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城虽然千般不愿,万分不甘,但大哥的命令他从来不敢违背的。听到传话后,赶紧去澡洗换服衣,床上的美人再美,今夜也无福消受了。
本来他还以为是帮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大哥要他连夜赶回去处理。可当他匆匆跑下楼时,刘管家却让他务必带上珠帘秀。
到这时,程金城才意识到,不是帮里有什么事,而是事关屋里的那丫头。他脑子里首先想到了一个人:廉访史卢大人。
刘管家却告诉他:“与卢大人不相⼲。”
不是卢大人,难道小丫头也像谢昑月一样勾搭上了年过六旬的府尹?见他还在磨蹭,刘管家催促道:“二少爷,我劝你动作快点,你大哥是个病人,为了你的事,半夜三更爬起来陪客,他那⾝子你是知道的。”说到这里刘管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非常紧张地问他:“那女人你动了没有?”
“还没呢,不过你要是再来晚一点,就说不定了。”
刘管家居然长吁了一口气:“那还好,不然我们漕帮就完了。”
程金城难以置信地问:“我动了她,我们漕帮就完了?我的天,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啊,难道是皇家公主微服出巡,混进戏班闹着玩儿的?可当朝皇帝是蒙古鞑子,这丫头可是个地道的汉人。刘管家也不答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催:“别的回家再说,到家你就知道了,先把那女人带下来。快点,人家可还守在家里等着要人呢。”
到了车上,刘管家才告诉他:“府尹陈大人没来,但达鲁花赤蒙克大人来了。但他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带来的那个人。”
“谁?我们杭州还有哪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是我不认识的?”
“不是我们杭州的。”
程金城急了:“那是哪里来地?哎呀你一句话别分两截嘛,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卖关子。”
刘管家一字一句地说:“左相窝阔台大人的公子,武威侯爷!”
程金城呆掉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向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另一辆车望过去。那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明明出⾝寒微,家里别说有什么背景了,一家人还要等着她钱赚养活呢。想不到居然有能耐结交这些连他都望尘莫及的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此时,他对秀儿⾊心全无,换成了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惧心。本来他还很遗憾今晚功败垂成,准备以后再想办法的。现在他只庆幸自己没有得逞。女人多地是,**也多的是,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惹上这么大的⿇烦。
进了程宅大门,里面的人已经迎了出来,刘管家给程金城介绍:“这位就是左相府的公子。武威侯爷。”
程金城瞠目结舌:“你不是柯公子吗?哦,对对,珠老板好像提到过一个人。当时讲得很含糊,我也听得不大懂,现在才算是想明白了。你叫帖木儿对不对?”
“二弟,没规矩!侯爷地名字岂是你随便叫的?快给侯爷赔罪!”程大哥颤巍巍地扶着一个仆人走了出来,听见弟弟的话,忙出言呵斥。
程金城素来最怕大哥,也知道朝廷的规矩。以前不知道这人的⾝份是一回事,现在既然知道了。少不得还他礼数,故而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见过侯爷!”
帖木儿已经走到后一辆马车前,嘴里随意“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他地话。待打来车门,看见秀儿穿着一套男人的服衣蜷在里面,脸⾊一变。回头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程金城慌忙解释:“她喝多了酒,吐了。服衣脏得不成样子。我屋里又没女人的服衣,只好随手拿了一件我自己地服衣给她将就着换上。”
“她为什么会在你屋里?”帖木儿紧追着问。
程金城正要回话,他大哥在后面教训道:“没规矩,跪下回侯爷的话。”
程金城只得跪在地上说:“因为她喝多了,我想给她找个地方休息,正好凌波楼上有一间卧室。那卧室只是备用,里面放了几件换洗服衣,但我很少住那里,平时总是空着的。”
见侯爷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显然很不満意他的答复。余光中,又见大哥拖着病体颤巍巍地站在夜风中,程金城心里一阵愧疚,不由得磕下头去:“我真的没动她,只是带她在我屋里休息了一下。她刚进去就吐了一⾝,我想她这么有名的角,要是让别人看见这副样子,肯定会影响到她刚刚建立起来的名声,所以才给她服衣换的。但我真地没碰她,也没偷看她,她还是清白清白的女儿⾝,这一点侯爷可以亲自验证的。”
虽然他后面的一句话让帖木儿皱起了眉头,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把秀儿扶进自己的车里,然后他也跟着上了车,对程家兄弟说了一句:“打搅了”就命车夫起驾。
秀儿在整个过程中一言未发,似睡非睡。帖木儿知道她吐过了,酒劲和藥劲应该都过去了一些,所以不再那么亢奋。能吐,对她其实是好事。
直到坐上帖木儿地车子,秀儿的脑袋才清醒了一些,待终于凭着声音和模糊地轮廓认出了眼前的人后,她惊喜地扑上去抱住他说:“你来了?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帖木儿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乖,没事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嗯”秀儿把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问他:“我们现在在哪里?”
“在街上啊。”马蹄声中,他笑着回答。
“怎么还在街上?我都睡了一觉了,记得去戏院的时候明明很快就到了的。”
难道,后来的那些事她都不记得了?帖木儿试着敷衍她:“你只睡了一小会儿。”
可是很快,秀儿又有新的疑问:“为什么我穿的好像不是自己的服衣?我的服衣没这么大,摸起来手感也不同。”
“哦,你唱完戏后我们去吃饭,你喝了点酒,吐了,把服衣弄脏了,就随便找了件服衣给你换上了。”
“为什么给我换男人的服衣呢?”虽然夜里光线昏暗,还是很容易分辨出⾝上那件过大的服衣是男人的袍服。
“当时拜托掌柜去找的服衣,他只有男装。”
“你是说,我穿的是掌柜的服衣?”
“是他拿来的。”
“恶心,所有的店酒掌柜都是肥得流油的老男人,我才不要穿他们的服衣。”一面说,一面扯着帖木儿的服衣,很霸道的要求:“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把你的服衣脫下来给我穿。”
“好的,可那得等天气凉点,我穿两件服衣的时候才行。”
“笨呢,你不会把你的服衣脫给我,你自己穿外面男人的服衣啊。”
“好好好,下次我把自己的服衣脫给你。”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怎么乐意?”
“没有,绝对没有。”
“这还差不多,你是我未来的相公,我是你的妻子,把你的服衣脫给我穿是天经地义的!哪怕你只穿了一件服衣,也要脫。”
好嘛,还没过门,就是悍妻了,不过,被逼承诺脫衣的某人还在很幸福地笑着回话:“好的,你是我妻子,我哪怕自己光膀子,也要把服衣脫给你。”
“这才乖。”小脑袋再蹭了两下,然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