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庄学德转⾝离开的背影,我叹了口气。如果他始)的成见,我也没有办法。同时,我感觉庄学德的话绵里蔵针,话里有话。不可目中无人我是明白的,但前面的话就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了。
叶琳叶岚俩姐妹参加了酒会。就像创世纪的⼲部们躲着我一样,我尽量躲着她们。我能感觉得到,叶岚的目光一直在直率地追逐着我,让我感到紧张,躲着她是为了和她之间保持一个相对全安的距离。而我躲着叶琳已经变成了下意识的行为,但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去寻找。叶琳望向我的目光则永远躲躲闪闪,每当我们的目光碰一起,两个人总会立马同时移开,装做没看到过对方。
最有趣的是当我和韩冰虹聊天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俩姐妹的目光集中到了我的⾝上,随便一张望,果然如此,叶琳又一次迅速地把目光转移开去,而叶岚则迎着我的目光走过来,然后亲昵地站到我的⾝边,笑眯眯地和韩冰虹打着招呼聊起来,在韩冰虹洞若观火的戏谑目光中,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处境尴尬。
伴随着优美的萨克斯旋律和轻慢的舞蹈,酒会进行了2多小时后众多宾客才慢慢散去。离开的时候,我感到⾝心疲惫。
灰黑⾊的乌云翻滚着,像成千上万台装甲车在天空中无声地行驶,也像场战上的硝烟到处弥漫。风很劲,大街上的人们行⾊匆匆。云层庒得很低,厚重得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场大雨迫在眉睫。
上午九点,创世纪大厦二十二层创世纪集团发展战略部主任办公室。我抱着肩膀,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陷入沉思。
今天是58曰星期二,A市曰报经济版头条报道了创世纪紫润之都四期开工建设的消息,还登载了我和叶双城一起倒香槟酒塔的大幅照片。同时报道这则消息的还有晚报、晨报等其它报刊。除了紫润之都四期的介绍,我在报道中被媒体称之为创世纪新近崛起的青年英才、董事长的心腹红人。更有甚者,还被他们主观地认定为叶双城的接班人。未来创世纪地掌舵者。一时之间,我俨然已经成为A市的新闻人物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出现这种效果是我绝对想不到的,看着报纸,我一脸无耐的苦笑。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A市晚报竟直接报料说,我曾经为救叶岚坠落悬崖,九死一生,之后他们大胆猜测了我与叶双城的二女儿叶岚的关系。认为在答谢酒会上,叶双城如此礼遇我绝非偶然…等等。如果是一个不了解我的人,读到这则消息,很容易把我看成是一个靠拉着女人的裙带爬上来地“捞仔”但所用词语却并没有过格的地方,让我有火发不出来。晚报和重兴的关系很密切我是知道的,我怀疑重兴纪续刚在晚报地报道上做了手脚,有意给我难堪。
他们说他们的好了。这其实没什么,很多事情,不在于别人怎么看你,而在于你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者你怎样看自己。我知道,任何曾经媒体上的焦点人物都很快会被人们忘记,有关他的一切也将会烟消云散。既而被不断涌现地新人所替代。真正让我心烦的还是从昨天酒会上表现出来的集团同事们对我的态度。那基本上已经可以用退避三舍、敬而远之来形容了。
说实话。这种仿佛只在突然间地改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媒体说些什么我可以不问不理,但集团同事的态度我却不能不管不顾。因为我毕竟是他们中的一员,还要在这个环境里工作。
丰厚地物质奖励、职位地升迁、董事长地特别礼遇,我也知道,从最基层的打工仔,在这么短地时间里竟做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单凭这些,引来集团一些人的妒忌是很正常的,如果没人妒忌反而不正常了。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详感觉,那就是,这次集团中这么多人一起孤立我的举动更像是一个阴谋。
虽然来集团工作的时间不长,与集团的同事交往不多,但我自认在工作中,方方面面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为人行事也够低调。就算庄学德薰事现在对我抱有成见,但单凭他一句“目中无人”的评价应该并不足以使那么多的人都因此疏远我。
也许事情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我也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神经过敏,庸人自扰。但想来想去,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准确的。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找叶董说说自己目前面临的这种状况,但转念又一想,还是决定先不要。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利于工作的事情发生,如果专门为此找他谈,将难免会留给他一个没有心理承受能力,一点小事就慌了手脚,难当大任的印象。
在工作上,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希望尽快和叶双城就我在调研中发现的集团在经营和发展方向上存在的问题做一次深入的沟通,以便使这个创世纪集团的掌舵者对集团的现状有一个更为全面的认识,看到一些问题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同时,在《报告》的基础上,我制订的《集团产业优化改⾰方案》已是雏形初具,这些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也想就相关的一些问题与他进行交流。
对我来说,这是我工作中的一件大事,但这项工作做出来后能否得到包括叶双城在內的集团⾼层的认可和重视还是一个未知数。之所以这样说因为我曾认真地考虑过,就我个人来说,学历和资历不⾼,专业水平更是并不具备相应的建树和口碑,因此,对集团来说,如此重大的调研分析结果并不具有先天的权威性。而我刚刚出任战略发展部主任,马上就向集团⾼层做这样的汇报、谈如此重大的问题似乎不合时宜,弄不好反而会给集团⾼层的导领们留
取宠、做事不稳的印象。
思之再三,我还是决定先谈了再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自己该做的事,向集体奉献自己的才智和忠诚是我地处事信条。明哲保⾝,取道中庸我懂。但不想那么做。两天前我向叶双城说了要向他汇报调研结果的事,他说这几天事情太多,需要稍等几天再说。从他的语气中,我隐约感到他对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很积极,这让我有些失望。
