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风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端得厉害,天启也不理会,只是护了周⾝随之。
坎离阴阳法器经天启催动化出一团红白两⾊光芒,双⾊光芒凝合成太极阴阳流转,护在天启⾝遭,然因天启并无法催动凝聚灵气聚合法器,所以那太极护⾝光芒微弱得很。啖魂道人手上再一使力,⼲枯的右手探了出去,狠狠一拉,刺啦一声,就破去了那坎离法器之双⾊光芒。
“嘎嘎!竟然是天坎、天离那两个老鬼的坎离法器!”啖魂道人收了阴风,天启便被抓在手上,他嘎嘎大笑,状甚欢愉,那也难怪,他与天坎天离有仇怨,今曰在此抓了有坎离法器之人,收去天启⾝上那坎离阴阳法器,也算将那过往仇怨报了一半,心头自然舒畅。
“啖魂,速速放了天启!”白眉老祖眉发飞舞,他无从思索以天启的神秘修行,为何会如此轻易便被捉了去,当下便是大怒,长发白眉舞动,寿袍飘荡,额头天灵之上隐隐显出道体元胎,那道体元胎端得奇妙,元胎之上闪烁着那一条地脉寒气精华所化的晶莹流光,恍若石泉溪涧,轻缓流动,呈现幽蓝之⾊,寒煞之气四射,內里一颗玄光精元珠转动,晶蓝光芒流转。
白眉老祖张嘴一昅,顿时大雪山之內的寒气涌动,他借着大雪山寒脉之本源玄光精元珠催动地脉精华所化的晶流,掌控着大雪山秘境之中的寒气流转,瞬间,海量寒星精华从地下寒脉之中飞升而起,穿过地层入了这秘境之中,整个大雪山瞬息便是冰雪飘零,纷纷围绕着他⾝子上下流转。
老祖刚刚为门户计放走那金昊道人,本来心头便是悲痛,此时天启孩儿又被啖魂道人所拿,心头悲愤之气尽都化出,一时间全力运转修为,引动大雪山地下寒脉之中的寒气,造成了这般声势。
啖魂道人自然也是大惊,白眉老祖这等声势,他自知难以抵挡,不过此时此刻他怎么会放过天启?白眉老道虽然厉害,到底不像四明山的地仙那般让他害怕忌讳,所以心头一惊之后,也顾不得脸面,当下右手一抓,虚空摄起了天启,嘎嘎笑道:“白眉老儿,你不要他的性命了不成?”
当下他那右手之周阴气流转,一片阴森可怖。
局势发展至此,不过瞬息之间。朱云灵面⾊一片灰白,大喊一声:“天启我儿——”
她飞⾝到了白眉⾝后,想要前冲,看着啖魂道人手上的天启,却是不敢,只是面上焦急,死死看着那啖魂道人:“你这妖道,快些放了我儿,否则大衍宗门上下于你魔道自在宮不死不休!”
她心头焦急,当下便讲出此言。
那啖魂道人只是面⾊一变,接着阴笑道:“大衍宗于我魔道早有大仇,也不怕再多这么一桩!”
这当儿,天启看着白眉老祖和⺟亲两人的面⾊,心头也有些羞惭后悔,心头一动,也不想对这至亲两人掩饰什么,运起了修习的那古怪法门,嘴唇不启,元神不动,当下玄奥法门运转,白眉老祖和朱云灵两人的心头耳畔都响起了天启声音。
“不必忧心,我不妨事,这道人伤不了我,若我要走,就凭这道人,还拦不住我!只是眼下有劫,随之应劫罢了!”
天启那淡然的声音一起,白眉老祖和朱云灵都看向了啖魂道人手上所抓的那天启,此刻天启双眼紧闭,面⾊煞白,不过嘴角却微微荡起一丝笑意,淡然而随意,看在白眉老祖和朱云灵的眼中,他们心头又升起了天启那句‘若我要走,凭这道人还拦不住我’,顿时心头便踏实了许多,那淡然微笑也散发着丝丝不显眼但却笑傲天下的傲气,白眉双眼还瞥过天启肩头那条不起眼的灰黑⾊小蛇,心头便又是一松。
这时,白眉老祖和朱云灵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都发现了两人眼中的震惊,还有那一闪即逝的淡淡喜⾊。
乘着两人这一愣,啖魂道人右手擒着天启,左手运上了全⾝修为一挥黑⾊聚魂幡。啖魂道人修为精深,全力施展聚魂幡这等法宝,威力自然惊人,聚魂幡黑⾊梵天火星星点点闪烁,阴气森然,阴魂厉鬼呼啸,阴气大盛,接而一片阴云闪过,那几人就没有了踪影。
玉德道人刚要上前去追,便被老祖拦了下来,老祖也不解释,也不回头,低声道:“放心,无碍!”
朱云灵自然也只是呆呆看着,虽然有天启之言在心头,总踏实一些,不过她又怎么可能完全放心得下来?
白眉老祖早便晓得天启神秘,不仅能昅收赤炎真火太玄之精修行法门,还不知如何降伏了那古怪厉害的火蟒巨怪,适才他看着那火蟒巨怪所化的小蛇在天启肩头没有动静,心头知道天启这孩子当是无险,否则这火蟒早化出了原型,怎还会如此不动声⾊?是以他虽然不知天启的心意,却相信天启定然无碍。当下他看到朱云灵依旧有些担忧,眉头一跳,便传音与朱云灵如此如此。
那朱云灵得乐白眉老祖传音,面⾊大变,过了半晌,转⾝看着老祖,老祖也不说话,只是点头,朱云灵面上顿时没了那许多的担忧,只是带着几分哀愁。
再说这当儿,场中最为诧异之人,还有那蓝玉道人。
便在天启被魔道啖魂妖人携着出了大雪山秘境之时,蓝玉耳中忽然传入一个淡然轻缓的声音:“你现去秘境山外雪谷,通道洞口布有一阵,你只需按着如此步法,自能入得其中,到时定有所获!”
接着便是一组步法法门传入蓝玉道人耳中。
蓝玉道人面⾊几变,她自然听得出那声音乃是天启所发,原先心头的担忧也顷刻便化为虚无,看着早已没了天启踪影的那个方向,双眼越发闪亮,只觉得那天启当真神秘之极,不知他用了何等秘法,竟然瞒过了这许多长辈⾼人的眼睛。
蓝玉道人思索了半晌,只觉其中有颇多疑惑,她思量不清,便乘着众人皆惊的时刻,悄然转⾝,化作一道紫光远去了。
在那雪山之畔,朱云灵望着远方天际,低声喃喃道:“这是我那孩儿么?这是我那孩儿么?”
说话间,朱云灵眼角晶莹,却是滑落了泪珠。
白眉老祖看着孙女儿落泪,急得搓手跺脚,道:“灵儿,你莫为天启着急,那孩儿深蔵不露,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朱云灵缓缓摇了头摇道:“老祖,为何别家孩儿都同父⺟相亲如一,而我这孩儿却始终距我遥遥,便是他就在我⾝边,也恍若相隔天涯一般,让我看不清,摸不透,掌教真人说我儿天启前途多舛,我这做⺟亲的,曰曰夜夜都在想为他分担,可这孩儿为何偏偏要一人独行——”
朱云灵望着远方天际,无语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