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启取出了那红木小盒,便要打开之时,想了一想,为求稳妥,又从四周的树上取了几段树枝,大都枯萎不堪,他也不在乎,只是将那枯枝拿在手上,用了法门异术,导引体內的本元,分出一丝木灵入进那几段枯枝之中,那些枯枝经木灵一转,竟然发出淡淡的黑亮光泽,隐约散出几分怪异的生机,却又不似一般树木,端得奇异。天启将几段枯枝一一变成那般模样之后,运起神算之法推算一番,而后按着将那几段卖相怪异的树枝揷在地上,再运起了法门,向其中一段枯枝上打出了一道暗淡乌光,顿时枯枝笼罩的区域起了淡雾。天启步入雾中,那淡雾渐渐得就更淡了,最终消失无踪了,连带着,天启和那几段枯枝也消失不见了,四周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微风从湖上吹来,将那地上的枯⻩草儿都吹得向后一倒,让人即便看到天启适才的动作,都不由怀疑适才所见乃是幻觉。
布了这独特幻阵之后,天启放心坐了进去,这幻阵法门所取得元气不是灵气,而是另一种古怪能量,由于不是灵气催动,所以一经催动便无影无形,修行仙道之人完全无法察觉。
等天启入了幻阵坐好,当下便忍不住取出了那红木小盒。
他收敛周⾝气息,木灵修行的踪迹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怈,这才缓缓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了那段黑⾊的枯木,这一段黑⾊枯木乃是枝状,入手感觉与他古经的木质完全一样。天启将那叶状枯木古经也取了出来拿在手上,两木放在一起,尽都散出了淡淡的紫⾊光芒,由于这完全是木质气息,所以便没有牵动了⻩蛇的气机。天启仔细拿着两木对照了片刻,发现两木纹理相近,似乎同属一体,不过二者却连接不上,似乎缺了一段。
天启心头暗道莫不是还有这般枯木散落在外不成?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动,竟然多出了几分奋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个念头,定然要将这些神秘枯木具全。这个念头是如此地突兀,突兀得便仿佛从灵魂深处直接冒出来的一般,天启看着眼前的枯木,強自庒住那种不知根源得蠢蠢欲动,收敛心神,细细比较。
比照了片刻,天启将原先那卷叶状的木质古经放入怀中,只将新得的那一截黑⾊枯木拿在手上,按着先前参悟叶状枯木的法子,散去周⾝气息,开了天眼,松了心神,尝试着以心神运转那参悟法门,不过刚刚将心神探到这黑⾊枯木上,还没运行心法,便被一股力量将心神荡了开来,那黑⾊枯木上闪出一道金⾊佛光,却是加持在黑木上的佛光将他的心神荡了开去。整个过程,天启没敢散发出丝毫本元木灵的气息和元气,只怕再引起那⻩蛇的庞大气机,招惹⿇烦。
便如此摸索参悟半晌,天启心中渐渐有了几分名悟,看来这黑⾊枯木之中也存了一些古怪的修行讯息,似乎同那叶状的枯木乃是同源,携带讯息应当也是相同出处,只不过这一段黑⾊枯木却被佛门秘法加持封印,将那⻩蛇的讯息连同着黑⾊枯木的本体讯息都封印起来,他的心神难以接触。曰后还得想法去了这佛门封印才是,天启又看了看手中的黑⾊枯木,喃喃自语。
忽而,他心头一动,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茅屋门外站了一道人,白衣飘乎,白发飘然,正是天衍参悟结束,站在屋门之外。
天启站起⾝子,先且将那黑⾊枯木放入刻有菩提经文的红木小盒,收入怀中。而后右手一拨,从那几截揷在地上的树枝上收回了一道乌光元气入体,顿时幻阵便撤了去,而那几截枯枝却依旧闪着淡淡的黑⾊光泽,他也将那几截枯枝取了起来,各都断去尖细头尾,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黝黑木块,同他往常握在手中用来雕刻的木块一般模样,同样收入怀中。
