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送葬的队伍正从侧面的岔路上经过,在队伍的最前年纪在三十左右的男人,⾝穿着白⾊的长袍,长袍上还佩戴着子爵的勋章,満脸的愁容,他的⾝后则跟着一群农夫打扮的人,其中有四个农夫抬着一口棺材,而棺材里居然隐隐约约传出了啼哭声。
士兰贝热缓缓走下了马车,皱着眉头观看着那支送葬的队伍。岔路上那个贵族同时也看到了士兰贝热,特权给他带来的教育足以让他明白士兰贝热穿着的祭司袍代表着什么,那个贵族不由楞住了,⾝后的农夫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交头接耳发出了低低的议论声。
“请问,棺材里是什么人?”士兰贝热扬声问道。
“大人,是我的儿子。”那个贵族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那你们这是要…”
“大人,我的儿子染上了恶疾,镇里的医生说,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最多还能活上几天,我不忍心看到孩子遭受病痛的磨折,所以…所以我想…”
“胡闹!”士兰贝热面容转冷:“把棺材打开吧,让我看看。”
“明白了。”那个贵族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转⾝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把棺材放下,把棺材撬开,快点!”
“这老神棍又在传播光明神的荣光了。”布祖雷亚诺一笑:“我们也下去吧。”
安飞等人表情各异,其实为了扩大影响、招收更多的信徒,每一种宗教都在宣称可以为人解除病痛的磨折。相同地事情自然女神地教徒们也没少做过。严格的说,他布祖雷亚诺也是一个神棍,只不过没有成天把女神挂在嘴边而已。
很快。棺材被撬开了,啼哭声顿了一下,随后变得异常响亮了,好似在用哭声议抗自己所遭受的遗弃。士兰贝热缓步走了过去,棺材里果然躺着一个孩子,全⾝都被黑⿇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张小脸,面⾊呈青白,而且脸颊还很消瘦,以至于脸上布満了褶皱。
“这孩子多大了?”
“一岁多。”
“你真够狠心地。”士兰贝热冷笑了一声。
“大人,我真的没办法,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那贵族脸上泛起了苦涩,怯怯的回道。
士兰贝热弯下腰,轻轻的把那孩子抱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一百句漂亮话也不如做一件实事,这个道理士兰贝热是明白的,教义里更有明文规定。四方游走地祭司们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安飞跟在布祖雷亚诺⾝后跳下了马车,先是四下扫视了一圈。随后目光转到了士兰贝热⾝上,突然,一点⻩⾊的东西引起了安飞的注意,与自然之心融合之后,他的视力变得非常锐利了,纵使没有触发那种玄妙的感应,他也能看清极远处的东西,此刻他就清晰的看到那孩子脚后跟上长着一层茧,而且是老茧!
心念电转之间,安飞地⾝形已经向前扑了出去,怒喝道:“小心!”话音未落,空气元素以极快的速度安飞在掌心中凝聚,随后安飞奋力把手中的元素枪投射出去。
士兰贝热虽然是一名不擅长近战的光明祭司,但他地反应速度也快到了极点,听到了安飞的示警声,士兰贝热毫不犹豫地扬臂把怀抱中的孩子扔了出去,可就在同时,那孩子脸上露出了成年人才能拥有的狡猾而得意的笑容,一点寒光划开了黑⿇布,刺向了士兰贝热的心窝。
血花飞溅,士兰贝热已然受创,他蹡踉着向后退去,而那古怪的孩子居然悬浮在空中,试图追击士兰贝热,划破长空、尖啸而至的元素枪为士兰贝热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而这一点时间已经足够了,一层光盾凭空出现把士兰贝热笼罩在里面,在他⾝前,还冒出了密密⿇⿇的藤蔓植物,一部分藤蔓摇晃着卷向那个孩子,另一部分则纠缠在一起组成了一道绿⾊的防护网,这是布祖雷亚诺释放出的魔法。
“怎么会这样?你…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那个贵族突然跳了起来。
那个孩子⾝形一绕,绕开了藤蔓植物的缠绕,从那贵族⾝边穿过,手中的寒光一带,那贵族的头颅已冲天而起。
送葬的农夫们都看傻了眼,只是他们了解的东西都很有限,那个孩子也懒得对他们下手,漂浮在空中的⾝形一晃,迅速直窜上半空,再一次躲开藤蔓植物的缠绕,向远方逃去。可他的⾝形刚刚启动,又一缕锐风激射而至,那孩子转⾝挥动手中的匕首一挡,正好格住了闪电一般射到的箭矢,箭矢上附着的风刃却透了过去,射中了那孩子的⾝体,淡青⾊的光芒
一层朦朦胧胧的东西瓦解了风刃的攻击。
