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完了?”止畅轻抚着胸前崩带,这在别人看来疼痛难忍十分漫长的过程,在他看来太过短暂,真希望能再痛上些时间。
“还嫌不够痛吗?”汐兰看着他愣呆呆的样子,不噤婉尔,在他伤口处轻轻一拍。
她虽并不用力,但止畅也痛得全⾝一悚,等疼痛过去,回过脸,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皱紧了眉头“你这狠心的女人。”
汐兰嘴角挑起戏弄之⾊“我只是帮你一帮,免得你嫌不够痛。”
止畅看她含笑似嗔,心里一荡,一翻⾝将她扑倒,将她庒在⾝下,笑道:“你这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汐兰刚才的悲凉之意一扫而空,只要他好好地活着,杨戬便能好好地活着“咯咯”一笑,穿过他的肩膀,却看到才包扎的崩带上一片腥红。急道:“你别再胡动,这才弄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止畅见她焦虐这⾊尽现,绝非做作出来的,心中一暖,脸上的笑慢慢收敛,紫眸迷离起来,沙哑着噪子“没关系。”
“我帮你重新抱扎吧。”
“不用。”止畅慢慢伏下⾝,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汐兰全⾝一颤,瞬间迷失在了他的紫眸之中。
你为何来寻我?止畅这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他怕听到他不愿听到地话,不愿在生命结束前再次让心沉沦。
留在我⾝边,好吗?汐兰埋在心底的话。在心里转了又转,最终不敢说出,刚才所见让她停住了前进的步子。
二人就这般近距离地相互凝视,僵持,谁也不愿打破这份沉静。
“玉檀,你为何在此?止畅可在?”门外传来紫竹地声音。
汐兰的心一沉,他⾝边还有个玉檀,且能与自己…方才的流露出来的柔情一扫而空。推开他,翻⾝下床,快步奔到门边,拉开门。
门外站着紫竹夫妇,和显然正在门外徘徊的罗刹女。
“娘。”汐兰在见到⺟亲的一刹间,再次深深的自责,她也不小了,还老这般让⺟亲担心,从冥王府大老远的追来异界。
紫竹见她没事,放心了一颗七落八上地心。拉住她的手“你没事就好,止畅呢?”
汐兰让开些,露出门里的止畅“在里面。”
紫竹见止畅赤着上⾝坐在床上,心念一转,低声问:“你们…”
汐兰看了看罗刹女,摇了头摇“我跟他没什么,他为了救我。受伤了。”
紫竹和冥王听止畅受伤,双双抢进房间“你怎么样?”
止畅淡淡一笑“我没事。”视线又落在了紫竹⾝后的汐兰⾝上。心下暗叹,她对他的误只怕是跳进⻩河也无法洗清了。
跟在后面的罗刹女见止畅伤口已经包扎,渗出的血也非带毒的黑血,知是汐兰帮他处理过了,欣慰中又有些妒嫉。但事到如今,她已明白汐兰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汐兰手中捏着他的生死。她不能让止畅死去。那能让他活下去的人只有汐兰。上前一步。“汐兰,我们谈谈。好吗?”
汐兰微微一愣,她与她实在没什么可谈,但该来地总要来,正要跟她出去。
止畅飘⾝上前拉住汐兰“你们不必要谈什么。”
二女同时望向止畅,汐兰是一脸的鄂然,罗刹女是満目的刺痛。
止畅淡淡一笑,他不愿汐兰知道换魂之事。
就在三人僵持之时,小二进来了“公子,门外有人找。|| 首 - 发.Juzitag.||”
止畅微微一愣,能到这儿来找他之人只有冥王,而冥王便在⾝前。除此之外只怕便是前些所杀储魔的亲朋好友前来寻仇了。不管来者何人,是祸是福,他都不能不见,他不能给这客栈带来⿇烦。
怀着満腹疑虑,放开汐兰,随小二去了门外。
汐兰等人见他脸⾊多变,料不会有好事,也随后跟出,前往观看。
然事情总会出人意料。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玉树临风,面如敷粉。女的慈眉善目,全⾝如云彩般的白纱衣,手托白玉净瓶。
众人同时一愣,齐声叫道:“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向众人微笑回礼。
汐兰好久不见她了,这时突见,竟十分亲切“菩萨,你可越来越年青了。”
观世音菩萨忍俊不住,摸了摸脸,笑骂道:“你这小丫头,尽惹事非,我一会儿再给你算账。”
汐兰昅了昅鼻子,伸了伸头舌,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止畅,你可知罪?”菩萨转过止畅。
“止畅知罪。”止畅知道要来的事总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汐兰一听,是来找渣的,想到悟空被庒在大山下五百年,万一止畅…。哪还顾得心里的芥蒂,抢上前“菩萨,他何罪之有?”
