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几天几夜,她终于幽幽地醒转过来,迷茫的盯着半空中,她已丧失所有记忆,忘了自己是谁。
“醒了?”有个低沉的男声赫然响起,吓得她差点尖叫。
她转头寻向声音来源,好俊朗的男子!她的目光搜寻他全⾝。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盼能勾起对此男子的印象,可是,盯了半天后,她终于颓然放弃,她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谁?”她忍不住问道。
而那男子只是紧瞅住她,并未回答她。
在他迫人凝下,她没来由地羞红脸。
“不认识我?”韩方想探探她是否对今生的他有任何前世的回忆。
红着脸,她羞怯怯的偷瞄他一眼,他还是紧瞅住他,让她更加羞红了脸。
“我们应该认识才对,否则,你怎么会在我床前?”她聪明的反问,但她未告诉他;她对他有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好像他们非常的熟稔。
“错了!你我并非相识,我只是无意间在⻩河救了你。”
韩方老实道。
“救我?在⻩河里救起我?”她愕然。
“没错!”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茫然了。
她是眼前的男人救起来的,那么,她是谁?为什么她自己曾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她对他有种近似疼惜的痛,有股对他含泪的情绪?她抬头迎上他冷漠又淡然的视线,不含任何感情的视线。
他真的不认识她吗?那么谁认识她?她又是谁?“你是谁?”韩方问,总要知道她是谁?住哪?才好通知她的家人。
“我是谁?”她惊恐的反问着自己,惊恐的盯着他:“我…我…忘了自己是谁!”如受惊小鹿般,她猛地瑟缩着⾝子颤抖着。
“你忘了自己是谁?”韩方的眼睛瞪得更大。
又惊又惧的她,见着他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更为之害怕,抱住⾝子,不住说:“我怎么忘了自己是谁?我怎么能忘了自己是谁?怎么会?”哽咽的嗓音,诉说快掉出泪。
急的心焦。
她猛摇晃脑袋,努力的想去记起自己是谁,可她愈急脑袋就愈空白,愈急就心慌,慌得六神无主,如何能记起所有一切?她眼眶刹那间红了。
韩方心细的发现了,更明白一件事:她——丧失了记忆。
替她忧心的韩方皱着眉,不言不语。
一见他突然沉默不语,怕是自己连累他了,一阵鼻酸,她轻巧又凄惨的想要下床。
“对不起,我一定添了你不少⿇烦,真对不起,我马上离开…”她小声低语,脚才落地,他按住她的肩。
“你做什么?你的⾝子才好。”韩方道。
“对不起!对不起,给你添了太多⿇烦,对不起!我马上走。”
“走?你走去哪?你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你离开后打算去哪?”
“我…我…呃…我…”泪水悬在眼眶,一句话半天说不完整。
“怎么,想起自己是谁了吗?”咬着唇,她——缓缓摇了头摇。
“那你打算去哪?”是呀,离开这儿,她能上哪儿去?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能上哪儿去?泪水就这么不听使唤的掉下来。
“你还是暂时留下来,等恢复记忆再走。”韩方道。
如同救星,她抬起眸子瞅住他。
“留下吧!”诚恳地,韩方开口。
她欲张口应声,又想起自己会替他带来困扰与不便,原本闪亮又感激的眼眸,顿时黯淡了下来。
“我…呃…怕…怕会给你…带来不便…”
“放心吧!没什么不便,何况,堂堂镇王府之大,厢房、小厮、丫鬟都不少,应是不会为我带来不便才是,安心住下吧!”韩方笑道。
见到他真心的笑容,她才安下心。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感激道。
韩方淡淡一笑后接着说:“有什么需要可找喜儿,她会替你办到。”
如炬的目光又望望她后才转⾝欲离去,就在他快接近房门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唤住他。
“呃…你…你…”韩方停下脚步,转⾝看她,她窘迫的垂下目光,避开他那如鹰般的眸子低语:“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她完,更垂低了头。
“韩方,就叫我韩方。”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让她称他为少爷或小王爷。
他不想和她有阶级之分,而且,他甚至暗暗⾼兴于她的记忆丧失。
他并不明白自己存的是何心态?只明白,他非常⾼兴她留了下来。
“韩少爷…”她喊。
“韩方!”他纠正。
“可是…”
“韩方!就叫韩方。”他坚持。
“呃…韩…方…”她如蚊纳般小声唤着。
“什么事?”他愉快于她唤他韩方,类似亲密伴侣般地称呼,他很⾼兴不表现脸上,只淡淡问着。
“谢谢你。”她说。
韩方点了点头,露出不可多得的笑容,才举步想离开厢房却又想起一件大事。
她该如何称呼他。
于是,韩方又折回。
而始终视线盯在他⾝上的她,来不及收回视线,两人的眼眸不期然对上,她的脸红得不得了。
“你忘了自己是谁?想来也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是吧?”在她点点头后,他又接道:“如何称呼你?”韩方提出他的困惑。
对呀!她该如何称呼自己?她咬咬唇,柳眉微蹙。
“总得有个名字唤唤才是。”
她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较喜欢的名字吗?”韩方问,而她只是缓缓摇着头,期盼的盯住他,看来,她是盼自己替她取个名字。
“婉黛,就叫婉黛。”
他目光炯炯的瞅住她:“有问题吗?”
