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湘军发起的冲锋,山上没有反应,步枪也停止了射击。难道都被刚才的一阵炮击炸死了,还是受不了大炮的轰击逃走了?50米。还没有动静。后续的湘军也开始向前跟进了,占领山口似乎只是转眼间的事情了。绿营方面带队的参将心中暗暗后悔:早知如此不该让湘勇攻击,自己的队部伤亡了这些人,功劳却让这些湘军轻易地抢了过去。
忽然,守军阵地上的枪声响起来了。不是平常洋枪或者清军的鸟枪、火铳之类的单发零星或者齐射都不同,这乱党阵地上的枪声竟然如同过年放的鞭炮一般响成了一串,不知一串,是好几串!距离守军阵地只有几十米的冲锋者像是被割倒的麦子般迅速地大批倒下,就是在后面准备跟进扩大战果的湘军乃至一些没有隐蔽好的绿营的步兵和那些使用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的前装滑膛炮的炮兵们也有一些遭到了池鱼之殃。机枪响了不到一分钟,守军阵地上黑庒庒飞出的大群手榴弹在前沿轰轰炸响。硝烟散去,参加进攻的湘勇竟然还有二三十人在一个哨长的带领下继续向前冲锋,这个哨长手里的步枪已经不知去向,此刻他手里举着一把打造得十分精致的腰刀,刀柄上刻着“殄灭丑类”四个字,这是曾国藩当年专门打造来授予给湘军中功勋卓著的勇将的。哨官一级能够得到这种腰刀的绝对是凤⽑麟角,那在湘军中是莫大的荣耀。此时这些湘勇离守军阵地不到二十米,转瞬间冲到了阵地前。这个哨官当真极其勇悍,挥刀砍倒了两个端着刺刀迎上来的守军,其余的湘勇也狠命地用长矛、刺刀与守军开始了以寡敌众的白刃战。那个哨长并没有在守军阵地上逞凶多久,一个看上去相当文弱的守军官长,在距离这个勇悍的哨长大约4、5米的地方用一只左轮手枪。连开两枪。那哨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一个武艺超群的勇夫就这样被一个⾝体条件一般的书生结束了生命。生错了时代,更是遇错了对手。白刃格杀没有持续多久,冲上来的湘勇就全部被杀击或者击毙了。
严学文对湘军的悍勇这时有了深刻的认识。这与当初攻取南阳时遇到的绿营和团练根本不可同曰而语。两次炮击,自己这边就伤亡了进10人。这次湘军的冲锋又使军直属队的这些军中精英伤亡了十多个。这样的伤亡让他觉得有些承受不起。要知道军直属队目前跟在他⾝边的这些人,即使是战士,放到别的步兵队部也可能就是排长,至少是之类的角⾊了。本来在这里阻击一下就是要消耗一下敌人的兵力和炮弹,没想到自己的队部也会又损失,而且是如此大的损失!他打定主意,天一黑就及早撤退,反正按计划就是让这些家伙继续深入之后再切断后路聚而歼之的。
湘军带队的营官更是心惊:自己的这些所向披靡的悍勇队部,竟然不到两天伤亡近叁佰了。昨天自湖北境內开始连续遭到这些乱党的杀伤。今天的这次攻击更是一下子损失了二百零几十,不仅第一线冲锋的人员无一生还,后面跟进的队部也伤亡了几十个,特别是带队冲锋的那个哨官是自己的亲信同乡,在家乡是出了名的武师,加入湘军后屡立战功,不想今曰在这个不起眼的山口被一个书生轻易取了性命。
他继续攻击的信心也动摇了。场战出现了僵持的寂静。
天黑了,清军又向山口炮击掩护队部后撤扎营。他们没有接到退回襄阳的命令。想等明天天亮后向后方报告战况或请求增援或请求撤退。
对面的乱党竟然没有在夜间进行袭扰,射杀哨兵之类的事情也没有出现。此夜执勤的哨兵暗自庆幸。
夜一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