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协商的是自海上直到汉口卸货转运,即使卸到洋人的租界,再向北运送必然要经过我们的辖区。我想不妨答应他们以做讨价之用。否则他们从海路直送天津虽然转运费时费力,但仍可达成目的。其二,以卑职见,他们也是愿意尽快讨平各处叛乱的。前段,曾有意让左季⾼转任陕甘总督,并且答应季⾼带兵过境,其实也并非完全出于挑拨。也是想尽快定安陕甘乃至疆新的意思。现在皖西北和豫南的捻乱几乎已经完全平定绝迹,于此可见一斑。”
“雪芩,你不要被蛊惑了了,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骨子里其实还是乱贼!”李续宜愤愤道“那些个捻匪并非是被剿灭的,大部分都是被他们招诱过去入伙了,本来捻匪和发匪勾连并不足为大患,张乐行、龚得树已经先后授首,可是现在徐陈乱党窃据朝廷,那捻匪的三号头目孙葵心托庇其下,各路捻匪纷纷投奔,还有那个祸乱鄂西北的姚大喜现在据说也在徐陈军中当上了什么师长,也是一路大员。这些人包蔵祸心,其实比发匪更加危害社稷。就说那什么铁道,古今未有,改变山川河流,震动祖宗寝陵地脉,况修建此等工程,其残暴扰民不亚当年隋炀帝开河,实属大逆不道,天人共愤,大帅,卑职以为我们今后应当把这些窃据朝廷图谋篡国乱政的家伙们当做我们今后的大敌,至于金陵的发匪倒应排在其次了。”
曾国藩缓缓道:“希庵慎言,徐陈等现居朝廷中枢,即使彼等确有王莽、曹丕狼子野心,但是目下罪恶未彰,前番祸乱河南大罪已在勤王攘夷之役洗刷,毕竟有大功于家国,况两宮垂帘确实有悖纲常,彼等举旗入京却也师出有名,也算立了大功,彼时连我等都只能坐视,无可奈何,准备不得已接受女主当国的现实,徐陈能一举拨乱也属难能,况其主事后对我等三湘弟子一向优容,面上大体过去,剿匪战事未见掣肘且多有协力。彼等招抚捻匪也并非以为羽翼,这些乱民多遣散复为良民而已。”
“可是大帅,这些乱民被赦免,早晚复为乱民。”李续宜争辩道。
曾国藩微笑,示意彭玉麟说话。
彭玉麟道:“希庵,你可能对徐陈等偏见太深。那铁路也不是隋炀的运河,确实关乎民生大计,洋人列強诸国i数十年前已经开办,英法等国內大体已经成了规模,其实与铁甲火轮并无不同之理,现在我们的安庆修造所也已经制造出了火轮船,这火轮乃水路交通利器,可远涉重洋,而那铁道火车则是陆上运输利器,也关乎此时一国強盛兴衰。”
李续宜:“雪芩未免言过其实。”
曾国藩摆了一下手。彭玉麟继续:“还有那些捻匪,被徐陈等招抚后多安置于其境內矿场、工厂、铁道等处做事,乐业则安居,衣食足则思礼仪,加之受彼等教化,断不致复为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