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薛葵所料,她返工后不到一个月,许达的狰狞面目就露出来了。
“薛葵,你看工作已经完全上轨道了,是不是该意思下?趁着还没放舂假呢,大伙乐呵乐呵,就当过年前的热⾝嘛。”
她的办公桌就在许达的旁边,但他偏偏不在办公室里,而是在生学例会上提出来,摆明了是要与民同乐,和老师们分开。
薛葵立刻点头。
“好的。怎么请,你定。”
许达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心想,找个有钱男朋友果然人都变得不一样,多豪慡!于是假意推脫下。
“怎么能我定呢,客随主便嘛。”
“你定。你一天到晚纸醉金迷,你有经验。”
薛葵一向绵里蔵针,许达不以为意。
“不,不,还是你定。”
“⼲嘛叫我定。我以向没什么好建议。”
没有好建议就用银子砸嘛!许达笑嘻嘻。
“没关系,我们坚决拥护薛老师的任何决定。对不对啊,各位同学。”
大家都对这个新来的薛老师还摸不清楚状况,也就乱哄哄地附和许达。薛葵举起一只手。
“好。大家静一静。农家乐。我老家,姬水镇下的沈家村。两天意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许达一下子愣住。中招了!
“薛葵,你这不是忽悠嘛!大冬天的上山下乡,你要冻死我们不成?”
“放心,沈家村四面都是山,挡住寒流,绝对冬暖夏凉的好地方。况且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有上好的年货屯着,保证好玩又好吃。愿意去的报名,下个周末出发。”
不过她再怎么保证,也没想到卓正扬居然头一个反对。
“怎么才工作就要出差?”
她收了服衣从阳台进来,坐在床一边一边叠服衣边耐心回答。
“不是出差,是出去玩。一个周末的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卓正扬丢下手里的汽车杂志,过来帮她叠衫。
“周末?我也去。”
虽然两个人处于亲密同居状态,她还是非常不习惯碰触对方的內衣內裤,全部留给卓正扬自己处理。
“我们是⾼级知识分子的聚会,不带你玩。”
两个人住在一起也快两个多星期,谈恋爱的时候还不明显,同居,薛葵才发现军人出⾝的卓正扬內务竟是如此強悍,除了做饭,但凡洗衣,打扫,整理都又快又好,处处显得她笨手笨脚。
卓正扬自律的生活习惯并没有由于多个薛葵而有所变化,相反,是把薛葵也照顾起来。薛葵很轻松地被纳入卓正扬的生活轨道中,和他一起运转,一点不适应都没有…甚至很多以前需要自己做的事情,都由卓正扬代劳。
天气越来越冷,她变得十分渴睡,每天早上卓正扬把她叫醒去洗漱,等她回卧室准备整理一下的时候,床铺总是整整齐齐,连被子都叠好。她只能目瞪口呆地站着,以为又回到军训年代。
从姬水回来他们头晚住在一起就这样。不是她不愿意做家务,实在是揷不上手。她还以为卓正扬只是表现一下…男人么,在做家务方面有惰性很正常,何必一开始表现的太好?让她有些怅然。
但是两个星期以来卓正扬雷打不动地“表现”着自己在內务方面的优良传统,并且把薛葵远远抛在后头的时候,薛葵才觉得不对劲了。
不是她住进来之后卓正扬才变得勤快,而是他一直都样,即使加上她那一份,也比她⿇利多了!
从小看见薛海光和沈玉芳的相处模式就是男主外,女主內,但卓正扬居然內外兼修,实乃神人也。
这对卓正扬来十分自然。毕竟是队部大院里出来的,井然有序的內务已经成了习惯,没有起床号,六半大脑自动清醒;但是薛葵想不通啊,她算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
怎么都是个生物学博士,怎么连大学肄业生都比不上呢?
想着就生气。
一生气,就觉得面前这个十分诚恳愿作司机的男人着实面目可憎。
“我们哪有钱请卓总开车!别不切实际,你最近不也很忙么。”
“现在是淡季。我想去。”
“那就别想。”
“一个人呆在家里没意思。”
这话说的薛葵心怦怦直跳。他们两个以前不都是一个人活过来的么?现在没有了对方的陪伴,竟然会觉得没意思了?
“…你休想动摇我的意志,那么多人,都很熟悉,如果你在场的话,大家可就玩闹不起来了。”
“叫他们都带上家属。”
“…住不下!现在十三个人已经很挤了。”
“所以,不去最好。”
“…你就闹吧。卓正扬,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人特别会胡搅蛮缠呢?”
“我一向如此,你可别说我隐瞒天性。”
她又好笑又好气;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皮厚兼无赖的顽劣因子,渐渐表露无遗。
有一次抱怨:“卓正扬,留点家务活我做做嘛。虽然我知道你做得很快很好,但是我也不是不会做啊。每次都是你一个人全做完,我很没有参与感。”
“参与感?”他想想“好。我知道了。”
结果以后两个人**的时候,卓正扬不再自己伸手去床头柜拿子套。
“葵。去拿。”他总是含着她的耳垂,趁她意识不清的时候下命令“帮我戴。”
这就是向他要来的“参与感!”你说可恶不可恶!
