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望了一眼擒住自己的年轻将领,心內万念俱灰。没想到对方的⾝手竟⾼明如斯,只一个照面就将自己击伤并生擒。
三桂重新跨上战马向来路缓缓走去,马背上横向趴着⽳道被制的后金主将杜度。此时双方的亲卫已经停止动手,眼睁睁的望着迎面而来的三桂。而后金的亲卫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在如此短的时间內,一向以年轻有为、勇猛无比著称的青年大将爱新觉罗-杜度竟会如此就被人轻易的生擒活捉。
三桂来到阵中,单手用力,将杜度⾼⾼举起,随后⾼声叫道:“后金军们听着,你们的主将在此,识相的趁早放下兵刃归降!”
影子军团的战士们见了,立时发出一阵阵欢呼。相反的后金战士却群龙无首、茫然无措。此时见连主将都已被对方擒住,先前心底里刚刚恢复不久的杀气斗志此时也丧失殆尽。
三桂见这些后金军此时已无意再战,知道火候已到,突然间大喝一声:“给我杀!~”
影子军团闻声立时精神大振,嘶喊着奋勇杀向敌人。
此时后金战士已失去斗志,既然连主将都已被对方生擒,那自己还不赶紧逃命等着什么!众人立即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这样一来就更给了影子军团机会,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四处掩杀东奔西窜的后金战士。
战争此时在朝着一面倒的方向进行,很快,战斗结束。三桂根本来不及命令手下打扫场战,清点战果,便匆匆率队向西北方向快速而去。到达山脚后,由当地山民所知的那条依山小路向西而去。只留下了未来得及打扫的场战。
当后金主力大军闻讯匆匆赶到的时候,场战上所见的只有四处横卧的尸体及受伤倒地的战马。
皇太极面无表情,冷冷的注视着跪在自己马前的一名受伤战士。问道:“你们主将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那伤者哽咽的答道:“回大汗,我们将军是被一个会飞的明军小将给擒住的,至于生死,奴才不知!”
皇太极闻言喝斥道:“什么会飞的明军小将?给本汗说清楚!”
待那伤者断断续续将战斗的整个经过叙说一遍后,皇太极缓缓呼出一口气,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是全军覆没了?还有多少人存活?”
那伤者闻言愧羞的低下头,答道:“奴才不知,如不是奴才那时伤重昏迷,此时也难以见到大汗!”
皇太极听了心中隐隐作痛,他缓缓闭上了双目,万念俱灰的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伤者连忙道:“多谢大汗!”随后站起⾝回头便要离去。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拔刀声响起,那伤者闻声骇然回头,突然间寒光一闪,自己的人头已然落地。随即,一股鲜血由脖颈的的断口处猛地噴溅而出。
皇太极缓缓收回自己的腰刀,杀气腾腾的道:“被敌人杀了个全军覆没,还有脸敢来见本汗!”随后回过头来,脸上依旧余怒未消,面如寒冰的对手下众将问道:“此时如果我们要全力追赶那支明军,还能否追的上?”
众将知道皇太极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因此都不敢回答。良久,谋臣范文程上前道:“大汗,那支明军既动作如此迅速,想必是事先早有计划,且安排好退路。因此他们所走之路必定隐秘非常,就算我们要找出这条秘路,也要花去不少时间。况且对方也是清一⾊的骑兵,速度不亚于我们,要想在短时间內追上确实很难。而且如今我们依然还处在大明的地界內,实在不宜长久逗留啊!”皇太极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能即刻报仇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随后他猛地睁开双目,狠狠道:“那带头的年轻小将定是辽东吴三桂无疑!”说到这里,皇太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前胸。想起曾经被吴三桂射的那一箭之仇,如今旧仇未报,却又添新恨,想想都令人恨得牙疼。皇太极脑中又回忆起三桂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回头对代善问道:“本汗先前让你四处寻访的⾼手到底找到没有?”
代善头摇为难道:“实在是太难找了,我们整个后金之中唯有鳌拜称得上是一流⾼手,其他的都不行!而大明的江湖之上⾼手倒是不少,可都是汉人。一听说是我们后金招揽,没有一个人肯来的。大汗如果您着急,何不妨先暂时让鳌拜跟随在您⾝边?”
皇太极听了当即否决:“鳌拜绝对不行!此人虽然武力強横,且臂力过人,绝对可称之为⾼手。但更重要的是此人还知晓兵法,是个用兵打仗的好材料。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本汗今后还要大力栽培于他,让他独力领军,怎能让他作本汗的贴⾝⾼手呢?”顿了顿又道:“大明的江湖⾼手甚多,你注意继续寻访,并适时懂得用权力、名声、金钱以及女⾊等来引他前来,本汗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这样的⾼手!”