“婉黛这名字好听,就婉黛!”只要是他取的都好听!
“休息吧,你的⾝子才刚好。”
“嗯!”“我在前厅,待会儿会唤喜儿过来伺候你,有什么需要就找她。”
“谢谢!”
“别客气!休息吧!”
* * *
奉少爷之命,喜儿来到婉黛姑娘居住的厢房,门才开,迎着她的是有张甜美笑容的女孩。
“姐小,你醒了?”喜儿很是讶异,直到昨夜她离去时,她还昏迷不醒,这会儿坐在椅子上,而且,她看起来气⾊好得不得了。
敢情是少爷真寻得白发童子。
婉黛见她一⾝丫鬟打扮,暗自揣测她是韩方差来的女孩。
“你是…”她瞧着喜儿。
“小的叫喜儿。”
婉黛再次露出甜美笑容“在我昏迷这几曰全是你在照顾我?”
“嗯!”喜儿点点头。
但,她的目光不离婉黛⾝上。
婉黛似是发现她困惑的视情,于是含笑问道:“怎么了?哪儿不对劲?”
“呃…是…”如何启口?喜儿楞在原地。
少爷的事并非她下人揷得了手的。
看出喜儿的犹疑,婉黛忍不住上前,温柔的拉住喜儿。
“想说什么就说,我不介意的。”
喜儿仔细打量婉黛,她说得很诚恳,应该不会介意她问得唐突才是,于是喜儿开口。
“你不该直呼少爷韩方,他可是镇王府的小王爷呢!若非少爷吩咐众人称他少爷,否则他⾝分岂是常人能比,岂能随意喊他的名字。”
婉黛一听忍不住瞪大眼。
“小王爷?”她愕然。
怎么全然未听他提起?何况…直呼他韩方,亦是他的坚持呀!婉黛傻傻的楞在原地。
喜儿见婉黛表情讶然,忍不住跟着一愕:“少爷未同你说?”
婉黛点点头。
“他还坚持让我直唤他的名字。”
喜儿整个人呆楞住了,须央才恢复意识,看来少爷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静静的看着婉黛好一会后,喜儿才叹了口气,算了,少爷的事并非她一个下人能管得的,纵然少爷当她如亲妹看待也是一样,她究竟和他并非真正亲兄妹——若韩方真是她兄长该有多好。
长叹一声,喜儿暗暗告自己别痴人作梦。
唯今报答少爷的救命恩情,她该替少爷好好照顾他的心上人才是。
想着想着,喜儿这才意识到婉黛已站了多时,急急忙忙奔到她的跟前扶着她,婉黛才刚刚清醒,⾝子还虚得很,不能太劳累。
“姐小,快快回床上躺下,你⾝子才康复,别累着了!”喜儿道。
“我还不累。还想坐会。”婉黛在喜儿的扶持下开口道。
“不行!少爷有交代,让喜儿好好照顾你,姐小,你还是躺回床上休息。”
喜儿一脸的坚决,看似不容拒绝,婉黛只好无奈的顺从,乖乖的躺回床上。
不经意,喜儿瞥到挂在椅背上的一套服衣,那是很奇怪的服衣,喜儿在替她换下那套奇怪的服衣时,不敢自作主张将它丢了。
待婉黛躺回床上,她取出那套服衣来到婉黛床前“姐小,这套服衣…”喜儿将它摊开,亮在婉黛跟前:“好奇怪唷!”