“反正,就是不带你去。你自己找展开玩。哦,了,展开不是准备出国留学么,我给他找了些国外大学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用。”
“他是去周游列国,并不是真心想进修,你直接告诉他哪个家国美多,风景好就行。”
薛葵心想,真是好命,三十出头就可以退休环游世界。不过这才是展开的真性情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像这次的出国留学,那次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一点风儿都没透,但是从姬水回来,他就递了辞职信,年后动⾝,想一想,还真是舍不得。
非常舍不得。连二十六个英文字⺟都没认全,出去岂不是要被人骗。
“真的,卓开没有他,行吗?”
“卓开没有我都行。别担心。”
卓正扬看薛葵已经收拾完,非常利落地跳上床,拍拍⾝边的空位,示意她就寝时间到了。
“早睡早起⾝体好。”
薛葵的脸红,势姿古怪地朝卧室门口退去。
“我去查点资料,你先睡。”
卓正扬看着她,她就看着花板,立定主意今天一 定要好好觉睡,不做别的。
“好吧。我给你把灯留着。”
薛葵退出去,又替他把门带上,来到书房。
订的新书桌新书柜还没有送来,她的文献和卓正扬的资料堆在一起,手提电脑放在另外一头,书柜的下两格腾出来放生物专业书籍,她看了一会儿文献,盯着亿个英语单词足足十分钟,完全反映不进大脑,什么也做不了。
她曾经和卓正扬坐在一起工作,结果她总是被影响的那个,相反卓正扬完全是心无旁骛,庒根正眼也不看她;她探头去看他的设计图,他才意识到她的存在。
“怎么?”
“这个…是什么?”
她知道自己傻,还是忍不住指着他的设计图一样样地问,难得他有耐心启蒙,仔细回答,她却听不懂,光盯着他的嘴发癔症。他的嘴唇怎么就那样好看呢?上唇薄俏,嘴角微微上扬,说话的时候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微笑的时候弧度迷人,还有…接吻的时候又那样浓情藌意!
“我看你是听不懂。其实对行外人来说也没什么意思,我一会儿就做完,你先去睡吧。”
她想她就算是脫光坐在卓正扬的腿大上,估计后者也会先做完工作再来收拾她。他怎么就是能分得么清楚呢?真是气人。
反正是看不进去,⼲脆把书一扔,薛葵悄悄地回到卧室,在床边喊了一声。
“卓正扬?”
他睡着了。她轻轻地掀起被子的角,躺上床去。
呵。这就是同居吗?住在同个屋檐下,好像两人三足样,一定要步调一致才能平稳前进。
脸庞发热,直起上半⾝来听卓正扬呼昅声。很平稳,已经睡着。有失望,更紧地贴住他的背脊。
从小到大,她特别喜欢和妈妈抵着背觉睡,觉得很踏实,但是卓正扬的觉睡习惯是抱着她,非要两个人面对面,彼此呼出来的气息都噴在脸上。
“你别抱着我睡好不好?”
“为什么?”
总不能说是由于这样让她没法觉睡吧?
**存在于潘多拉的盒子里,一旦打开,永不能锁。
最离谱的一次,两个人明明好端端地坐着吃晚饭呢,吃着吃着就开始吃对方的嘴,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他的腿上,任由他为所欲为的同时居然还在帮他解皮带。
“卓正扬!…你自己来!”
卓正扬情火正炙。他裸露的胸脯在曰光灯下有种苍白缀艳红的美感,他才不耐烦她的没经验呢,还不如自己动手。手掌按在她滑光的背脊上,让她靠近自己,想就在椅子上把她吃⼲抹净。
“不要在这里!松手…”
她一个劲儿试图从他手里扯回自己的服衣。他故意把她的服衣都远远丢开,看她怎么办。他不明白,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她怎么就是不愿意让他好好地看看她呢?
“你真美。”
这种发自肺腑的赞美居然会让他的薛葵气得双颊通红,抢他的衬衫来遮住前胸。哀哀地求他。
“去房间里好不好?啊?正扬…”
他非要她求了两三次,什么小雨伞在卧室里啊,什么好冷啊,到最后甚至连在椅子上做一定不舒服这种理由都搬出来,才抱着她进了卧室。等他把浑⾝瘫软的薛葵再抱出来准备继续吃饭的时候,发现饭菜都冻透了,不得不重新热。
薛葵最最气愤的是,为这事卓正扬还特别得意。好像两个人在床上的私己话还不如一桌冻如磐石的饭菜有服力…真是越来越嚣张,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卓正扬还说,算了,开水泡着吃就行了,薛葵立刻阻止,不行!会把胃搞坏。
“有什么不行?稀饭和泡饭不都是一样的么。”
“稀饭,稀饭是buffer啊!”“Buffer是什么?”
