?”年么么见君若脸⾊惨白到不行,吓得脸⾊也跟着惨白起来。但也仍旧无法阻止君若双眼一闭,⾝向前倾晕了过去的局面…
长宁宮顿时里一时乱烘烘的,有年么么慌乱求助的喊声,有宮人们忙碌的脚步声,有拢翠愤恨不甘的眼神,有吴太后暗自得意的神情,还有那一声:“太皇太后驾到。”的通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