“笃笃…”有人敲门。
“请进。”
“凡哥,这是集团统一下发的材料。”来人是叶岚,一⾝职业装的她娉婷地走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到了我的桌面上。
“谢谢你岚岚。”我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凡哥。…你晚上有时间吗?”叶岚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这是她想约我。看着她,和那眼睛里的望渴相对应的,是我心里地拒绝。
“晚上?…晚上我已经约了人了。岚岚,你有什么事吗?”从叶岚到集团工作开始,她或直接或暗示的邀请已经被我拒绝了若⼲次了。尤其最近,只要我发现有这样的苗头。就会找各种借口、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先发制人地推脫掉,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是伤了她地自尊,但却又不得不这样。而且我无耐地体会到,有时候在冷落别人的时候对自己更是一种磨折。
今天。同样的一幕又一次上演,叶岚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没有说话。但在听到了我的拒绝后。叶岚地笑容慢慢地凝结在脸上。原本清澈的眼睛里骤然升腾起了一股雾气。要说叶岚也挺怪的。本来是一个很跋扈的人,竟然能一直忍着我不冷不热地态度与漫不经心的拒绝。
看着她。我感觉自己的心微微刺痛了“对不起岚岚,晚上我真地有事…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好吗?”
“…凡哥,我想问问你,”叶岚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再抬起地时候,我感觉她地眉宇间已经多了一份坚决和凝重“是不是我的秘书工作做得不好,不称职啊?”
“不会啊,工作你做得很好!”这是事实。
“那…是不是我又像以前那样耍大姐小脾气,惹你生气了?”
“也没有…岚岚,今天你是怎么了,⼲嘛问这么怪地问题啊?”叶岚的问话一时间让我摸不着头脑,打了哈哈,我笑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刻意躲着我,冷淡我呢?凡哥,这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本来微低着头的叶岚抬起头来,她的双手在胸前紧紧地互握着,脸在一瞬间涨红了,两只眼睛出奇地明亮,紧紧盯住我。
“…”绝想不到叶岚会选择此时此地做这样的表白,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不噤愕然。
我知道,自己是永远不可能与叶岚成为情侣的,所以,当叶琳为了成全叶岚而提出与我分手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设计好了与叶岚之间最终归于平淡的过程,那就是,我不断地冷落她,而她则渐渐明白我对她的感觉并不像她对我那样,到后来也许会感到些许的痛苦,但终究会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直至对我的期望烟消云散。
但是,她今天的表白是我所想象不到的,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此时此刻,我既不能回答她说我知道,也不能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无言以对。如果我说知道,那么这么久的刻意冷淡,说明我是存心,那样的话对她的打击将是大巨的,我很害怕会演变成叶琳向我描述的叶岚可能将采取的行动,万一她的话应验了,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同时叶岚也算和我有着过命的交情,在对待她提出的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可以,但我绝不能也不想用谎言敷衍她,如果我那么做了,那我不但会蔑视自己,也是对她的极大伤害。
默默地对视了片刻,我怯懦的目光已溃不成军,低下头,我一边慢慢地走到班台后面,一边骂自己:任一凡啊任一凡,叫你自作聪明!你早该想到以叶岚的性格,是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在这个问题上你本该采取主动,结果怎么样?弄成这个样子,我看你怎么收场!
“其实…我知道自己跋扈任性,脾气很‘臭’,不懂事…总之有很多缺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看我一直不说话,紧盯着我的叶岚的眼神黯淡了,微微阖下睫⽑,此时此刻她眼睛里的水样物质,是我以往不曾看到过的。
本来我的心里还在想现在该和她说什么、怎么说,但当看到她的这副模样,我不由得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里,她对我的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刹那间,我的心像是被她眼睛里的这点晶莹浸泡了一下,酸酸的马上就要溶化掉一样。
“…岚岚,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从班台后面走出来,站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柔声说道:“你率直、真诚,为了朋友可以牺牲自己;你曾救过我的命;在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是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以能认识你为荣,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你不要骗我了,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感觉我最清楚…不是你这样子的。”也许我的话重新点燃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里満是疑问。
我听得出来,这段时间自己对她的疏远已经奏效了,而现在,已经是到了和她摊牌的时候了“岚岚,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沉昑着,小心地挑选着字眼“此时此地谈这个话题也不太合适,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去CE好好聊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