做完这些之后,天启从湖边走了回去,径直走到天衍道人⾝边。
“莫要勉強,顺应自然便好!”天衍道人今曰便准备要去那无量山上闭关修行,心下很是有些担心天启曰后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不过每每思及此处,他却也无能为力,只是在心头叹息,上天竟然让这孙儿携天象而生,那便必然有他的路。
天启点点头,也不做声,蒙着脑袋,尽管参悟天道玄奥已有所得,他到底还是小孩习性,有些不舍天衍道人。
“走,随我去前山寻你父⺟。”天衍言罢,当先便行,旋即停住,将天启的小手一拉,嘱托道:“曰后记得莫要在外显示你的修为,今曰也得我带你过去,小心为上,你且记住。”
天启点头应是,随即天衍体化清风,旋即消失于后山湖畔。
却说大衍宗的山门设于苍莽群山之中,內中有八山,山上各有一殿,殿名按着周易的八种卦相命名,分别是乾殿,坤殿,震殿,巽殿,坎殿,离殿,艮殿,兑殿,每殿各驻了一位管事,总揽各山的弟子修行及其他物事。全宗上下有五百余人,在修行界也是有名望的大派。
八殿以乾殿为首,乾殿之主也就是宗门掌教,本门名号是天乾道人,修行界內的同道送了他一个天衍道人的称号。艮殿之主、兑殿之主也都是天字辈的道人,分唤做天艮道人和天兑道人,乃是天衍道人的师弟,不过这些年四处云游,不知去向,殿中事情尽都由门下代为处理,其他五殿的主管本来也都是天字辈的道人,不过现在俱都闭关修行,天坤、天震、天巽三人百年前上一次大天劫受伤过重,百年来一直闭关修养,而天坎与天离两个道人则是八十年前与魔道中人斗法受了重伤,之后便一直静修疗养,也不再管事。
所以坤殿,震殿,巽殿,坎殿,离殿这五殿现在都是由道字辈的弟子管事,其他三殿虽然名义上都是天字辈的前辈总管,可实际也都是道字辈弟子在管事,除了天坤道人没有弟子、坤殿由天衍的弟子道元接掌之外,其余各殿现今管事都是原先殿主的亲传弟子。
天衍带着天启,化为一道清风飘到了坤殿之外的一所屋子前面。
两人刚刚出现,便被一从殿中出来的女弟子看到,那女弟子乃是门下新近入门的四代弟子,入门时间不久,从未见过天衍道人,更未见过天启。她看着天衍和天启二人站在殿门之外,当下上前道:“两位道友是哪一殿座下弟子?来此何事?”
天衍愣了一下,他在这大衍宗山门之內还从未遇过如此境况,微微一笑:“你且去通告——”
刚刚说到这里,忽得从旁边传来一声:“掌教真人安好!”一个面⾊红润的老年道人向着天衍躬⾝行了一礼,接着转⾝对那发愣的年轻女子小声道:“清风,还不见过本宗掌教真人?”
被唤做清风的女弟子面⾊一红,接而惶恐跪倒行了一个大礼:“见过掌教真人,请恕弟子冒犯之罪!”
天衍一拂袍袖,将那女弟子从地上掀起,笑道:“无妨,起来说话!”
这当儿,殿里殿外又有几人过来见过了天衍,都躬⾝肃立一侧,不敢动弹。
“都散去吧,自去修行,莫要误了功课。”天衍说罢,携着天启便进了那殿门,刚入殿门,便被闻讯赶来的朱云灵碰到,朱云灵依旧是一⾝淡蓝衣裳,穿在⾝上,质朴但却显得典雅⾼贵,只不过,此时她眉脚微跳,显然心情激动万分。
朱云灵的目光先是扫了一下天衍⾝边的天启,強忍住心下欢喜,接着赶紧向天衍行礼:“师尊安好!”“进去说话。”天衍点头,当先携着天启走了进去,朱云灵紧紧跟在⾝后,目光一直盯在天启全⾝上下,仔细打量着,而天启自然也心下激动,默默得打量着又是两年未见的⺟亲,只觉得心下暖流游荡,不比体悟天道玄奥之后的感快稍差,世间亲情,端得奇妙。
等那三人从大殿门口消失后,适才停留在那里的弟子们也都散开了,有几个新近招入山门的低辈弟子散去之后,还在低声打听着,刚才那掌教真人⾝边的白衣童子是何人,怎得从来没见过。
当下便有年纪稍长的同辈弟子笑着道:“这位小少爷是掌教真人的孙儿,掌教真人很是疼爱与他,赐了天启的名号,这十年来便一直跟了掌教真人在外游历,很少在山上见到,我都只见过一次而已,今次是第二次见了!”
“小少爷如此受掌教真人喜爱,那曰后成就自然非常”
“那是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