“缓冲液。稀饭里面的米和水是一体的…”
缓冲液?他不懂生物上的名词,又坏坏地笑起来。那是什么?
“…你!亵猥!”
她的回忆被打断…卓正扬挤她,把她往床边推,咦?他的觉睡习惯一向很好,怎么今天竖手横脚的?
她好脾气地往旁边挪,他又挤过来,存心要挤扁她…岂有此理,他明明没睡着!
薛葵伸手拍了一下床头柜。
“哎哟!我磕着了!”
果然卓正扬立刻翻⾝跳起去开灯。
“磕哪了?我看看。”
她紧紧捂住额头,哭丧着脸说流血了;卓正扬赶紧去浴室拿医藥箱,她大摇大摆地跟着进去,非常得意地抱着手看他。他从镜子里看见薛葵毫发无伤,把医藥箱一关,一推。
“装的真像啊。”
不怕死地做鬼脸;卓正扬把她拉过来。
“不教训教训你,你就要上房揭瓦。过来!”
“我错了!卓大人,下次不敢了!”
两个人在浴缸边上胡闹,腿贴着防滑砖冰凉彻骨,薛葵哎哟一声,这回是真磕着了,痛得眼泪直掉。
“正扬!我痛!”
“继续装,”他嘴上样,手却伸过去护住了她的后脑勺“继续。”
吻亲过无数遍的⾝体,怎么还是样诱人呢。两个人的心里都样想,闹着闹着就缠绵起来。
“把灯关了。”她拍了他一下“回房间去。”
“不。”他就是不愿意。
她不安地动扭起来,紧紧闭着眼睛,尝试着把他推开,卓正扬促狭地用手指去引勾她,让她战栗着没法思考。
“别样…”
“别怎样?”
微微睁开眼睛,在他耳边昑。
“我不要手指。我要你进来。”
这种情话还是少为妙,由于下一秒就由于他的大力侵入而狠狠地再次撞上浴缸。
“痛!”
他喘息着。
“我也痛。”
痛过之后又是一番欲仙欲死的缱绻,总在**之后变得浑⾝无力,只能窝在卓正扬怀里喘息,他把抱回卧室去,亲亲的额头。
“睡吧。”
薛葵沾着他的胸口就睡着了;卓正扬却吻亲着的手指,久久不能入眠。
她无名指上少样东西,让他不放心。薛葵性格乖巧,笑颜如花,岂料样居然遭来新单位一⼲单⾝青年教师的觊觎。莫非现在比例已经失调到种地步,别人的女朋友也要抢?
一想到这个,卓正扬就愤愤不平地揽紧了她的纤腰,薛葵皱着眉头嘤咛一声,翻了个⾝又睡着了,他十分耐心地把她翻过来,贴着自己。
一次他们在金碧辉吃饭,他只是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座位上居然老实不客气地坐着一个陌生男子,正对薛葵说话。
“薛老师,真巧。”
“是啊,方老师,真巧。”
卓正扬站在稍远处,耳聪目明,听见那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方老师故作深沉的来一句。
“花,喜欢吗?”
“什么?”他女朋友茫然了。
“就是每天傍晚送到您教师公寓的玫瑰。”
“很抱歉,我并不住教师公寓。您一定弄了错。”
方老师傻掉。
“那…我的花…”
“我倒是听过有花送给我,但是未留姓名。所以我已经告诉室友,可以在签收后直接把花扔掉。如果让您有所误会,真的很抱歉。”
“…”卓正扬看不见那人的表情,但也可以料想的到十分精彩。他走过去,薛葵看见他,便对方老师道:“我男朋友回来了。”
方老师立刻回过头来看卓正扬,一看之下就蔫了。
无论如何,薛葵也不可能放弃面前这个昂扬子和他一起吧?
于是无趣走开。卓正扬懒得理他。
“薛葵,你申请了教室公寓?”
“对,每月五百的房租,直接从工资里扣,很便宜。”
“可是我们住在一起。”
“万一和吵架,至少有地方可去。”
她脫口而出,即刻后悔。这种话应当烂在肚子里,不让他知道。
“这是你的心里话?”
她脫⾝不得,只好点头。
“是。”
“把房子退掉。格陵市住房紧张,不要多占二十平方。”
“…”“再怎么吵架,也不能分开。”
“我…”我
“如果真是吵得厉害,你留下,回妈妈那里去。”
“苏阿姨一定会把你骂的臭头。她送厚厚一叠信封给我,就是叫我随时揭发的种种恶行。”
不错,自从两人一起接机之后,苏仪明显爱护薛葵胜过他,种种偏倚态度,简直令人发指。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爸爸妈妈喜欢你!真是奇怪,莫非由于你比较能钱赚?他们喜欢有出息的孩子多一些。”
“他们喜欢,是由于知道我对你好。”
哪有恋人像他们这样事先规划好吵架后的局面?
知道幸福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
他一向做事超于人前,不过由于那个莫名其妙的送花人,他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