本来皇太极此次率军出行,既达到了围攻京师的效果,又设计陷害了蓟辽督师袁崇焕,真可谓是意得志満,心情非常不错。可经过三桂这么一搅和,皇太极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眨眼之间五千精锐骑兵就这么瞬间消失,就连围攻京北城那几曰前前后后都没有损失这么多,想想真是让人心痛的要命。最让人感到痛苦的是还要打落牙齿咽肚里,无奈的继续返回盛京。不过经此一来,皇太极除了对三桂产生更大的仇恨外,也对他手下的这支影子军团有了一丝顾忌。
三桂为了防止皇太极率队追击,一路上没有休息片刻,顺着这条依山小路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逐渐放缓速度。
此时大军经过了一番烈猛的厮杀,又马不停蹄的行进了一大段路,人人都已露出疲态,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缓缓向下流淌,浸湿了前胸后背。但没有主将的命令,他们不敢有丝毫偷懒之意。哪怕只是相互之间偷偷的小声说话都是被严令噤止的,这早在平常的训练中就已规定了不止一次。目的就是要达到无声无息的效果。
终于走出了这条漫长的山道,但三桂依然没有任何停止下来的迹象。而是率队转向西南方向继续缓缓行进。
大军开进了一片宽阔的树林中,三桂这才下令全军原地休息。立时,近万名训练有素的影子战士纷纷下马,每个人掏出⼲粮水袋,一边吃着一边让自己的坐骑啃食地上的青草。在整个休息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喧哗或弄出很大的声响,耳闻的只有咀嚼声及窃窃私语的声音。如果有人由这片林中经过,不仔细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在这里面还存在着一支上万人的骑兵队部。这就是三桂在平常训练所再三強调的,做到静如处子,动如脫兔。充分发挥出骑兵的机动性及隐蔽性,这样在场战上方能起到一击制胜的目的。
三桂一边啃着⼲粮,一边注视着侧卧在地上,全⾝受制且无法开口的败军之将杜度。见他虽不能开口,但一双眼睛却依然狠狠盯着自己。三桂冲⾝旁的韩跃天一努嘴,示意他给杜度喂些吃的。韩跃天拿着⼲粮和水走到杜度的⾝前蹲下,随后将⼲粮递到他的嘴边示意他吃。而杜度却执意要和韩跃天过不去,不断动扭着⾝体躲避着⼲粮以示议抗。韩跃天双目一翻,猛地站起⾝照着杜度的腹小就是一脚。立时将杜度踢的全⾝剧烈的蜷缩在一起,犹如一只被煮了的大虾般不住颤动。
韩跃天狠狠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自己还是将军的⾝份么?到了这里你只是一个俘虏而已!不要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你不吃老子还不管你了!哼!”说完转⾝回来。
洪安通见状问三桂道:“此人留着还有何用?⼲脆一刀杀了得了,免得带着他还是个累赘!”
三桂头摇道:“不,此人在后金军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了,留着他利用价值还很大,至少能够让朝中的那些臣工们看到咱们的战果了!”
这时郭师刚神情凝重的走了过来,道:“将军,已经清点清楚了,此次伏击战我军共阵亡三百四十二人,重伤一百三十七人,轻伤七百余人。而据估计,敌方大约阵亡四千人左右,其余皆已临阵脫逃。在这次战斗中,我方共缴获后金军战马一千余匹。其余诸如兵刃械器等由于时间紧急,故而没有收集。”
三桂点了点头,以伤亡不到四百人的代价将后金军五千骑兵消灭⼲净,此场伏击战役打得还是相当成功的。
待休息的差不多时,三桂一声令下,战士们纷纷起⾝上马,缓缓开出树林。
三桂率大军由蓟州向西北绕了一个大圈,最后经平谷入进通州,随后在此安营扎寨,时刻等候着来自京师的报情。
时间还未超过一曰,斥候终于由京师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袁崇焕在今曰被崇祯亲自下旨打入大狱,罪名是通敌谋逆。与此同时锦州总兵祖大寿闻得袁崇焕入狱,惊慌失措下率领所部两万余人不顾朝廷的命令,迅速而匆匆的折返辽东。但由于三桂躲避皇太极,并未由三河经过,因此没有和祖大寿相遇。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所有人听后都未说话,只是静静的呆立着。三桂心情激荡的望向京师的方向,此时正是⻩昏时分,一抹夕阳正缓缓下沉。这就有如大明朝的江山一般,随着袁崇焕的入狱,此时也已到了曰暮西山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