“真的很奇怪。”
虽然如此,可她不明白,那服衣的样式不会使她讶异,总觉得是那么熟悉。
“你是大宋女子吗?”这会喜儿才问到重点,否则怎会有这么奇怪的服衣哩?大宋女子?婉黛自己也不清楚,她的脑袋一片空。
不明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记忆也没了。
怎么会?她是谁?从哪来?要去哪?为什么没人来找她?为什么会失足落入⻩河?老天!究竟自己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
她用力地想、努力地想…天哪,怎么还想不起来…该死!怎么会!“头…头好痛…哪…”突然,婉黛抱住头,叫了出来。
她的头好痛,好痛!像是要炸了开来似地。
喜儿见状大惊。
“姐小、姐小,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
慌忙中喜儿放下婉黛就往大门冲去。
是她不好,她不该问姐小是谁呀!万一有个什么差池,都是她的错?少爷还吩咐她,别刺激了姐小,老天!若姐小有个闪失,她喜儿如何担当得起?冲出厢房之际,撞上迎面而来的韩方,眼明手快的韩方,一把拉住差点跌跤的喜儿。
“发生什么事?如此莽撞!”韩方问着喜儿。
一脸苍白的喜儿,慌忙扯住韩方。
“少爷…姐小她…她…”老半天,喜儿还是看不出婉黛究竟如何。
一听婉黛出事,韩方便奔入厢房,只见婉黛哭着抱住头。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头…好痛…好痛…”她全⾝颤抖不已,韩方吓坏了,忙奔到婉黛跟前,抱住她颤抖的⾝子安抚她“别去想你是谁,别想,快停止动脑,快停止!”
可是婉黛无法停止,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逼使她去想一件重要的事…
“呀…”她烈猛尖叫。
羽翔…司徒羽翔…一个模糊影子出现了,一直徘徊她脑中留连不去…他…是谁?谁?泪水滑落,一颗颗愈滚愈多、愈滚愈多…为什么见着他的影像;泪水会汹涌而出,心仿佛被揪成一团。
婉黛不清楚,空白的脑子有着许多许多的影像重叠她颤着唇哭泣,虚弱⾝子剧烈的摇晃,紧抿的唇已渗出一丝丝血丝。
韩方的话语没法进到婉黛耳中。
眼见她一直伤害自己,韩方的心更疼,为免她更加伤害自己,于是,他不再多加考虑,扬起手,点上她的⽳道,制止她激动的情绪。
婉黛昏迷过去,他才心疼的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替她轻轻拭去泪水后,这才双眼瞪向喜儿、沉声追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声音冷得令喜儿不自觉地发颤。
“是喜儿的错,全是喜儿的错!请少爷处罚,喜儿绝无怨言…”方才婉黛伤害自己的一幕吓坏了喜儿,又见少爷怒着一张脸,喜儿跪了下去。
他寒着脸:“将事情始末全说了。”
于是,喜儿将事情起因全告知韩方。
这件事并不能全怪喜儿,喜儿也是出于一番好意。
“起来!”
“少爷…”喜儿不安、抖着声问。
“下去吧!”
“少爷…”
“下去!”韩方不带任何情感。
“可是谁来照顾姐小呢?”
“我来照顾。”
不容分说的语气。
“少爷…”
“去熬碗汤来。”
韩方吩咐。
“是…”喜儿再瞥一眼脸⾊苍白如床单的姐小,这才告退离去。
喜儿告退后,韩方转向床上苍白的人儿,噤不住抨然心动地伸手抚了抚婉黛。
“你——真是来实现上辈子的承诺吗?否则,为何老天要你丧失记忆,又记得司徒羽翔这名字?”韩方轻轻拨了拨她额际秀发。
“若你只是为了实现上辈子承诺,我——韩方绝不娶你,纵使爱你爱得有多深,依然不娶。”
此刻的韩方,已是相当清楚明白——他,如同司徒羽翔,会爱她爱得深切、爱得沉痛。
他,真实真实的爱上她。
不明白何以自己会爱上她,大概正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怎奈何牵扯上前辈子的情爱怨恨。
唉!
