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黑暗里,蓝星叹了一口气。
三曰后,炎城的大军抵达瓦连达城的郊外。
自从收到蓝星的头发后,火匡就怒不可遏,没想到他要求蓝星留的长发,就这样硬是被密兹克拿来当激讽的利器。
“可恶!”想起来他还是很生气,不噤怒骂了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正在研拟作战计画的军将们无不不解的望着他。
焰方宸见大夥儿疑惑的目光,打圆场的说:“太子还在为头发之事生气?”
“咦?思!”火匡也没想到自个儿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大叫出来,只好強装没事的应了一声。
“太子无须恼火,密兹克竟然伤了蓝先生,这一战我军非要瓦连达城付出代价不可,各位将士们你们说是不是?”焰方宸利用此事来激发士气。
“当然。”
在坐的军将们异口同声道。
“这等有损炎城颜面之事当然是要讨回公道,怎么可能不讨回?”其中一人道。
“可不是?他们竟然大胆到在炎城境內将蓝先生给掳走,这事怎可善了?”另一人又说。
见大夥儿气愤难平的神情,火匡⾼兴的说:“好,各位有如此的想法就对了,真是大快我心g阿!”
焰方宸为他倒了些酒。
火匡举起酒杯大喊著:“此战咱们定要瓦连达城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
将士们也举起酒杯,一同与火匡一饮而尽。
“出发!”
经过两军数曰的交战,炎军已呈现败势。
火匡没想到密兹克竟然会用水攻的方式让炎军先是死伤惨重,又用火攻的方式让炎军继而忙于灭火。
在密兹克的逼杀下,火匡早以和原先的队部脫离,只剩下数位保护他的将士们在他⾝边。
经过多曰时逃时战的磨折,所有人早已疲累不堪。
“太子先休息一下吧!瓦连达军应该暂时不会找到这里。”
“也好。”
火匡颓然的坐了下来,表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火堆。
一向意气风发的他,没想到此战竟会败得如此凄惨,不仅没救到蓝星还陪上数万条人命,现在更是像难民般的流离颠沛,怎么会如此呢?
第一次尝到挫败的他,简直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正当他们休息时,瓦连达城的军士们攻其不备的杀了过来。
“杀!王子下令了,谁要是能拿到火匡的人头就赏金十万两啊!”“保护太子!”
一阵厮杀,炎军的将士们寡不敌众,被砍伤无数。
火匡也好不到哪儿去,部腹硬是中了一刀。
将士们用⾝体抵挡瓦连达城军士们的刀剑,大喊道——“太子快走啊!”“太子别管我们了,快离开这里!”
见状火匡早巳乱了方寸。“我不能,不能丢下你们!”
“太子快走吧!希望您能救回蓝先生,太子保重…杀!”一声喊杀,将士们不顾早已血染全⾝,用⾝躯挡住了瓦连达城兵士们所有的刀剑。
火匡见大势已去,只好心痛的逃离。
带伤的火匡漫无目的的逃著,不停的往前冲,经过不知多久的时间,血从部腹的伤口不断的涌出,渐渐的他体力不支的倒了下来。
这时一道⾝影走近,手上拿著短刀。
“我该杀你的。”
星光下,蓝星深蓝的⾝影带著冷然的杀意,一步步的走向昏迷的火匡,短刀也一寸寸接近他的颈子。
然而凝视著火匡一⾝染満鲜血与狠狈不堪的模样,他却顿时觉得不忍。
“杀你是我这八年来唯一的心愿,今天我就能达成了…为何见你如此,我会狠不下心下手?”他呢喃著。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瓦连达城的士兵们和密兹克也来到了断崖处。
“蓝星?”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应该被关在地牢內才对啊!见到蓝星的密兹克有些惊讶。
“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了火太子,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动他,他的命是我的。”
蓝星见到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冷静的说。
“呵!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呢?”
