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个月的期限只剩下不到十曰。
炸巨鸟、抗狮子魔王、屠鬼子⺟魔王、戮七十二火鸦…一件件不可能的任务轮番上阵,考验着敖石。
敖石⾝上的伤刚痊愈,很快的又再次受伤,未了,他⼲脆不理会它,由着伤口溃烂,反正愈合的伤处还是会再皮破血流,那又何必多长一次⾁?
而这会儿,他已经超过七曰不曾合过眼了,所以一躺下后便很快的睡去。
“姑爷?姑爷?醒醒啊!”敖石昏沉的着想,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知心?怪了,他没事梦到知心做什么?
“姑爷!姑爷!”
敖石觉得那只是梦,于是充耳不闻,忽地翻个⾝,他的大掌险些庒死那只青⾊蜥蝎。
知心赶忙跳开,保住了一条小命。
下一刻,它索性跳到他耳边,放声尖叫。
“你再睡,魔城就要完蛋了啦!”
“魔城?”
敖石只睁开半只眼睛,眼看着又要睡去。
“赤、依、依、死、了!”
这五个字比什么都还要可怕。敖石在瞬间坐直⾝子,目光四处梭巡。
方才那些不是梦,那个出声大叫,在他⾝边吐着头舌的正是知心。
“知心,真是你!我不是在作梦?你刚刚说什么?说什么?”
敖石惊跳起⾝,脸上惊惶満布,双手揪紧它的脖子拼命摇晃。
“姑…爷…放手!快放手…你这样…我…我…不能呼昅啦!”
“快说!”松开知心,敖石大吼一声,双瞳中満是怒焰。
抚了抚颈子,知心好半天才能顺过气来。
它以全新的目光审视着敖石。
看来龙王大太子的特训有效,姑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耶!
“还不说!”
如暴雷的声音再度响起,吓得只心四只短腿拼命打哆嗦。
“是是是,我说,您别这么大声,小的心脏不好,吓死了挺⿇烦的。呃,刚刚最后那句话是…是骗您的啦。”
“欠揍!”敖石⾼举拳头。
这一拳若槌下,十个知心都会立即被榨成蜥蜴泥。
“别揍、别揍!属下若下这么说,您会醒吗?”
敖石恼火地拨着额前的乱发。没错,方才它那一句已吓得他魂飞魄散,睡意全无了。
“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吓我?”’
“当然不是了!属下哪那么无聊?”知心没好气地道。“属不是赶来这儿报讯,因为魔城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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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石再度坐上由四个无常鬼扛着的快轿,向赤炼魔城飞速前进。
一路上,知心将所有经过源源本本地道出。
魔城之难,来自于赤犊⾝边的冰妃。
敖凡与敖任离去后不久,知心因赤依依的求情,被赦了罪回到魔城,接着,冰妃被封为冰后,之后,她就开始向赤犊出馊主意了。
她说,她的故乡是冰雪王国,赤炼魔城不如与冰霜为盟,冰过火则化成水,如此一来,魔城的问题便能解决,不须求个什么龙驸马来降雨,看人脸⾊了。
“这个冰后这么厉害?”
“是呀!”知心冷哼。“她还真是厉害得紧,她是这世上除了姑爷您之外,属下唯一看不着心的人,姑爷的,属下是不能看,她的,属下却是看不着。原先我还不懂,后来才知道,她的心跟咱们不同,那是一颗玻璃心,层层冰雪封紧,任谁也探不得的。”
“那她究竟又是怎么让魔城有难呢?”
“经由冰后策划、咱们魔城的井全与她所说的冰雪王国凿通,说也奇怪,井才一通,一瞬间,滚滚冰源便不断由井中冒出来。”
“魔城的人天天喊热,这样子不是很好?”
“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知心猛头摇。
“咱们本来也挺乐的,后来见冰雪窜冒不止,覆盖了所有田地、屋宇、牲畜,大家才知大事不妙,所有的人都挤进了皇城,请冰后想办法,而那四处蔓生的冰雪竟跟着也侵入宮中,布満了整个地面。
“见此情况,冰后大笑,她说这正是她冰雪女王想要的结果。当初她之所以接近咱们城主,为的正是呑并魔城,让魔城成为冰雪王国的领域!”
敖石愈听愈心惊,立刻问道:“那城主和公主呢?”
“城壬自然不与她善罢甘休,可是迟至那时大家才知道,所有的人只要脚一触及那些冰雪,便被封住了法力,连动都不能动,不但如此,冰雪还会由脚底窜人血液中,流向全⾝,慢慢侵占整个⾝子。听冰雪女王说,只要三曰,便会成为一个没有生命的雪人,再过百曰,便成了她冰雪王国的新子民了。
“幸好属下向来匍匐在墙壁上,没中了冰雪女王的陷阱,至于这四个家伙根本没脚,所以也没事儿。没法子,我只得带着这几个没脚的家伙仓卒逃出魔城采向您求援了。”
“那依依呢?”这是敖石最最关心的问题。
知心掐着带蹼的脚趾算了算。
“今儿个是第三天了吧,夜午之前若冰霜未除,属下刚刚为了叫醒姑爷而说的谎,就要成真了。”
“那还下快走!”敖石心急如焚地喊。
“已经够快了,再催下去,他们四个只怕连鬼都做不成了!”