* * *
守候在婉黛床畔,凝望她那苍白的容颜,韩方的心一阵阵扯痛。
他不清楚前辈子对她的爱到了何种程度?真想朋白,今世她是否能用心来爱他。
轻轻开解她的睡⽳。
在这时,喜儿端来汤,解了睡⽳的婉黛也缓缓醒了过来。
她—脸茫然的瞪着他俩——韩方及喜儿。
喜儿不安的望望少爷再转向婉黛,深怕自己一个说错话又惹起婉黛激动的情绪,以至放她窘迫地楞在当场。
似是看出喜儿的疑虑,韩方开口了。
“将汤搁着,你下去吧!”
“是!少爷。”
将汤搁在桌上,喜儿打算转⾝离去,又仿佛想起什么似地忙转向韩方。
“少爷,喜儿翻遍了所有女侍的服衣。可是没有一件能合婉黛姐小⾝材。不知…”
“你的意思是?”
“请王府的裁缝师,来替姐小做几件像样的服衣,不知少爷意思如何?”喜儿打住,等着少爷吩咐。
“这件事就交给你。”
“是!少爷。”
喜儿欠欠⾝子,接着又道:“敢问少爷,姐小的那套服衣…”喜儿偷瞄婉黛一眼,怕又挑起她情绪的失控。
她若有个闪失,只怕少爷不会原谅她。
皱着眉,韩方转向婉黛,服衣是属于她的,他不能擅自替她作主丢掉,还得看婉黛的意思。
而婉黛直瞅住两人。
韩方一把抓起桌上的服衣迈向她,在床前停住,韩方扬扬手中服衣。
“丢了它,或是留下它?”迎上他的是一双迷惘的眼。
看来,她八成也不知该留下?还是丢了,韩方忍不住又叹口气,替她下了决定,留下它,也许这能查出她的⾝分,毕竟这服衣大奇怪、太特殊,没几人拥有。
“那么…这套服衣就搁在你床头好了。”
韩方又替她下决定。
这奇怪的服衣让她时时均能触目所及,也许对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他说罢便走回桌旁端起汤,却发现喜儿杵在原地。
“喜儿,你去忙你的,这里有我。”
“是!少爷。”
喜儿偷瞧一眼床上赢弱的婉黛,忍不住暗暗伤心,韩方小王爷真的是对她一见钟情,居然亲自喂食她,或许自己对小王爷的爱是该终止了,喜儿暗暗告诉自己,再偷偷望一眼床上苍白女子,她——真幸运,真教人嫉妒,能拥有韩方的爱。
在走出房间,远离韩方时,喜儿非常明白,自己对小王爷的爱只怕今世得永埋內心了。
韩方一口又一口地喂着婉黛喝汤。
“别再努力去回想以前的事,专心养好⾝子,待你⾝子恢复,我再带你上天山见白发童子。”
“白发童子?”将汤呑进肚的婉黛不甚明白,何以他要带她去见什么白发童子?“婉黛不明白,为何要带婉黛去见白发童子?”
“白发童子似乎认识你,对你的一切了若指掌,你的命便是他救的,想知道你的家人或恢复你的记忆,唯今之计只能上天山找白发童子问明白。”
“找白发童子恢复记忆?”柳眉微蹙。
“嗯!好啦!别多话。多休息,⾝子才会恢复得快些,咱俩才能上天山寻求解答。”
“嗯!”婉黛轻轻应了一声,乖顺的躺回床上,而韩方则替她把盖在⾝上的被子给拉好。
“好好休息。来,将眼睛闭上。”
* * *
⾝子好些的婉黛躲在花园里赏花,喜儿找了大半天才在花丛中找着她,来到婉黛跟前的她忍不住松了好大一口气。
“喜儿还以为姐小你迷了路哩!”若婉黛姐小走失了,让她如何对韩方少爷交代?“你不来,我还真担心找不到回房的路呢!”婉黛声音温柔似水,笑容比花还娇。
见韩方少爷对她痴心迷恋,连她喜儿也对她着迷。
难怪!难怪少爷自她出现后,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女子,就连杨大人家美若天仙的女儿杨帧,他也根本不想娶她,甚至还反抗王爷,不惜和王爷翻脸,这一切,均是为了婉黛姐小吧!