“趁人之危,胜之不武。”他像是在找藉口的说。
蓝星也不知道为何有救火匡的想法,但是他实在不愿看见火匡死在这种卑鄙小人的手上。
“是吗?我看你并不想杀他吧!现在才来同情他不是很可笑吗?不过能让炎军如此溃不成军,可都是你的功劳呢!”密兹克琊笑说。
“别、别说了!你这个卑鄙之人竟然利用我,你答应我不伤害炎军之人的,为何食言?”蓝星愤怒的直瞪著密兹克。
想起此事,蓝星有说不出的自责,没想到密兹克竟然会用他的命当挡箭牌,让炎军完全束手无策。
“呵!利用?食言?”密兹克不屑的笑了笑。“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只说不伤害,可没说不杀啊!况且我们本来就是互相帮助的关系不是吗?何来利用之说?”
“你…”蓝星简直快气炸了。
这和当初讲的完全不同,他真是太傻了,竟然会相信这种人的话,如今看见死伤惨重的炎军,他心如刀割。
看情形蓝星是不会杀了火匡的,密兹克没耐性的说:“你到底杀是不杀?我这可是给你机会,不然以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他逃得了吗?”
哼!不只是火匡,连你我都会一起杀,呵呵呵!他一脸琊笑看着两人。
蓝星怎会不明白密兹克要他们死的心,前有瓦连达城军队团团包围,想杀出重围,以他的能力是不可能:后有断崖,海浪不停的拍打著岩壁,像是想吃了人般。
思忖了一下,他想只有赌一赌了,反正不管怎样都是死,倒不如赌一下也许还有生机。
“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不过我不会让你侮辱尊贵的太子,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话落,蓝星紧抱著火匡跳落断崖。
见状密兹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叫:“可恶!竟然选择跳崖,给我下去搜!”
“是。”
密兹克琊恶的目光直视著深不见底的断崖。
“就算死,我也要让你们不得安宁,哈哈哈!”
密兹克得意的笑声回荡在黑夜里,让人不噤⽑骨悚然。
连曰的战争,在焰方宸随后的支援和没有蓝星的威胁下,炎军已不再像先前那样只是任人宰割,多番激战后战况已渐趋稳定。
在战事平稳下来后,焰方宸才有机会问到多曰未见火匡的事。
“太子呢?他不是与你们同行,怎么只有你们回来?”
帐包內一群人不知如何回应的互看着。
“这…我们与太子失、失散了…”其中一人胆怯的道。
“什么!失散?”焰方宸惊讶的站起⾝来,又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的,那天太子带著大批人马前往攻城,谁知密兹克那卑鄙小人竟然用蓝先生当挡箭牌,我们又不能拿蓝先生的命开玩笑,就这样兵荒马乱之际,我们与太子走散了。”
“可恶!为何不早说?”都已过了数曰,现在要找太子恐怕是难上加难。
“请焰大人降罪!”
见从未发怒的他如此恼火,所有人无不下跪请罪。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时一位将士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寻找太子,对外尽量封锁住太子失踪之事。”
“是。”
大夥儿离开后,焰方宸心里祈求著太子千万别有什么意外才好。
夕阳余晖下,淘淘的白浪拍打著海岸边,白鸥悠扬的飞翔于火红的彩霞间。
一阵阵打在蓝星⾝上的海浪,让昏迷多时的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目光略微呆滞的看着四周。
凝望许久后,他想起了被密兹克追杀而跳崖之事。
我没死吗?看来我的命还満硬的嘛!他自嘲的笑了笑。
硬撑超⾝子,他想起了火匡。
对了,太子呢?他怎么样了?跳下时自己还抱著他的,冲散了吗?不行,得赶快找到太子才,行,他⾝上还带著伤呢!
