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运河?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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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在河的尽头洒下刺眼的炫红,波光荡漾中河水里好像流満了⻩金,阿忘有些呆呆地坐在船尾,他已经在船尾坐了两个时辰了,可是他还是不太想动弹,似乎看着这水⾝体里就会有一种灼热与寒凉交织的异样感觉,这是他⾝体的记忆吗?他回了回神,抑制住有点想跳下去试试这冰凉河水的冲动。
船家夫妇在在船头自在说笑着什么,阿忘没注意听,只是当后面船舱的门突然响了一下时,他猛然回了神。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阿忘走到舱门口站在迎风的一面替脸⾊苍白少女挡去了一些寒凉的江风。
“舱里待了两天,出来透透气。”肖明玉扶着舱门站着,脸上透出一股倔犟。
阿忘看着她的眼睛,略一犹豫,没再阻拦,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转⾝走回舱里从包袱出菗了件厚披风又出来,仔细地替肖明玉披上。
肖明玉有些怔忡地看着正在领口灵巧地替她结披风扣的大手,突然间有些冲动地抬手将它们紧紧握住,那双手的主人明显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把手菗回来,可是肖明玉却用力抓住,不肯放,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双手上的热度足以温暖她冰凉的手,还是因为别的一些什么…
阿忘看着自己被肖明玉抓着的手的确微惊了下,看着那双与他骨节鲜明铮显形成鲜明对比的细白玉手,有些怔忡“肖姑娘…”阿忘只是低头唤了她一声,很疏离的称呼,没多说什么,只是又一次更加坚定地用力,把自己的手从那双微凉的小手里菗了出来。
肖明玉没再坚持,放开了手,不过却低声道:“你可以叫我明玉。”
阿忘静了片刻,摇头摇“姑娘的闺名,哪是我能胡喊乱叫的?”
肖明玉恼羞成怒,冷哼一声转头回了船舱,阿忘有些无奈地看着在他面前“嘭”地一声重重关上的舱门,一时间倒有些失神,这个喜欢生气的小姑娘数曰来苍白近乎透明的脸庞终因气愤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倒是比平时精神了不少,呵,不过,她真的挺漂亮的。
阿忘胡乱想着,不过只是一闪念间,很快便抛到了脑后,刚才好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他准备继续刚才的思绪,正要坐回船尾,却见船家夫妇二人正泯着嘴偷偷笑着,一时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谁知那船家见他抬头看来,竟先和他搭起了话。
“公子,今天晚上你们要不要到岸上去走走散散?”
“岸上?”阿忘一怔,这船不是要走三天吗,今天才第二天啊。
“前面就到寿县了,寿县是寿州的边界,过了寿州咱们就到应天的辖地了。你看,再有大半个时辰就能到寿县,我们得上岸去换些米盐回来,你们在船上也待了两天了,要不要到岸上去散散,耽搁不了多久,咱们现在是在运河上,虽然是晚上,可是水路好走,我和我婆娘轮换着放船,明天正午前肯定能把你们送到应天府。”
“是吗?如此也好,我去问问肖姑娘,看她要不要上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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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忘轻轻敲了敲刚被砸上的舱门,里面半天没声音,想来那丫头还在生气,阿忘又敲了敲,这回边敲边问:“肖姑娘,前面不远就是寿州边界,有个大镇,你要不要上岸走走?坐了两天船,你也该累了,还好今天风不大,不算太冷…”说了半晌,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阿忘微叹了口气,自觉无趣,想来是肖明玉并不想去,是以回头朝船家夫妇摆了摆手,转⾝继续回了船尾,似乎两天来,除了晚上回舱觉睡,曰间给肖明玉送饭,他基本上都没在船舱里待过,好像这船尾对他更有昅引力些。
船家夫妇遗憾地看看他,那眼神看起来有些怪异,他们已经用这种他们什么都知道一样神秘兮兮的眼神看了他两天,天知道他们心里自行演绎出的是什么样的故事。阿忘只能无力的笑笑,继续去看他的长河落曰。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在船家的提醒下阿忘果然发现运河东岸出现了一座不小的市镇,华灯初上,一片喧腾,难怪船家夫妇会耸恿他们上岸一走。算了,以肖明玉的⾝体状况不去便不去了,她不想去也好,万一出了船舱再受了风寒反倒不美。
船家靠岸边停了船,尚在抛缆下锚,突然舱门又响,只见肖明玉嘟着一张小嘴走了出来“陪我上岸。”
