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静静的看了他许久,才轻轻的道:“小欢…你入障了。”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楚欢不可置信的蓦然睁大了眼睛,⾝子如同雕塑般的僵在了原地!
“师傅?”怎么可能?楚欢不能相信!
元青微微闭眼,掩住了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悲痛之⾊,依然清淡的声音却犹如重锤般的敲击在了楚欢的心上:“小欢,你让为师失望了。”
楚欢僵了一会,缓缓的跪下,抬头迎向元青的目光,带着坚韧道:“师傅,师妹为我挚爱,此一心可表。希望师傅成全。”
“那你师妹呢?”元青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怒意。
“师妹与我如一!”
“天谴?难道你们就不怕天谴?”元青拢在袖中的手已经在收紧。
“我与师妹早已不在乎生死!”
“为师呢?你们将为师置于何地?天谴若是来了,岂不是让为师一下子失去了两名爱徒!”元青的声音是怒,更是悲:“心尖心下,你们让为师如何舍得!你们如此作为,岂不是在用刀子往为师的心上挖⾁!”
“师傅恕罪!是徒儿不孝!”楚欢听到这里已经是悲痛不能自已,他的眼中含着少见的泪水,默不作声的朝着元青的方向一下一下的用力磕头,即使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血迹,也不能让他的力道减缓半分。而这咚咚的磕头声,更是再往元青的心上扎刀子。
一道绯⾊的气浪袭来,一下子将刚刚抬头的楚欢打的胸口几欲碎裂,飞出了老远才坠地。楚欢捂着胸口,口吐鲜血。只见一⾝绯红摇弋至前,抬头便是元青绷着的冷脸:“情一字真害人不浅,为师今曰就替你解了这情障!”说罢抬手欲往楚欢⾝上打去。
楚欢地心一惊,他跪起⾝惨然道:“师傅若要硬解了徒儿的情鄣不如杀了徒儿吧!徒儿对师妹的情已经深刻入骨。怎得解之!”
见元青蓦然的住了手,楚欢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他地眼角似乎瞥见师傅经刚刚才长出来的一丝白发。心里不由得愧疚十分。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他对师妹地心意。
“此一生经天谴必然短暂。但能与师妹一起,足矣!师傅若是不舍。想两保其一,徒儿恳请师傅,还是杀了徒儿吧!这样唯留师妹,也能让师傅安心。徒儿纵然不孝,但还有师妹在这世上为徒儿尽尽孝道!”说罢。楚欢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仰起了头,静静的等待师傅元青的处置。
元青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他微微有些呆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那个总是看不穿自己戏弄的幼稚少年。不知何时长得这么大了。
难道是自己老了么…元青不愿意想,不愿意去想。
究竟是什么时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元青有些颓然的放下手,慢慢转⾝,缓步向前走时脚底竟有了轻微地踉跄。楚欢看了心里更加地愧疚悲痛,师傅疼他们到这个地步,可是他们最终还是忤逆了师傅。楚欢从地上起⾝,追上那绯红的⾝影。小心的想搀扶。但却被元青轻轻的推开。
元青背对着他轻轻的挥手。带着疲惫道:“去寒冰池底罢…”
楚欢的⾝子一僵,他缓缓的低头。极低地应了一声,是。
…我是情景转换线…
皇埔宁使了个盾地术,不多会就到了狐族。而泽泽和瑜风经过秋木和茺良长老地耳提面命自然不敢把云非暗杀楚欢的事报情给皇埔宁听。因为心不在焉,所以皇埔宁对于泽泽与瑜风地异样没有多大在意。只当是两只小狐狸因为偷跑出去而被茺良长老责罚。
而秋木收到信后,直到看完时才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心里对桃元君感激,但他不会说出来。皇埔宁只在狐族住了一天就连忙赶回了落霞峰,她实在是太思念楚欢了,迫不及待的想看见他,想听他对自己温柔的说,回来了。可是当她到了落霞峰后却没能看到楚欢。迎接她的是元青。
皇埔宁本能的感到事情不对,她迟疑的叫出声:“师傅…?”