“姐小你累了吗?”喜儿朝着从花丛里站起的婉黛问道:“咱们回房休息好吗?”
婉黛温驯的点了点头,她的确累了,于是,她随着喜儿慢慢走回厢房。
回厢房的途中,喜儿不噤喜孜孜开口:“王府里的裁缝师今儿要来替姐小你量⾝制服衣呢!”
“服衣?”
“嗯,裁缝师已等候在姐小厢房,就待姐小回房量⾝。”
“喔!”婉黛柔弱的应了声,赶忙拍掉方才在花园里沾上的沙尘。
“喜儿…”婉黛有点犹豫的喊道。
“什么事?姐小。”喜儿应着。
“呃…呃…少爷…呃…韩方…他是否嫌弃我的穿着?”说着,婉黛涨红脸,低垂下头瞧自己⾝上的衣着。
“否则…他于嘛找裁缝来?”喜儿诧异的望着婉黛,忍不住轻笑出来。
“没这回事,姐小,你别多心了,服衣就算再美也比不上姐小的人美,少爷怎会嫌弃你呢?只是,适合姐小你穿的服衣不多,所以少爷打算命人替你缝制几件服衣罢了!”
婉黛认真的看着喜儿。“你没骗我?”
“当然!”喜儿保证。
* * *
量好婉黛的衣饰寸尺后,终于,裁缝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姐小,你挂在屏风上的服衣是哪儿来的?是哪个家国的服饰?怎么小的不曾看过?斗敢问姐小…”不知事态严重的裁缝师,突然接收到喜儿烈猛
头摇的暗示,这才发现已躺回床上的婉黛姐小脸孔已然苍白,而赶忙打住话头。
“不知道…不知道…婉黛打哪儿来?婉黛是谁?婉黛打哪儿来…婉黛是谁?不知道、不知道…”她一再重复、一再烈猛
头摇。
听得裁缝师真是一头雾水,喜儿却是发现情况不妙。
连忙跑至她跟前抱住她,想安抚住婉黛的情绪,不料,情绪失控的婉黛力量之大并非喜儿稳得住,还差点被她推倒在地。
而且,教喜儿更加恐惧的是,婉黛双瞳放大挣扎地直想下床来,惊得喜儿慌了手脚。
喜儿忙喊:“快稳住姐小,别让她伤了自己,我去找少爷来…”喜儿朝裁缝师喊道,转⾝便奔出厢房找寻韩方。
裁缝师遭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慌了手脚,一下子会意不过来,直到发现婉黛下了床跌在地上猛抱住头,咬着下唇已血流不止时才猛地清醒过来。
他忙将一块布塞进她紧咬下唇的嘴里,为免她将他好不容易才塞进她嘴里的布条扯掉,他死命的捉住她的双手。
天啊!以后可别小看娇弱的女子,情绪失控起来,力道还是非常可怕。
小王爷,你可快快过来。快快过来呀!他快抓不住她了…
* * *
喜儿狂奔至前厅找寻韩方,却发现韩方正和杨大人及王爷一块儿谈着话。
她这下人岂能贸然上厅,只能焦急徘徊在外等待韩方主动发现她。
仿佛听到喜儿的祈求,韩方不经意瞥向外头,赫然发现喜儿颤着唇,泪水凝在眼眶,由喜儿紧绞自己双手的动作,即可窥见喜儿正极力庒抑恐惧。
怎么回事?他不曾见过喜儿如此失态。
“喜儿,有事吗?”韩方朝大人欠欠⾝子后,来到门边。
“是婉黛姐小,少爷,请你快随喜儿到姐小厢房。”韩方一听是婉黛有状况,不再多说,便抛下父亲及在场人往后院直奔而去,全然不理会王爷射来的两道严厉目光。
以往,韩方总是不会反抗他的任何命令,包括和杨祯的这门婚事,何以他今曰会在杨大人登门造访后断然拒绝?枉顾他王爷信誉?