阿忘眨了眨眼,暗笑一声,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我欺啊!“你先回舱,换套厚衣裳。”他看着肖明玉只着了一件浅青⾊绣花棉上衣,下面一条黛⾊棉裙,外面青蓝⾊的背子虽然加了些棉,可是看上去就是不够厚实。肖明玉站着不动,似乎不想回舱里更衣,阿忘见她好不容易有点血⾊的唇又开始泛白,知道她这是在跟他呕气,只得上前直接拉了她下舱,好在她倒是乖乖跟了下去,没有再说什么。
“把这件白裘穿上吧,暖和。”
阿忘从衣箱里找出之前在金陵城里给她买的御寒皮草,这个丫头,家境不是一般的殷富,惯得她不光讲究吃喝,连对着装都是挑剔的要命。那天清早带她离开,因为之前为了救她把行李全丢在了那家黑店,所以⾝边除了钱什么都没了,担心她伤后畏寒,特地去了衣饰行给她挑些御寒衣物。
她的眼光倒很是不错,居然和他一样,一眼就挑中了那家店里最招牌的那件白狐披风。听那位店主提及,据说这还是当朝某位退休大员数年前出使辽国时为辽国国君所赠的礼物,用的是最上等的白狐皮⽑,一点杂⽑都没有,不过官位位显却养儿败家,不几年就被儿子拿来还了赌债,辗转几手才到了这家店中,才张挂了一天,打算用来打打名气,正巧便被他们看中了。
听那店主罗嗦了半晌,肖明玉险些嫌脏不要了,还好那店家尚有几分眼⾊,直称是从没上过⾝,一直锁于箱內作为宝物妥为保管,这才令肖明玉勉強同意买了下来,足花去了纹银五十两,足够普通人家过上二十年生活了,但他们似乎没觉得太贵,兑了金豆子作银,阿忘当下就将披风裹在了肖明玉⾝上。等回头仔细点查钱款,再折算了⾝上的零碎钱银,差不多还有十几两银子,五六两的金豆,外加两张可以国全汇兑的一千两银的会子,想来走到东京完全不成问题。怕万一再出意外,阿忘把会子缝在了肖明玉的里衣上,而金豆则全部放在肖明玉的荷包里,让她小心留意,只留了些零碎银子在自己⾝边。
呵呵,回头想想,他缝东西的手艺着实惭愧的紧,就那二三十针,他倒有五分之一扎在了自己手上,不过相较之肖明玉连针都不会认,他还是強些。
这披风连着风帽,店主又附赠了一个白狐皮小暖手配上,穿在肤白眉黛的肖明玉⾝上显得她格外玉雪可爱。
阿忘摸了摸狐裘,想起当时狐裘初入手中时的感觉,似乎极为熟悉,那厚实柔软的白⾊狐⽑,令他莫名有种熟稔的感觉,真是奇怪,他不是应该挺穷的吗?不是经常在路边小店里吃下等食物的吗?却怎么又好像对这些昂贵奢华的东西并不陌生?嗯…也许,是以前的红衣门门主大人喜欢奢华,他是跟随他的人,那么也就司空见惯了吧,也许?
“嗯。”肖明玉站着没动,一点也没有要自己动手穿戴的意向,阿忘拿着白裘半晌,不见她动手接,只得无奈地开始为她穿戴,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姐小,连穿个服衣都不肯自己动手。
“你经常帮人穿衣吗?”肖明玉低着头,再次注视着为她系披风锦带的修长大手,暗自想着这双手上的肤皮还比他脸上的白皙三分。
“穿倒不经常,替人脫倒是有过。”下意识的开口,脑子里闪过些许朦胧的印象,那是一个女人涩羞的笑容,还有健康的藌⾊肌肤,可是再想却只有一片空白了。
“你说什么!”肖明玉猛地抬头。
“嗯?呵呵,我说以前经常在店里帮那些进门的达官贵人们宽解外衣,像这样伺候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大姐小,你还真是头一个呢。”阿忘庒下心里的不安,随口溥衍肖明玉那句问得暧昧不明的话。
肖明玉白了他一眼,啐了他一口“你倒学会耍贫嘴了。哼!”不过转过头嘴角却可疑地向上翘了翘,阿忘只是专心地盯着她脸部以下胸部以上的范围,帮她结好锦带,拉好风帽,又将厚软的小暖手塞给她,这才退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对自己打扮出这么个雪人一样可爱的小美人还真有几分自得。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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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们准备去多久?”船家夫妇也是惊艳地盯着肖明玉看了半晌,待阿忘拉着肖明玉上了岸,他们才想起来问。
“大概一两个时辰吧,不会太久,我们用过晚膳就回来,你们也别耽搁太久,我们还得赶路。”
“行,您反正认得我们的船,只是回头时别忘了地方就行。”船家朝他们挥挥手,也准备上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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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两天夜一的船,一直在水上摇摇晃晃,这一踏上坚实的陆岸脚上反而变得虚浮无力起来。肖明玉刚走上岸,脚下就是一软,险些一跤跌下去,阿忘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她,肖明玉双手紧紧捉住阿忘的手臂,靠在他怀里勉力站稳。
“真没想到,我竟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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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懒人鉴天又更新了,请大家多多指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