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这是韦庄说江南景⾊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舂意盎然。
如果改改,倒也可以应在如今的景况。
改动不大,一个字足够----
夏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我双手托腮,听着雨水从船顶上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连成线似的落进湖水里。
只觉得好笑。
“是谁说,今天阳光灿烂的呀?”
我扭头,斜眼看向某个负手看天,默默不语的人。
“是谁说,今天是好天气的呀?”我心里偷笑,故意伸手到船窗外,接了几滴雨水,然后夸张的甩手“真是下雨的好天气!”
我故意在“好天气”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叶朝之没吱声。
我強行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出门真该看看⻩历。”
这时,叶朝之才慢条斯理回一句“天有不测风云,尤其是夏天。”
“我知道我知道,雷阵雨嘛,你又不是雷公雨婆,当然不能怪你。”听了叶朝之这话,我再也忍不住,笑得瘫在几案上。
“还笑?”叶朝之不満的咕哝了一声,换来的却是我更加嚣张的大笑声。
紫菀一脚踏进来,正好看见我笑得前仰后合,不噤好奇。。
“姐小,什么事这么开心?”
“啊?这个呀…”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叶朝之,想忍住笑,可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于是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着紫菀肩膀,长辈状道。紫菀,不是我说。做人呢,一定要脚踏实地,要多注意观察周围环境,更要记得出门看⻩历,不然一旦天有不测风云。淋成落汤鸡着凉的,还是自己,何必呃?何必呢?”
紫菀眨眨大眼睛,正想说什么,好在她反应够快,马上明白过来,及时住口,只憋着笑劲使点了一下头。
“知道了…”
明显就快忍耐不住地语气。
叶朝之听我和紫菀一唱一和的调侃他,倒也不恼。只是扬起一边眉,慢慢踱过来。
我也扬起眉看着他。
紫菀机灵的很,早识趣地退开去。
可就在这时。船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
“不行呀!你们不能上去!”
“滚开!”我和叶朝之闻声一愣,对看一眼。他冲着我摆摆手。示意留在这里别出去,然后就起⾝。出了舱门。
我趴在船舱窗口往下看。
因为下雨,船就泊在岸边,还搭着船板,岸上,几个脑満肠肥的富商,⾝后随从谄媚地撑着伞。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正气势汹汹的,对着船家大声吼。“把船上的人都给本老爷撵下来,这条船,本老爷包了!”
可惜这船是我钱大老板人私的船,船家也不吃他这套,很轻蔑地回了一句“这船是我家主人的,没有主人命令,谁都不能上去。”
“你家主人?叫他出来!我要买下这艘船!”死胖子不知死活的大叫。
叶朝之已经走到了船头,手里撑着一把青竹伞,见此情境,微笑道“不知这位员外,买下这船想做何用?”
我一手托腮,甚感趣兴的等着看他怎么打发这几个瞎了眼的家伙。
叶朝之倒是客客气气,可惜那几个胖子当真是瞎了眼,居然还⾼声叫嚣“没看见下雨了吗?本老爷要游湖赏雨!”
“游湖赏雨?”叶朝之笑了笑“各位真是好兴致。”“按理,天公不作美,如今小雨淅沥,各位无处避雨,在下也该请各位上船避避雨,喝杯茶歇息一下才是。”叶朝之还是一派温文尔雅“只是,各位如此蛮不讲理,強买強卖,还要撵人,那就别怪在下送客了。”
他说完,袖子一拂,做了个“请走”的手势。
那胖子大概平时就颐指气使惯了,哪里受过这等气?一张肥脸涨得通红,勃然大怒的上前一步,踩在船板上,指着叶朝之就骂“你是什么东西?本老爷买你的船,是看得起你!”
叶朝之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看得起我?”
我听叶朝之这语气就知道要糟,偏偏那死胖子居然还得意地挺胸抬头,唯恐别人看不见他堪比喜马拉雅山雄伟的腰围。
“还不马上给我滚下这船?”
叶朝之越发笑得温和,慢条斯理的开口“既然这位员外这样有诚意,那这样吧。”
他伸出足尖,在船板上踩了踩,道“若是你能上得船来,我就离开,而且把船白送与员外,分文不收。”
死胖子大喜“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等着看那不知死活地死胖子怎么吃瘪!
果然,那胖子踩上船板,想上船来,本来那船板很厚,他肥得跟猪似的,踩上去也稳稳当当,大概満心以为自己就要平白得一艘画船了,于是大步往上走,刚走到船板中间,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像是木头断裂了,那胖子一声惨叫,船板从中间裂开,顿时传来扑通扑通重物落水地声音,溅起丈⾼地水花。
“老爷!”四周惊慌失措,忙乱着下水去救那自己找罪受的胖子。
叶朝之看也不看,对船家说了声“开船”就头也不回地走回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