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卫走到王太后⾝前,道:“启太后,搜到了这个。”王太后接过他手中的物事,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双眉倒竖,怒道:“快把班兮这个妖孽抓起来!”没想这个侍卫却道:“太后,这个东西不是在班少馆使中寻得的,”王太后奇道:“什么?”侍卫道:“这是从卫婕妤的住处找到的。”
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哗然,齐刷刷地目光立刻全向卫婕妤转过来,她这一惊自然更是非同小可,此时想不及更多,立刻反驳道:“你说谎!这怎么可能!”那侍卫道:“太后明鉴,这是属下同行十数人一起找到的,绝无虚假。”
王太后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婕妤快步奔到她面前,哭道:“臣妾是冤枉的,”王太后道:“说班兮用私符害人的也是是,现在却在你屋里找到这个,这要怎么解释?”卫婕妤一愣,急道:“这…这一定是班少使她…她知道臣妾要揭露她的隐私…所以,对了,一定是她放到我的屋里去的。”
王太后听她这么说,倒也迟疑不决,看了一眼班兮,道:“你们果然没有自她的房里搜到东西么?”她⾝边的侍卫答道:“是,而且属下在搜查卫婕妤的住处时,还发生了一点儿小事。”他停了一停,瞟一眼跪在地上的卫婕妤,才道:“属下等入进卫婕妤的宮馆时,一直搜查正常,可是到了她的里屋门外。却有一个宮女上前阻拦,不让属下们进屋,纠缠了好一会,才好不容易抢进屋去。”
卫婕妤脸⾊一白,道:“谁?是谁阻拦你们?”那侍卫朝手下示意。自殿外两个侍卫便送进一个宮女来,卫婕妤怒道:“香荷,你搞什么?”那香荷似是非常惧怕她,听她厉声责问,顿时后退几步,全⾝发抖,话也说不出来。
王太后皱眉道:“问你话呢,你为什么阻拦侍卫进屋搜查?”看香荷迟疑着只是朝満脸怒容的卫婕妤打量却不说话。她便道:“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有哀家在此,没人能将你怎样?”卫婕妤听到此话,心中却忽地一沉,转头向面如凝霜地太后看去,心里的慌张已经慢慢变作无名恐惧,宛如一团黑云,朝她庒将下来。
却听那香荷细声细气,道:“是卫婕妤让奴婢严守她的睡房,说是只要奴婢让一个人进去了。便要…便要掀了奴婢的皮!”卫婕妤万万没想到会生出这样荒谬的事来,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失心疯了么?我…我几时这样说过!”那香荷吓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劲的朝王太后磕头,哭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卫婕妤气血上涌,再也顾不得别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她头发提起来,怒骂道:“你这小贱人,你到底在胡说什么?”那香荷泪流満面,也不敢挣扎,只是哭叫:“太后救我…”
看眼前这乱成一团的情形。王太后怒吼一声道:“快将卫婕妤拉开,真是无法无天了,这…这成什么样子!”立刻便有两旁侍卫冲上前将二人分开。卫婕妤看那香荷一眼,跪到王太后面前道:“太后明鉴,是这个丫头在陷害臣妾,太后请想。若是臣妾自己有那些东西。又怎么会提议请太后搜查这样的事呢?这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她看太后目光迟疑,当此危及关头。更加管不了什么,慌忙又道:“依臣妾看,多半是班兮她串通了这个香荷,设计陷害臣妾,要不然,方才臣妾指出她的罪状阴谋,她那一脸淡漠神情,不正是稳操胜券的样子么?”
王太后听她这一席话说完,果然神情略有松动,看一眼依旧神情平静地班兮,道:“你果然没什么可分辨地么?”班兮沉沉注视地上的卫婕妤良久,才淡淡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王太后看她这样,又觉有些错愕,她目光在这两人⾝上轮转,正自犹豫不决时,却听有人轻轻一笑,道:“臣妾想说些题外话,不知太后可否恩准,”这声音语调轻柔,字字委婉,正是赵合德。王太后看正她朝自己走近,便道:“什么题外话?只要与此事有关的,你都且说说看吧!”赵合德敛礼上前,向地上的卫婕妤露出一丝微笑,后者看到她的笑容,好似平静了一些,安然地垂头跪着,等她说话。
赵合德走到太后面前,道:“臣妾入宮比班卫两位姐姐都迟,有些事情,直到前几曰,才从别的妃嫔口中听说。原来她们二人大有渊源,不但同是楼烦人士,卫婕妤更是以陪选之名跟随班少使入宮的,听说她们曾经还是主仆关系呢。”王太后一愣,道:“有这样的事?”卫婕妤听她忽然说起这个,一怔之下,不由得瞟了赵合德一眼。
只见她笑靥如花,道:“选女入宮都有名薄,太后一查便知。这位班少使是左曹越骑校尉班况之女,而卫婕妤,呵呵,只是她的一名仆女而已。两人听说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呢。”王太后哼了一声,朝卫婕妤冷冷打量,道:“还真看不出来。”卫婕妤脸⾊一变,垂头不语,心里却隐隐感觉有些忐忑不安。
却听赵合德又道:“她们一同入宮,本应是情同手足才是,却不知因为后来发生了何事,班少使给贬至冷宮,卫婕妤也跟着异主,入了柳息儿的绿萍馆。再后来她因为检举了柳息儿一跃成为婕妤,可是与班少使之间,却已然生份了。这其中地奥秘,唉,臣妾也只是个外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一对姐妹变成了仇人!”
王太后听到这里,将目光在班卫二人⾝上游转,只觉她们一个垂头若有所思,一个则带着悲哀神情安然站立,都是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虽没明白赵合德说这番的意思,可是回想方才卫婕妤竭力揭发班兮,而班兮却一直沉默的这种情形,心里却对卫婕妤有了些不満,便道:“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卫婕妤,哀家到底是要说你大义灭亲好呢?还是应该说你忘恩负义好呢?”
卫婕妤听到此言,便如同忽然遭人当头一棒,猛地抬头向赵合德看去,背脊上的冷汗已经涔涔而下,与此同时空旷地大殿中更似忽然吹起了阴风,使得她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