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刚过的初夏,大院里的桑树开始枝繁叶茂起来,办公大楼前的池塘里的荷花因为藻类植物的喧宾夺主而地盘尽失。于是便有好事之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因为当年李厅下台的时候,大院里的李树就因为虫害而枯死了。于是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植物的枯荣竟然和厅里一把手的任免扯上了关系。
这种带有迷信⾊彩的大院文化其实是与国中几千年来的宮廷文化一脉相承的,都是属于酱缸文化。人们在一个大院里呆久了,就像腌在酱缸里的酱菜,透着一股子酸腐味,对一些事情大惊小怪,对一些传闻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说实在话,我喜欢大院的风景却不喜欢大院里的人文氛围。我对国中大大小小的府政机构企事业机关乐此不疲地圈地做家属小区的做法感到非常得无奈,人不是住在一个大院里就能谐和相处的,因为时间久了必然会产生矛盾。如果条件允许,我宁愿住到外面去,和老百姓打成一片,这样一些⼲部可能会变得更亲民一些。但国中
员官的骨子里就透着一种优越感,不但心里面与老百姓筑起了围墙,住的地方也要围起来,显得庭院深深,満是神秘。但这用围墙装饰出来的神秘不过是遮羞罢了,因为大院里面的丑事还少吗?
厅里面新的人事格局让大院里的人私下里有了不少新的话题,有人说,蒋局被调上来做副厅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是花钱消了灾,还有人说,陈厅之所以没有被踢走,是他的后台硬,还有人说,有些老家伙要提前內退了。
新官上任烧得三把火里面的其中一把火大多是人事调整。就在商厅新官上任后的第二个月,厅里处级员官的人事地震开始了,这是厅里面几年一次的重头戏。我的职位如商厅期许的那样,接替了光荣退休的石主任的位置。宛儿的级别居然由正科跳至正处,原因是她还兼任了厅团委记书这个闲职,看来走团委路线是对突击提拔年轻⼲部这种行为的最好掩饰。江小合的提拔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在这次人事大调整中,他被提拔为政治部主任,那是我窥视已久的位置。虽然我原来就知道那个管⼲部的位子的重要性和含金量,但我现在我更清楚,想坐上那个位置仅仅靠商仪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原因是在那年秋天的时候,政治部主任这个位置的级别被省里面的文件拔⾼至副厅级,政治部主任入进厅党组成员的序列。这也终于应正了商仪对江小合镀金论的说法。官场里每一个位子都会看到不同官场现象,位子越⾼的员官知道的真相越多。在这场权利的角逐中,我不但被江小合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甚至被宛儿后来居上。这本没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论背景我没有江小合強大,论心机和交际能力我没有宛儿強。但在别人嫉妒的眼神里我还算是一个成功者。但我这个成功者却萌生了急流勇退的心思。理智告诉我,如果在厅级机关你已到顶的话,那么就应该急流勇退,下到局机关任个副职,⼲出点成绩,积累一些政治资本,靠实力再往上爬。所以我推翻了商仪帮我设计的那条通过秦秘书长的关系往省里面挤的路线,因为省里面蔵龙卧虎,侥幸去了也不过是泥牛入海罢了。说不定冷板凳一坐就是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