思及此,他努力站了起来,沿著海岸边一步步走着。
随著时间流逝,天⾊已由红转为黑。
望着深不见底的海,就算夜再黑、⾝体再累,他仍然不死心的找著。
“太子…”已喊到无声的他还是不放弃的扯著喉咙叫著。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个时辰,正当他想放弃时,竟瞧见了不远处一颗夜明珠发著光,他马上跑了过去,见是火匡,便紧张的用手指靠近他的鼻子。
“太好了,还没死!”他⾼兴的将他抱进怀中“现在不是⾼兴的时候,得先为太子疗伤才行。”
他硬拉著火匡笨重的⾝躯往森林中移动,找到一处山洞后,先生了火,又脫去火匡⾝上湿透了的衣物,并找来大片的树叶为他遮⾝。
蹲在昏迷的火匡⾝边,蓝星为他看了一下伤口。
“再不治的话,就算没跳海死,也会因为伤口化脓而死·得快点找药草来治疗才行。”
说完,他顾不得早巳疲累的⾝躯,拿起火把步出了山洞为火匡寻找药草。
瓦连达城內,在连曰战败的情况下,密兹克已失去了先前得意的笑容,大殿上他正大声斥责著大臣们——“你们这些没用的饭桶,不仅让蓝星脫逃了,连已经溃不成军的炎军都没办法击败,我养你们这些没用的人⼲嘛?”
“请王子息怒。”
大臣们全如同缩头乌⻳般的不敢抬头看他。
“息怒?还好意思要我息怒!”
被大夥儿硬是推出去的老臣子脸⾊凝重的说:“这…这是谁也没料到的,蓝星竞利用混乱之际逃出地牢,而另一支炎军会由后方配合已苟延残喘的前方军队包夹,以致…”
“以致输了是吗?”闻言密兹克更是恼火,本以为胜券在提的事情,竟半路杀出焰方宸这个程咬金来,让瓦连达军是兵败如山倒。
“是!”老臣子胆怯的应道。
“还好意思给我讲理由?将这些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王子饶命啊!”大臣们全跪下来求饶,可是密兹克并不加以理会,硬是将那些人给砍了。
寻找火匡与蓝星多曰都未有结果,他有些不耐烦的问著另一群臣子们:“都这么多天了,那两人还是没有消息吗?”
看着同僚被拖去斩,一旁的臣子內心惊恐不已的不知如何回话。
“我问你们话,不会答吗?”见臣子们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话来,密兹克发怒的大吼“是…这个…还没…”其中一个臣子颤抖的说。
“什么,还没有?你们是于什么吃的,找个死人都找不到,要你们这些人何用?来人网!拖出去斩了!”
“王子饶命啊!”相同的话语也得到了相同的下场,剩下的臣子们无不吓得腿双发抖。
密兹克对著剩余的臣子们说:“要是七天內没将事情给解决,你们就提脑袋来见我。”
“是。”
星空映照著密不见天的森林。
在浓密的古老森林一隅,火影随著风的吹送而左右摇晃。
数曰来,火匡在蓝星细心照料下,伤口已愈合了不少。
躺著的火匡一个转⾝,又瞧见蓝星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了。
这些时曰来他时睡时醒,醒著时总是会瞧见蓝星望着天像是在看什么。
“喂!玩具,你在看什么?”终于掩不了心中好奇的他开口问道。
听见有人叫他的声音,蓝星走进了山洞中,但并没有回答火匡所提出来的问题,只是一古脑儿的坐了下来,直盯著火没理会他。
他的不理会让火匡很火大。
“我在问你话,还不回答我?”
熊熊的火光照在蓝星的面颊上,他用树枝翻了翻快要熄灭的火堆,还是没有回应。
“回答我,听见没有…呜!”看蓝星一副不理人的模样,火匡想起⾝,却因部腹的伤口疼痛,让他只停留在想的地步。
抬头望着他痛苦的神情,蓝星冷冷的开口:“别乱动,否则会让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
火匡轻喘着气说:“怎么,你要看本太子难受才肯开口是不是?”
没理会他的话,蓝星为他重新换上了药。
“不想在这儿死掉,就不要再乱来。”
正当蓝星要离开时,火匡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太子的玩具应有的行为吗?本太子可从来没这样教你哦!”对他异常的行为,火匡感到不悦。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蓝星的火气全涌上来了。
“太子的玩具?”他轻蔑的话语,像是说指责火匡的无知。
见他那瞧不起人的样子,火匡十分生气。
“谁准你用那种目光看我?”
“谁准?现在的我需要有人应许吗?笑话!”蓝星甩开抓著自个儿的手,坐了下来。“你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让我来提醒你。数天前我被密兹克所夺,早巳不是什么太子的玩具了,而且现在的我也逃离了瓦连达城,可说是完全的自由之⾝,这样的我有必要听你的话吗?”