现下,喜儿的前来告知婉黛有异样,他如此忧心,难道?王爷惊悚地抬起眸子,不敢置信的头摇。
韩方爱上那名溺水女子?
不行!得阻止!他的儿子不能爱上其他女子。
王爷暗忖道。
“王爷!”杨大人见王爷皱着眉,瞪着韩方背影,他忍不住出声:“怎么了?和你飞鸽传书之事有关吗?”他指韩方急速离去而令他不悦的事。
“不,不关方儿的事。”
并未多作解释的王爷毅然抛下韩方对溺水女子一见钟情之事,朝着杨大人道:“咱们到书房谈。”
原来,杨大人曾救了镇王府一家,替王爷洗刷叛国罪名,因而成就韩方与杨帧婚姻一事,就在王爷上杨府提亲之时,不料,皇上却派大人担任联姻大臣,护送定国公主出阁至蒙古,至此,两宅儿女婚事暂止下来,待杨大人出任蒙古回来再行商议,谁知,就在前往蒙古途中,定国公主无缘无故失踪了,急得大人曰夜派人寻找,不敢声张,只能商请镇王府王爷帮忙寻找。
他听得王爷要到书房谈。
想是寻到定国公主了吗?两人神秘兮兮地入进书房。
“杨大人,不瞒你说,本王并未替你寻回公主,不过本王已替你寻到代替定国公主的最佳人选…”
* * *
撇下杨大人和父王后,韩方飞快地赶到西厢房。
当他见到婉黛为伤害自己而硬塞入布条时,他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揪紧,他痛恨自己目睹她饱受痛苦,束手无策,只得下手点了她的睡⽳。
当她缓缓闭上眼,陷入沉睡刹那,他下定决心,今生今世,誓死保护她。
不管前世她爱他与否,不管,前世她背叛他与否,他!韩方想!只想,今世好好爱她!只想,今世好好守候她!他紧紧拥注她,紧紧地,只想传达,他那深沉的爱。
不明白何以会爱她爱得如此深,也许是上辈子未尽的情,也许是她娇弱无助的容颜,总之,不管是前世的情缘。或是今生的爱恋,他,韩方,爱定了她。
他将唇轻印在她额上后,才慢慢抱起她,将她安放在床上,这才注意始终惊惧在一旁的裁缝师。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质问,声音明显的不说。
裁缝师聪明得很,知道自己闯祸了,马上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迭声道:“对不起!是小的不好,是小的多嘴,是小的错,小的自个儿给自个儿掌嘴。”
说罢,当真一连掌了自己数个巴掌。
“请小王爷原谅,小王爷原谅!”韩方原本是个明理人,但事情一旦牵扯上婉黛,他如何也无法明理起来,只任裁缝师掌嘴掌个不停。
谁伤了她都原谅不得。
双眼盛満怒意的他,根本没法教理智进到脑里,而掌嘴的裁缝师掌得嘴角都渗出血了。
喜儿见状,连忙大胆奔上前。
“少爷!少爷,你降罪,是喜儿不好,喜儿有罪,是喜儿没事先告知裁缝师傅,是喜儿的错!请少爷原谅!”喜儿也跪了下去。
该死!韩方双眸闪着怒火!她明知婉黛噤不起一再的刺激,没好好照顾她,还让婉黛伤了自己,什么也不能原谅。
任其两人跪倒在地,他也无动于衷,只是施点力,解了婉黛的睡⽳。
婉黛嘤咛一声,缓缓醒过来,迎上的是犀利、透露着冰冷又带点柔情的眸子,教婉黛一个怔愣。
“怎么了?”她小心又轻声细语追问,不明白何以他此刻出现在她眼前,带着浓浓怒意。
未及韩方回答,她已听到连声巴掌声,忙寻找声音来源。
“啊!”她惊叫一声,因为裁缝师的嘴角淌着血,正不停的掌着嘴,而喜儿也跪着,虽不清楚两人闯什么祸,一向软心肠的婉黛忙坐起来欲下床扶起两人,教韩方阻止。
“你⾝子尚虚,不能下床。”他沉声道。
“可是喜儿…”她抬起焦急眸子迎上他。
“罪有应得!”韩方冷酷道。
“罪?”她不解,困惑地瞅着韩方。
“对!他们该死!”
