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的语言交锋中她明显处于了下风。但她仍然顽強的以一个长辈的口吻问着我的话。我能从她強撑的严肃中看到一丝懦弱。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抛开我去接她的电话。这应该是一个涉及工作上的电话。我从她回电话的內容中忽然意识到,首先她作为一个政治部主任,必须要有她的架子,有她的威严,下属才能够听从于她,其次,她在很努力地保住自己这个并不是很稳的位置。她有过一次被人“背后捅刀”的经历,于是对于一些事情她也变得特别敏感。从我的角度来看,把刚的病历塞进她的门缝是想裂分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我却忽视了梅兰对此事的看法,她也许会认为这是她的政敌在她背后搞的小动作,借此来达到搞臭她的目地。但是她今天把我叫来,显然是认为我的嫌疑最大。可我和她并没有利害冲突,我为何要这样做?她显然不明白的正是这一点。很快我的这个观点从她的问我的话中得到了解答。
梅兰神情严肃地问道:“张慡,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绰号⽑驴的人?”
我心里一惊,⽑驴不正是帮我撬开刚的车门的那个不良少年吗?看来事情已经暴露了。
我有些紧张地答道:“认识啊,一起玩过的朋友,他,他,怎么了?”我紧张得有些口吃。
但梅兰似乎比我更紧张。而慌乱中我看到了她放在茶几下层的一本很新的病历本。名字是她本人的。我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并不知道她和刚有没有发生过性关系,而这个事情如果被机关的小人传开,将会对她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这无意之中给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她神情紧张地望着我,美丽的眼睛充満着忧郁。
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这能使我感觉到她內心愤怒。她似乎准备向我发怈她所有的屈辱。而我又如何能承受得起?
她终于说话了:“张慡,你朋友在安公局全招了,那车是你怂恿他撬的吧。这可是刑事罪,本来他(刚)是不肯放过你的,是我在他面前替你求的情,怎么说我们也是邻居,你的为人我还算了解,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很想大声对她喊道:“梅姐,是因为我喜欢你才这么做的。”
可我却胆怯了,望着梅兰直逼过来的复杂眼神。我的心在退却,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于是我只好低头不语。
我的耳边又响起了她的声音,那是充満着悲情的声音。
梅兰有些哽咽地说道:“谁没有灰⾊的过去,为什么你们就不肯放过他?你们是不是天生就喜欢揭人伤疤?难道把自己低级的趣味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 梅兰这么说,显然她是以为我的这种做法只是无聊少年的恶作剧。
我忍不住的揷了一句:“梅姐,他如果真的喜欢你就不应该对你隐瞒他的过去。”
梅兰更愤怒了,她几乎失去理智对我吼道:“谁心里没有伤疤?难道你不认为被人揭开伤疤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隐瞒过去也是希望以后能过好一点,难道你就不允许别人有自己的吗?”
我抬起头望着她噙満泪水的双眼缓缓地说:“梅姐你应该替自己想想,而不是站在他的立场来帮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