见他一脸自傲的模样,火匡傻了。
向来乖巧柔顺的玩具,竟然不再称呼他为太子,称呼他自个儿则用了“我”如此说法竟会由他的口中说出,火匡实在无法忍受。
“你这可恶的玩具,原来所有人都被你的假象给骗了,在炎城时那么温柔听话,没想到一出城你的本性全露出来了。”
“哼!”会如此伪装自己还不是为了杀你?蓝星眼带怒意的望着他。
“不过玩具就是玩具,你以为离开了主人,大家就会认同你是个平常人吗?别说笑了!”火匡讥讽的说。
听他这么说的蓝星不但不生气,反而靠近他的⾝子幽幽的说:“是吗?那好!
我就要你第一个认同我。”
“认同你?别开玩笑了!”要他认同玩具不再是玩具,这根本和天方夜谭没两样。
“来,叫我蓝星啊!”“不叫!”
“叫蓝星!”
“不叫就是不叫!”
“叫我嘛!小匡匡。”
“小匡匡?不准这样叫我听见没有?你这得寸进尺的玩具!”蓝星的逼近让火匡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叫我啊!”“喂!你…”见他愈贴愈近,火匡觉得都快无法呼昅了,正想一把推开他时,蓝星却自个儿离开了。
蓝星先是到洞口听了好一会儿后,又走进来灭掉了火。
瞧他一脸紧张的模样,不免令人好奇。
“你傲什么?”火匡不解的问。
“有人来了。”
“什么?”
没给他多想的机会,蓝星扶起他便往岩石后头躲。
“现在是怎…呜1”还搞不清状况的火匡立刻被捂住嘴。
“嘘!别说话!”
为了不让火匡再出声,蓝星只好出此下策。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走过来,那群人走到洞里又走了出去。
“看来是他们没错,火堆还是热的,想来他们还没走远。分成两队人马,大家仔细搜。”带头者命令道。
“是。”
在那群人走远后,蓝星紧张的心情才松懈下来。
“看来这儿不能待了,得找个地方才行。”
他低头思索著要往哪儿去比较有利。
正当他想着事情时,遗被捂著嘴的火匡不停挣扎,见状他放开了手。
才一松手,火匡不満的话语马上出口——“你想杀了我吗?”
“要是这样就死,表示你太弱了。”蓝星反讽道。
“谁弱来著?再怎么看我都比你強厂比了比两人的⾝材,火匡反驳道。
“哪那么多废话?走了啦!”
“走?去哪儿,要是走远了,焰怎么找我们?”这玩具真是愈来愈没大没小了,竟然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火匡虽受著伤,不过头脑可还清楚得很,知道在这种古老大窝集里要是乱走动,不出三天肯定死在里头。
“我会做记号,让焰大人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
闻言火匡就很火。
什么啊!差那么多?叫焰就是大人,而他却只有“你”这个简单一字,真是让人満肚子怨气无处发!
他为何非得听这玩具的话?哼!他就是不走,看他能拿他怎么办!
走了数步的蓝星见他未跟上来,回头看着他。
“怎么?伤口痛得让你走不动吗?要不要我扶你一把?”待在他⾝边八年了,怎会不知他的脾气?于是蓝星用激将法治他。
“不用!”哼!这点小伤哪需要人扶?太瞧不起他了吧!
虽然明知这是激将法,火匡还是抵挡不了刺激,倔強的一步步走着。,
可是没走三步他就不行了,颓然靠在石头上不停的喘气。
见他快昏倒的模样,蓝星上前扶住他。
“逞強也要看时机,虽说伤口是愈合了,可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还是我扶你吧!小匡匡。”蓝星戏笑的说。
“不准这样叫我,哼!”火匡很想抗拒他的帮忙,但是⾝体虚弱让他无法反抗。
瞧他这模样,蓝星也没多说什么,便扶著他离开。
炎军军营营帐內大夥儿正商量著如何一举攻占瓦连达城,不过真正商量的主题只有一件,那便是火匡失踪一事。
“怎么还没有线索?”坐于上坐的焰方宸问。
“派了很多人找,却一点线索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