元青微笑的半躺在桃花树下,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轻轻的朝皇埔宁招手道:“宁儿,来。”皇埔宁庒下心中的疑惑,朝师傅走了过去,乖乖的俯在他的膝头不说话,等师傅给自己一个解释。解释楚欢为什么不在。
元青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梳理着爱徒的头发,火红的头发在他白皙手指的衬托下越发的耀眼。他静静的梳理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刻。不一会,俯在自己膝头的人动了动,元青在心里默默叹息,收回自己的手指,柔声道:“宁儿,如果为师做了什么违背你意愿的事,你相信为师是为了你好么?”
皇埔宁的心一惊,她早知不对,但还是低声道:“相信。”
元青淡笑,柔柔的目光注视在自己的爱徒⾝上,忍不住伸手最后摸摸她的头发,才带着发自心中的悲意道:“你师兄他…”思索了良久他见爱徒乌黑的大眼里満是惊恐的瞪着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圈,变成了:“你师兄他在闭关,要闭四年。”
四年!皇埔宁心一惊,她含着泪水冲元青的怀里站起⾝,脚步微微踉跄。元青不忍,想去伸手拉她,却被她给推开。晶莹的泪珠不断的滚出皇埔宁的眼眶,一抿,涩涩的。皇埔宁盯着元青清澈得过分的眸子,缓缓哽咽道:“师傅,你又骗人了。”
元青暗自叹息,他怎么忘了,这徒弟是如他一般的狡猾。
“你师兄入障了,我命他闭关四年。”
“入障!”皇埔宁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离开的时候都好好的,难道是自己没有看出来?
“情鄣。”元青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劈的皇埔宁瞬间脸⾊苍白,她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楚欢对她动了真情。
“照这么说,难道人间的百姓都入了情鄣?”皇埔宁的神⾊一冷,她实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不一样。”元青低眸不想在解释什么,对于爱徒带着怨恨的眸子,自己早就选择接受了不是?
“不一样?”皇埔宁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般,她背对着元青,仰头将泪水倒了回去,蓝天上的白云朵朵,她呢喃的道出声:“汝非鱼安知鱼之乐?就算是入了情鄣,我也早入了。”肩头被一双温柔的手扶住,皇埔宁在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没有回头:“师傅,把师兄还给我行吗!”
“不行。”元青在她的⾝后缓缓道。皇埔宁刷的转⾝:“为什么!”元青只觉她的目光在此刻是如此的慑人,他依然伸手扶住她僵硬的肩膀,把她轻轻的揽在怀里,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道:“因为师傅舍不得…”
被皇埔宁強制住的感情经眼泪宣怈而出,她哇,的哭出了声,元青抱她在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哄慰。怀里的哭声经了许久后渐渐的低浅了,没有一会,元青就被人轻轻的推开。
皇埔宁转⾝,慢慢的走了两步:“师…师傅,在师兄出关前我不会回来。”
元青的心中微微一痛,转瞬又被他庒制住。虽然他知道爱徒看不见,还是缓缓的点头道:“好,眼不见,心不烦。师傅会想你的。”
皇埔宁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眼泪再次没有出息的流了出来:“师傅是坏人…”
谁想元青竟然还是点头接口道:“棒打鸳鸯,算是坏人。”
“师傅…”皇埔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眼泪流着。元青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在旁边柔声的哄道:“去吧,去吧。出去玩一段时间,别忘了回来看师傅这老头子。”
好不容易把爱徒哄走的桃元君盯着爱徒离去的背影发呆。等皇埔宁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的时候。他才轻轻的仰头,山风将他的绯⾊长袍轻轻的吹起,元青轻轻的合眼,陷入沉思中。过不了多会,那双眼睛重新睁开,还是那清澈得过分的眼眸。
元青淡淡的转⾝,不多时,就出现在了楚欢闭关的地方。
楚欢处于寒冰池下的密室下,这里冰冷非常,简直就是个冰室,这个冰室泛着蓝莹⾊的光芒。淡淡如海水般。直到元青开了冰室的门,阳光才从外面映入。
楚欢正盘腿坐在地上入定,听到有人进来,他才睁开眼睛:“师傅?”
元青看他的样子叹了声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拢在袖中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掌摊开,露出掌心里一颗朱红的丹元。他清淡的道:“这是,忘情丹。”
楚欢浑⾝一震,僵在了原地,他的目光落在那颗朱红的小丹元上,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