那个孩子吃亏在⾝材太小了,质量有限,风刃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却让他的⾝体不由自主的在空中翻滚起来,等到重新稳住⾝形时,正看到十几米开外的安飞和安飞手中已经再次拉开的长弓。
“留下吧。”安飞淡漠的说道。
那个孩子的⾝形僵住了,这个时候谁先动谁就占据了劣势,安飞先射,那个孩子有可能避开箭矢然后逃之夭夭,那个孩子先动,追击的箭矢有可能给他造成重创,魔法盾在刚才的攻击中被摧毁了,他已经没有了凭仗。
此刻,裹夹在斗气里的苏珊娜从侧面逼了上去,而布祖雷亚诺冷冷的站在了安飞⾝后,他不屑于围攻,所以从始至终他只释放了一次魔法。那个孩子眼中闪过妖异的锐芒,一道⾁眼难以察觉的波动扫向了安飞。安飞纹丝不动,搭在弦上的箭矢依然牢牢的指向了那孩子的胸口,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根本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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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眼中露出了痛苦之⾊,⾝形晃了晃,不由自主的向地面栽落,精神反噬的痛苦让他暂时失去了自控的能力,就在这时,苏珊娜的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形的轨迹,直刺向那孩子的肩膀,安飞也松开了手,箭矢激射而出。
那个孩子发出了不甘的尖叫声,可惜这种声音没办法当成武器去伤害对手,苏珊娜的长剑已经从那孩子的左肩刺入,強横的力量使长剑穿贯了对方的⾝体,又从右肩穿出,而安飞的箭矢也射中了那孩子的胸口,在左胸上制造出了一个血⾁模糊的大洞。
“我们走,顺着原路退回去,马上走!”安飞把长弓收回到空间戒指里,转⾝喝道。
“等等…把他的武器拿过来。”士兰贝热用一种低沉而庒抑的声音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小心一点。”
安飞一愣,随后走上前从苏珊娜手中夺过长剑,挥剑下劈,把那孩子的手臂给砍了下来,剑尖在一点,刺穿了那孩子的右手。既然士兰贝热说要小心点,那就绝对不能大意,而这种忍残的事情让苏珊娜做不太合适。
四个随行的德鲁伊已经冲了上去,左右扶住了士兰贝热,可惜士兰贝热却不领情,推开了那几个德鲁伊,倔強的挺立在那里,⾝为一个巅峰強者,他有自己的骄傲,纵使受了伤,他也不愿意依靠别人的帮助。胸前被破开的祭司长袍露出了缝隙,能隐约看到士兰贝热那保养得很好的肌⾁,诡异的是,伤口处的肌⾁在不停的变换着颜⾊,时而变得乌黑、时而又变得苍白。
安飞举着长剑走了过去,士兰贝热默默取下了那尸体手上的匕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是安娜西塔,这是她的报复。”
“是诅咒之牙!?”布祖雷亚诺也认出了那柄匕首。
“怪我太大意了。”士兰贝热苦笑着说道:“只想到亡灵法师,却忘了那些甘愿与魔鬼为伍的刺客。”
“大人,时间不多了,我们应该马上回去!”安飞轻声说道,如果与亡灵法师做战,士兰贝热绝对是主力中的主力,在佣兵之国,安飞曾亲眼看到无数僵尸在士兰贝热的魔法覆盖下化成灰烬,现在士兰贝热受了伤,前景堪忧,安飞不想去冒险。
“不。”士兰贝热摇了头摇:“你不了解安娜西塔,我们现在是回不去的,只能向前走。”
“向前?”安飞的目光转向了布祖雷亚诺。
“老神棍说得没错。”布祖雷亚诺淡淡的说道。
“怎么?安飞,你害怕了?”士兰贝热露出了微笑:“放心吧,这样的诅咒是影响不了我的。”
安飞轻吁了一口气,他能看出士兰贝热胸前的伤口大约有七、八厘米长,伤口入⾁不深但也不浅,只不过士兰贝热应该施展了某种光明系的魔法,血液流出的速度很缓慢。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伤势也不算轻了,但士兰贝热在意的不是伤势,而是诅咒,可想而知那种诅咒有多么厉害。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天资成为巅峰強者的人是数不胜数的,但绝大部分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者是错误而倒在了強者之路上,幸存下来站在金字塔顶尖上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经历过的艰难和危险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欺骗、圈套、受创等等负面因素不但不会影响他们的状态,反而会激发出如长虹般的战意,此刻士兰贝热和布祖雷亚诺就表现出了真正強者才能拥有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