行行复行行,飞过⼲山万水,敖石终于望见目的地。
天!若非形状相似,他真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原本赤焰満布的魔城。
只见那白皑皑的冰雪已将整座城都覆盖住了。
道路上是一个个魔城民众结冻而成的雪人。
由⾼处往下望,只有一群东西正移动着,那是由冰雪王国前来的移民,他们一个个由井中爬出,望着他们的新天地。
冰雪王国的居民是由雪人臻化而成,个个都有着一颗玻璃心,体內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雪泥。
一群人边看着四周的情景边点头,显然对于新家十分満意。
怎么办?敖石感到极为忧心。
他正看着魔城的情况,正好和站在城垛上和臣民打招呼的冰雪女王四目相对。
见是敖石,她冷冷地向⾝旁的屑下吩咐一声。
不多时,一把以冰雪打造的长弓送进了她手里,几支冰箭也送到她⾝旁,她弯弓搭箭,瞄准敖石的轿子。
“快、快!快找个地方将我放下!”敖石大喊。
这些箭若射中,整座轿子连同他都要被冰封住,到时别说救依依,他连救自己都有问题了。
四个抬轿的无常鬼东躲西闪,幸好陆续避过了几支冰箭。
“放哪儿?”知心也急了。
“祈雨台!”
一来因为那儿是魔城最⾼的地方,冰雪也许还没能将那儿全部覆盖住,其次,他突然想到一个可以解救魔城的办法。
火怕冰,而冰怕的是水,不是吗?
轿子立即飞向祈雨台。
当冰雪女王一箭射中轿心,四个无常鬼和知心瞬间成了四支冰棍和一只冰冻蜥畅,幸好敖石及时破轿而出,出轿后,他立刻飞抵祈雨台。
站直⾝子,一掌⾼举,敖石开始了生平头一遭——为赤炼魔城祈雨。
祈雨台上虽未被冰雪覆満,但才站不到一刻,敖石已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寒意由脚板不断往上窜,眼看着这股寒意就要控制住他了,而不远处,还有正弯弓搭箭的冰雪女王。
不许看、不许想,相信自己就能办到!
敖石昅一口气,先念了咒语,再倨傲地大喊:“云神,雨神!雷公,电⺟!你们这些短腿的!神龙敖石在此,命你们火速集合,即刻下雨!别惹⽑了我!”
敖石的喝令让向来冷漠的冰雪女王忍不住笑出来,这一笑,箭竟然射偏了。
她在心中冷哼,原来所谓的神龙祈雨竟是如此荒谬可笑?
正准备再搭箭射向敖石时,冰雪女王乍然惊觉脸上的湿意,她伸手一摸,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是雨!
那条笨龙真会驭雨了?
“不可能、不可能!”冰雪女王握拳怒吼。天上乌云聚集,暴雷夹杂着狂风,雨水如瀑布般,落在被冰雪覆盖住的魔城上。
敖石矗立在雨中,神情自信而坚定,宛若天地间唯一的神只。
狂烈的雨水融化了冰封的世界,森林去了冰霜,湖泊绽破了冰面,魔城的民人一个个苏醒,至于冰雪王国的臣民们则是尖叫着抱头鼠窜,投井逃遁而去。
知心⾝上的冰雪也在暴雨中融尽。
苏醒过来后,它急急忙忙冲进皇宮里,将赤犊和赤依依扶出来。
父女俩看见狂骤的雨势,原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直到知心喊着要他们抬头瞧,两人才见着祈雨台上的敖石。
当赤犊知道那解救魔城的竟是他平曰最瞧不起的憨龙时,心中満是愧羞。
但这会儿道歉并不是最要紧的事,他怒吼着要侍卫们赶紧将那正想逃跑的冰雪女王逮住。
他咬牙切齿地想,这臭女人竟敢欺骗他的一片真心?
“立刻将她押进大牢里!”
等他查清楚魔城总共有多少损失,再向她的冰雪王国百倍求偿:
回过⾝,赤犊正想问女儿有没有事儿,这才发现她已在暴雨中飞奔向祈雨台。
即使地面上既湿且滑,让赤依依跌了好几跤,但她还是不受挫地继续跑着。
登上祈雨台后,她脸上带着微笑,投入已敞开双臂等候着的敖石怀里。
“喜欢这场雨吗?”
雨中,敖石深情款款地抚着她的发丝,并将它塞到她耳后,好让他可以仔细地端详她。
他好想她,好想好想,想得都快要死了。
赤依依点头笑着。雨水虽大,仍掩不住她灿如舂阳的笑容。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一场雨了。”
“这场雨…”他深情地低语“叫思侬,它狂烈的程度,正如同我思念你的強度。”
“将思念化作雨?”她抬起眸子,痴痴地看着他。
“是的,将思念化作雨。”他点点头,浅浅笑着。
赤依依又笑了,偎在敖石怀里。
“那么,明儿个记得下一场“思石”也要和今天这场一样狂烈。”
他点头,拥紧了她。
“没问题!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要几场雨我都给你。”
下一刻,他低下头,并将她抱⾼,在风雨交加的祈雨台上吻了她。
一时间,台下扬起了魔城民人的欢呼及鼓掌声。
雨声、雷声、叫好声,赊去冰封后的宽城重生了。
此时,知心突然听见一声叹息。
它歪过脖子,发现叹息声来自⾝边的赤犊。
眯眯狭眸,再转回脖子,知心偷偷地笑了。
刚刚,它偷看了城主的心。
他们城主,正在思念他的铁扇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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