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田间行走,已经完全找不着北,惟有紧握着那锭银元宝寻求安慰。
早就听说江湖险恶,来到京城还没几天,就领教到其中的精髓了。该死的白眼狼,带把大刀就学人家出来跑江湖,被人砍成那副德行,还贼性不改,強抢民女!
好在,这家伙尚有一丝良知,虽然那是在他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如果当时被他唬住了,别说这锭银元宝,恐怕连根草也没捞到!
珠儿怏怏的望着眼前的荒野,眼下该走哪条道心里都没谱!对啦,如今咱有银子了,⼲嘛还要傻乎乎的回丞相府,受那娇蛮姐小的窝囊气啊!不如趁此机会,回到八里村做钱家大姐小!
但是,怀里揣着的那根假头钗却提醒珠儿,如果就这样不告而别,定会落人口实,搞不好会被说成携带赃物潜逃!
珠儿不噤连连头摇,钱家在八里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怎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无论如何,都要回丞相府一趟,把这根假珠钗还给那小庇孩,然后再光明正大的回乡!
打定主意之后,珠儿不再迷茫,只想着尽快回到丞相府,交差之后走人!这时,她发现不远处有几辆马车,看起来好像是支商队。
珠儿奋兴的堵在路央中,频频向那支商队挥手,他们果然是往京城去的,兴许是看珠儿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那些好心的商人纷纷热心的招呼她上车,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珠儿倍受欺凌之后,总算是感受到人间尚有真情在啊!
原来,这里距离京城还挺远的,马车一刻未曾停歇,跑了约莫一个时辰,珠儿倚着车窗,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终于,熟悉的街景再次映入眼帘,她探出脑袋,仔细辨认着哪里是丞相府。
忽然,她瞟到一抹風骚的⾝影,那个人,看起来好眼熟,此时正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送到街上,那副欠扁的风流相,除了丞相府的云少爷,还会是谁!
珠儿不噤长吁短叹,果然,是男人就有好⾊的本能!纪生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书生,拐着姑娘的嫁妆也要找别的女人玩私奔;昨夜那个只剩半条命的江湖悍匪,也是举止轻浮,満嘴的污言秽语;如今这个丞相府的大少爷,定是风流快活了夜一,正准备打道回府呢!
她无奈的认清一个事实,这世上,好男人已经濒临绝迹!像她爹那种小肚鸡肠,重男轻女的都算是极品了,毕竟,对她娘绝对是忠心不二!
珠儿切⾝体会到,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会是好男人!想当初,纪生可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哪个不是双眼直冒桃花!至于这位云少爷,美得更是摄人心魄,如果他要去参加京城闺秀选美,不知会有多少姐小
愧羞的投河自尽呢!此人夜夜笙歌,欢好过的女子估计连他自己也数不清吧!
珠儿回到丞相府,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直奔后院而去。找到彩芝之后,当着众丫鬟的面,把那根假珠钗丢到桌上。
彩芝正悠哉地逗弄着膝上⽑⾊白雪的波斯猫,头也不抬的瞥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看你这幅受尽辱凌的样子,彻夜未归,是不是跟哪个野汉子滚草地了啊!”话音刚落,服侍左右的丫鬟们随即笑了起来。珠儿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趁着现在本姑奶奶心情好,你们爱笑就笑吧!”
丫鬟们顿时愕然的盯着她,难以置信的偷偷瞟向尚未发飙的彩芝姐小!只当珠儿在外吹了夜一寒风,脑袋不听使唤了。
珠儿从容的走向彩芝,指着桌上那根假珠钗,一字一句的说:“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不如收起你那假玩意儿,老实做人!”
彩芝猛然起⾝,可怜的波斯猫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地上,不満的发出一阵哀嚎,彩芝那张秀丽的小脸此时已是阴云密布,她怒不可遏的掀翻了桌子,踹倒了屏风,如同一头暴怒的⺟狮,见到东西就砸,波斯猫吓得到处乱窜,丫鬟们纷纷躲在墙角,彩芝依然不觉解气,她张开十指,咬牙切齿的扑向珠儿:“你这个不知好歹,没有教养的东西…”
珠儿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细嫰的手腕,暗自嘲讽她不自量力,对付野猪尚且游刃有余,这种小兽更是不在话下:“彩芝姐小,看你这泼妇骂街的架势,试问教养何在!”
“你,你放手…”彩芝气得脸都绿了,她发疯似的手脚并用连踢带拽,而珠儿总有能耐让她难以得逞。此时此刻,谁的拳头大,谁才有发言权!
围观的丫鬟们嗅到浓郁的火藥味,早已溜走找宋管家打小报告去了。不一会儿,当闻风而至的宋管家冲进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浑⾝脏乱不堪的珠儿与披头散发的彩芝扭打成一团,她们相互推搡着彼此,珠儿显然略占上风,她得意洋洋的揪着狼狈不堪的彩芝,就是不放手。
“珠,珠儿…”宋管家只觉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呛得他差点没噎着,顾不得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脸上,手忙脚乱的挤上前去,牢牢抱住珠儿的腰,死命地往后拖,直到宋管家气喘吁吁的把她带离了硝烟弥漫的场战,才制止了两人的互殴。
彩芝姐小与野猪女英雄的这场世纪对决,在丞相府掀起了轩然大波。所幸的是,正当彩芝与楚夫人商议要对珠儿动用私刑的时候,楚丞相替珠儿说了句公道话。有道是,自己的儿女几斤几两重,做父⺟的心里最有数。
最终,这场纷争以扣除珠儿一个月工钱为处罚而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