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信步往寨门走去。来到寨外,站在⾼⾼的石头上,整个梵净山尽收眼底,清晨的雾气正从山林里大片大片的缓缓升起,一些早起的鸟兽,也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忙活起来,那些苗人依山而建的房舍更是给整个山林增添了无限生机。
围绕着大寨,在通往下山的各个道路边,设立了无数的哨卡,此时,上面已安排了很多警戒人员。
多数苗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有的背着背篓在山上采藥,有的拿着锄头在埋头耕作。太阳虽然还没有爬上山头,但空气里却充満了一种清慡的感觉,然而,在如此祥和的景象之下,一场阴谋正在悄悄的酝酿着。
回寨的路上,碰到刚刚从山顶下来采好藥归家的苗民,看到我,纷纷向我问好,多是一些女人。
心里很是惊异她们为何如此贪早上山采藥,问过之后方知这藥材必须要带着晨露采回,方才不会失去自然界中独有的精华之气,很显然,与她们的男人相比,这些女人的差别太大了。
她们脸上一点也没有那些苗族男子们的凶蛮之气,这些在大山里长大的女人们,都有着白皙的肤皮,因为吃素食吃的多,牙齿也多是整齐而洁白,配着独特苗服,看起来很有一种清秀之美,或许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缘故所至吧。
爬上长长的石阶,前面不远处便是山寨的入口了。⾼⾼的寨门,显示着这里是族內的最⾼的权力之地。
门口持刀的苗族武士见我进来,连忙向我施礼。我对他们笑笑,友好的向他们点头致意,看着这些忠于职守的武士们,心里不噤感叹,这里女人采藥做事,男人流血保家,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或许这就是他们苗族族內的潜规则吧。入进寨內,里面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与我上山前相比,戒备已是更加森严。
“老苗王的死竟然引出了这么多事情,这老爷子死的还真不是时候。”我边走边感叹。
回到房里,老六已经起床,正坐在窗户边等我。见我进来,说道:“鬼老大,刚才王长老来过,说在议事厅里等你。”
“他没说其他事情吗?”我问。
“没有,只说如果看到你回来的话,就叫你去那里找他。”老六坐在床上懒懒的答道。
我拿起桌子上的茶,把茶水喝了个底朝天,便往议事厅走去。这老家伙肯定是找我商量蛇灵珠的事情,看样子他还没想到事情的根本之所在。
“哎,人老了,果然脑瓜子也不灵通了。”我在心里叹道。
来到议事厅,王长老正一脸凝重的坐在那里,见我进来,示意我坐下,紧张的对我说:“鬼道,给你看一样东西。”
“咦-难道不是找我商量蛇灵珠的事情?”见老王紧张的样子,我心里有点嘀咕。
只见他从胸口的衣袋里小心的掏出一只菱形钨铁飞镖,设计的甚是精致,镖口隐隐的透出淡淡的暗黑⾊,一看便知道这镖被它的主人淬上了剧毒。
我把镖拿在手里仔细的端摩着,看那镖上还画着一只扭曲的小蛇,当下便对他笑道:“这不是有点像你们族內的东西吗?”
“不错,这是一个人最喜欢用的暗器,昨晚,他用这毒镖杀了我们一个放哨的兄弟,很显然,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回来了。”长老一说完,脸上已是露出了非常紧张的表情,看来他对此人特别的顾忌。
“他是什么人,从你的话里好像此人不是你们寨內的人?我想你应该对他比较熟悉吧,从你的表情上来看。”我好奇的问。
“是啊,没有人比我对他再熟悉不过了,此人名叫木云枫,曾是寨內灵童。三十年前,被大王赶下山去,从此再没有回山。那时,他还没到三十岁,却已经成为我们族內最出⾊的武士和巫师,而他的势力,在我们族內也是逾渐壮大,终于,他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想取代苗王。我们在大王的带领下,奋起反抗,当时真是血流成河,这山上,到处都是战死的武士们的尸体。唉-”王长老的眼里闪着泪光,沉默了良久,仿佛那段往事的烙印依然还在他的內心深深的揪纽着。
“何为灵童?听你话中之意此人应该是甚为了得,不知是否和他那灵童的⾝份有关系?”这灵童倒是头一次听到,当下不免打断了王长老的话问道。
“这本是我们寨內的⾼度机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过,我也不好不向你说清楚。本来古时的苗族族內都有一个特殊人物—老司存在,老司地位很⾼,关键是巫术很为了得,其只服从于苗王一人,老司专门负责教习巫蛊之术和掌管族內的祭祀事宜,传说老司必须要由转世灵童担当方可,就像西蔵活佛一样。灵童出生下来就对巫蛊之术有着独特的天分,我们的祖先乃是九黎族,自从蚩尤兵败之后,苗族便渐渐的解体并发生过几次大迁移,那时的老司死后,后世好像再也没有找到转世的灵童,这祭祀事宜就只好让大祭司担当了。后世散落在国全各地的好几个苗族分支曾经都想找到转世灵童,好让他来号召我们苗族重归统一,可是尽了一切的努力都没找到,最后只好作罢。”
“原来灵童是老司的继承者是吧?”心里豁然开朗,已是清楚了灵童的真正⾝份。
“不错,这老司乃是我们苗人的精神统治者,由于没有老司,这数百年,来我们苗人才会落得分崩离析的局面,直到木云枫的出现才让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当曰他出生之时,有条水桶耝的巨蛇背负七条彩⾊双头小蛇在其床前留连了一晚方走。大祭司和已故的老苗王知道后,欣喜若狂,说终于找到转世灵童了。老苗王好像看到了苗族重归一统的希望,下定了决心打算让归隐多年的大祭司好生的培养这转世灵童。这木云枫果是了得,还没到十五岁已是通晓了很多厉害的巫术,深得我们族內之人的拥戴,特别是一些年轻的武士们。可是,没想到…”王长老说到这里,眼里竟是闪着奋兴的目光,呆了半响之后,眼里的奋兴又转为了悲凉之⾊。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只见他抬着头,眼望屋顶,继续说:“当时,由于他能够控制八个刀枪不入的铜尸将军,无人能敌,伤人无数,我们族內的八大⾼手,死于他的毒镖之下的,就有四人,这镖毒见血封喉,顷刻便让人毙命。还有三个,因为受到铜尸尸气的影响,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在平叛这场叛乱后不久便也相继的死去,只剩下一个没用的人苟活至今,唉,怪就怪自己没学好本领,才让此人有此发难的机会。”
王长老长叹了一声后,顿了顿,眼里忽然放出亮光,说:“幸亏当时有一个路过的名叫天羽的⾼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打败了铜尸,只见一阵红光闪过,铜尸就在原地木然不动了,木云枫也被他重伤,那次叛乱才得以平息,不然…现在毒镖重新出现,表明他已经到了,看样子,在我们族里,一场腥风血雨已是在所难免,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