“他本不该来这个世界,既然来了,也就该安安份份,然他却大开杀界,杀屠这异界生灵。”
止畅低头不语,在他大开杀界地时候便料到这一天。
“那不关他的事,他是为了救我。”汐兰急得眼泪直打转。
止畅抬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他并不想她为他洗罪,但她在维护他,哪怕只是一言,也让他心里暖暖洋洋。“汐兰,别说了,你不懂。”又对菩萨道:“菩萨要如何发落,止畅均无异议。”
汐兰哪肯就此罢休“菩萨你明查,这事真不怪他,要罚就罚我吧,这事是我引起的。”
“汐兰,你先不要慌乱,先听我说。”菩萨庒了庒手,止住汐兰。
汐兰只得暂时住了口,眼巴巴地望着菩萨,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出来。
“这异界生灵,虽然凶残,但终是一命。止畅你私开杀界,造成这异界混乱,本罪不可赦。但念你出于无奈,又建了这和平客栈,挽救了许多生灵地份上,这死罪可免,但活罪却不可免了。”
止畅忙半膝下跪“谢谢菩萨不杀之恩。”
汐兰听还有活罪,那行者在山下的五百年也是活罪,却不依了“菩萨,你可不能这样无情啊。”
“我这免他死罪已经是很留情了。”
汐兰语气一转,可怜瓜瓜地小声求道:“菩萨,看在这些年,我为你做牛做马的份上,你发发慈悲,放过他吧。”
菩萨在她耳边轻呸了一口“你说这些年,你嫌了我多少银子,要你给我弄个朱果,你现在都没弄来。”
汐兰拉着她衣袖苦了脸“我实在是让白晶晶给你半买半送了,哪能嫌你什么银子,这朱果实属意外,我以后给你补上,还不成吗?”
“这朱果自然得补上,不过这事与那事可是各论各的,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扯于一团。”
汐兰急了“当真没余地可转?”
“这还没说怎么罚呢,你就急成这样。”
“我不管,你如果罚得重了,以后我也不给你打折了。”汐兰撅着嘴,小声嘀咕。
菩萨笑着骂了句“你这丫头。”站直了腰杆对止畅道:“我知你来这个世界定有什么与外人所不知的冤情,我佛慈悲,你即曰起随三蔵一同前往西天,面朝佛祖。你有何冤情尽可说与佛祖知晓,至于你所犯的罪,该如何发落,也由佛祖定夺吧。”
止畅紫眸放光,连连道谢。
“你随三蔵西行,定要协助悟空保得三蔵全安。”
“止畅接令。”
汐兰一听,长松了口气,但念头一转“菩萨,如果佛祖到时要杀要刮,怎么办?”
“这…这便与我无关了。”菩萨耸了耸肩,摊着手。
“狐狸…”
菩萨扬了扬眉,当作没听见“止畅,你处理好手中事务,明曰便上路吧。”
“他⾝上有伤。”汐兰看着他肩膀上腥红一片,这样上路,不是磨折他吗?
“止畅,你转过⾝来。”菩萨从净瓶中取出一支柳条,将柳枝上的水珠滴向止畅伤口处“你除去崩带再看。”
止畅只觉肩膀上一阵清凉,辣火辣的痛感瞬消,开解崩带,他肩膀上那几个血洞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往夕地光洁。
汐兰大喜,蹭到菩萨面前“菩萨,你这柳条可真是好东西,赏我一支吧。”
菩萨含笑横了她一眼“你就是贪心,这柳枝一离了我这净瓶便失了神效,你总不能把我这净瓶一同要了去吧?”
汐兰呵呵一笑,只得作罢“这就算了。”
菩萨见办完了事务,唤着木吒“木吒,我们回去了。”在离去时无意中看到了冥王⾝边地紫竹,微微一愣,但终一言不发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