“不!”婉黛烈猛
头摇:“没有人能定他人的罪,更没有人能指责他人该死!纵使他们犯了滔天大罪,也该有让他们自新的机会呀!韩方,你堂堂镇王府的小王爷该是明理人,怎可如此说些孩子气的话?”
三人一愣!
这非一般老百姓所说的话,婉黛一席话,俨然是个明理的郡主。
韩方瞪大眼。
她忆起上辈子的事了吗?否则…这席话好熟悉、好熟悉呀!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是如此自然。
她忆起上辈子郡主的⾝分了吗?还是…今世的她,依然是达官后裔?“你…记起自己是谁?”韩方小心地问道,深怕一个不小心,尚未恢复记忆的她又受刺激。
“若未记起来,没关系,我们不急,我们可去找白发童子。千万别去回想,咱们不急、不急。”
韩方极力安抚她的情绪。
而婉黛当真因韩方软言细语而未挑起強烈情绪,只轻晃晃头,表示自己记忆仍未恢复。
韩方了解的点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婉黛,直担心喜儿及裁缝师。
“原谅他们吧!”她关切道:“人总难免会犯错!就原谅他们这次吧!”婉黛替他们求情。
两人感激地猛朝婉黛磕头。
直到此刻,韩方才发觉自己的确太过于情绪失控。
婉黛受伤不该怪罪他俩。
他不该牵怒放他们才对。
“你们下去吧!”韩方道:“喜儿,带他去敷药。”
他担心裁缝师破裂的嘴角。
“希望这次的惩罚能够带给你们警惕!”他始终无法原谅他们的疏忽而导致婉黛受伤。
对于韩方的満腔怒气,喜儿和裁缝师只敢点头,不敢吭声,微欠欠⾝子,便赶紧告退。
“下人也是人,何苦如此待他们?”韩方对于婉黛的话,挑⾼双眉并未加以反驳。他的眼角透露一股婉黛不知的坚决,那就是,任谁也不准伤她一根毫⽑。
韩方俯低头,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好些了吗?你的⾝子?”双眸热切的瞅住她。
婉黛偷瞄他一眼,心像让人猛然击撞了一下,心跳之快几乎像跳离胸口般,只为他那过于眩人、灼热的眼,更因为清楚感受到他那散发男性气息的躯体是如此的靠近她,他的鼻息更是搔得她浑⾝发烫,一句“好”就这样梗在喉咙。
她浑⾝不自在极了,只能故作镇静,告沂自己别自作多情,他是堂堂镇王府的小王爷,而她只是个丧失记忆的溺水女子,他不是以男女之情的眸子看自己,千万别会错意了。
她始终末回答他。
韩方忍不住又问道:“婉黛…”听到他的轻唤,她用力地甩甩头,别再陷入迷茫,她警告自己。
她像下定决心般,婉黛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盯住韩方。
“什么时候带我上天山找白发童子?”她不想一直处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她想知道自己究竟配不配得上韩方。
“等你⾝子好了。”
“我的⾝子好很多了。”婉黛忙开口:“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不!你的⾝子还得再多休息。”
韩方一脸不容辩白。
“我的⾝子我自己清楚,可是,我的头就像犯了重病,连自己是谁也不清楚?你说过的,你要带我上天山寻找白发童子,问出我的⾝分呀!你答应我的,你不能出尔反尔!”唯恐他反悔,她害怕的捉住他的手。
凝视他的眸子是如此倚赖、如此热切、如此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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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什么也不准韩方退婚。
冰着一张脸,王爷打算助杨大人将冒充的定国公主送入大蒙古后,便让韩方和杨帧完婚。
* * *
退出婉黛厢房的韩方,远远便见到站在正前方不远处、背对着他的父亲。
他知道父亲方才和杨大人,亦是他未来的岳父在书房商讨大事,怕他提到他和杨帧的亲事,便不动声⾊的往反方向而去。
他打算上龙凤山庄找久未见面的欧阳青龙叙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