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竭枯,鬼火窜动。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躺在一座乱坟岗上。夜墓笼罩着一切,空中寒星四、五点,周围枯⻩一片,百态凋零。
“呃…。”再低头望着⾝上的裹体布,破败而不堪入目:“咋这副德性呢,好歹我也是皇宮的贵妃吧…。这衣不遮体的,尚若让人看了去,成何体统…。”我紧张地再窥其四野,还好,木有人。
忽得一阵凉风吹过,沙沙的,使我喉头不自觉的一紧,⼲养难忍,不噤用手摸了一下光光的颈子。突然记忆中有一丝游离的东西,猛得象似勒住了我的咽喉:“对啊,我不是死了吗?被皇上赐--缢杀,吊死在佛堂上了,怎会在这里?难道…。我灵魂穿越,转世重生了?”
我惶惶地支起⾝,慢慢地坐直了,我的⾝体仿佛仍滞留在佛堂中,皇上痛苦地呼唤声尚清晰不绝于耳…。
“我死了,又活了,没错,我投⾝了,可以再见皇上了,可这里…。”望着四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又呆愣了,清泪两行,我一重生的罪人,又以何面目示人…。
我晕呼呼地从地下爬出,无已顾及浑⾝的泥土和作呕的肮脏,完全没了贵妃的作派,狂疯地向着前面林中的一个沟渠奔去。
清冽的河面,月光倒映出我绝伦的美姿,虽然衣衫褴褛,发如鬼嗥,到也不失一代贵妃的娇态。激动间我手捧一舀河水,轻泼去颜面上的污垢:“老天…。”又晕,此一惊非同小可,其人非我,却貌似是我,我亦欲何人?大惊失⾊中又遭洗面…。泪奔。
此刻,⾝后乱坟岗中,一声声的幽鸣,忽⾼忽低,似有非无的传来,如鬼哭狼嗥般,阴气四溢横流。
我心悸,一阵无可回天的灰心之气在胸间绞动,上吊般的感觉又来。想我大唐贵妃,何等的荣耀、尊贵,现如今却落得如此的狼狈境地,好不叫人…。两行清泪…。又瀑布般垂流…。
正暗自神伤中,猛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背后响起,上了乱坟岗,似在刚才自已爬下来的地方停住,不多时,便有男人的哭泣声随风阵阵飘来,时断时续,隐约还貌似喊着玉环的名子,哭得好不伤痛。
“呃…。”这是何人,深更半夜来此觅坟、放悲。我庆幸自已在离开那坐乱坟岗之前,把爬出来时拱倒的小土堆给糊乱扒拉到了一处,看不出似有人从里面还魂出来的。
“难道这个死去的女人也叫杨玉环?我的灵魂穿越,附体在了她的⾝上,使我借以她的⾝躯重生了?”我在意念流转之间,忽然闪回到我曾是个美丽村姑的前世,知书达理,却被逼与自已不爱的村长儿子结婚,不堪忍受与恩爱的心上人分离,结果上吊自尽。
“哦,麦嘎登…。我重生了大唐贵妃,同时又拯救了一个不幸的村姑,我,真是太伟大了…。”这样一想,我又热泪盈眶,差点激动地要奋不顾⾝地奔去,与那坟前吊丧我的爱朗相会。
“慢着,人死怎能复生,只怕我这一出现,反要害了人家卿卿性命,不可…。况我现今已不是那山野村姑,怎可以贸然前去相认。”我对自已的远见卓识,颇感一阵的得意。含泪焉然一笑间,甩⾝闪到乱石岗下的一棵大树后,偷偷与上面坟边的哭郎“零距离”的期期相望、以观后风。
只见那坟上的郎君,虽仍泪痕満面、哽咽难奈,但已渐渐止住了哭声,暗然的悲凄中,平添了不少坚毅的沧桑,只听他口中念着玉环的芳名,自比为梁山伯,要与那坟中的心上人,同化蝴蝶比翼双飞。
“呃,那我启不成了祝英台?”一阵心胸激荡,流波顾盼,仿佛自已真的化作了翩翩的比翼双飞蝶,与爱郎共尽缠绵;虽然情难自噤,但最后还是明智地决定,做回杨贵妃比较合适。
随着夜幕在晨露中慢慢研开,天地间开始透出蔼蔼的青⾊,天就要亮了。
岗上的男人慢慢从坟地上爬起,口中仍喃喃自语:“玉环,我走了,我知道你最爱美,临了也没穿上这件我为你买的藕⾊衣衫,这回我把它带来了,放在你的坟前。还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打糕和你最爱的迷迭香,它开花了亲爱的,你在天若有灵,听到我的话,就收下这些,慢慢享用吧,明年的今天,我再到这里来与你鹊桥相会…。”
“啥?一会功夫我又变成了织女…。”差点晕倒。
就在这渐稀渐落的晨蔼中,男人决然转⾝,扭头而去。那个样子象极了我君王--唐明皇,冷“酷”百分百…。
看着此情此景,我已痴在树旁、醉倒尘埃,靠在那儿良久不知自已是人是鬼,⾝在何处、命系哪方。意识在流转间飘呼不定,忽而为那美丽村姑,即而又成了大唐贵妃…。还有英台、织女诸佳丽…。
一阵晨风吹来,悠的使我回转乾坤,猛得低头看到衣不遮体的⾝子,本能地浑⾝一颤,无地自容地拱猪般向乱石岗上飞奔。
当我再回到林中的河边时,伦家我已活脫脫地成了一个山野美娇娘,不,艳庒群芳的大唐皇贵妃。
谁能料,我千年之魂得已时空的再造成功穿越;又怎奈,千年的我,在此暮野平乡的乱坟岗上重生,嘿嘿…。就算她嫦娥下凡也木有这等的本事。
“呃…。”自鸣得意的下场,被自已的口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