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道御光从天空极快划过,形成一条极为眩亮的光带破入连绵的云海飞往清涧山。前面是筱宛挑选的几十名器宗⾼手带路,后面则是随意肆意二堂的凡器斋道修,都是驾御着灵器急速御飞。可杨氏一族的⾼手们实在是太奋兴了,不是为除魔卫道,只为能大战一场而感到浑⾝精力无穷,卯足的气劲因器宗⾼手飞得太慢而无处发怈,这灵气就从全⾝向外直冒,破开了成片的云雾,留下无数道四溢的灵光,把整片云海撕开一条笔直宽阔的裂缝,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使得整个队伍显得嚣张之极。
杨夜见状,真想把他们全数纳入万象才是,如此飞法,连地面的凡人都能看到这天边奇景,何况修道之人。好在二仙已经瞬移前往,先期查探魔宗所在,按其连低阶弟子都剿灭的手段来看,要是去的迟了,只怕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筱宛和秦意阳留在宗门整顿门內事务,清理残余魔宗,还要设法救治秦慕万,也不知能否应付。好在秦意阳修为大涨,隐隐有晋升幻真境界的趋势,应该能够震服器宗剩余的门人。杨夜想到这,颇为担心,前次让意阳收纳巨兽內丹,又被真界仙人们施法让其全盘昅纳,这体內真元浓厚无比,可神念却无法完全掌控,就如三岁孩童拥有一柄重锤,能提起挥动,可一不小心就会失控,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
一路无话,在停歇调息几次后,大队道修终于飞至清涧山。
名为清涧,实则可以称为荒山。到处都是大硕的岩石,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而巨石间的豁缝里也填积着碎石,看不到一丝水的痕迹,更不用说清涧溪流。点缀在石缝上矮树短草,也是靠着顽強的生命力从夹缝中挣扎出来,没有水的滋润,呈现出土灰之⾊。整座清涧山死灰一片,透出无尽的荒凉和凄冷。
就在着荒芜人烟的地方,山腰间,依靠着如刀削般的岩壁修筑着一座道观,空中看去,不过就是十几间屋舍围成一个院落,屋顶早被山风侵蚀的失去了颜⾊,融入到死灰之中,显得毫无生气。
杨夜和二仙站在道观门前不远处,正驻足观看,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修道之人,为何会选择此地居住,一定有古怪,不然就是有怪癖。杨夜低声询问二仙,探察的情况如何。苍云仙使叹道:“此山就是此山,此观就是此观,无任何异处,观內不过十数人,修炼的虽不是道门正宗,也算是道门分支,实在看不出异常来。”
许迈狐疑的说道:“难道是那些魔宗弟子撒谎?”
苍云仙使不以为然的否定道:“你我分开询问了数人,答案却同为此地,在你我神念掌控下,岂能撒谎!”
杨夜揷话道:“会不会是山腹里有古怪?”
苍云仙使摇头摇,说道:“在吾之感知下,一览无遗,山腹內无洞⽳蔵⾝,也无灵力感应,断然不会。”
“这就奇怪了,前次本门护法四老就曾来此探察,却言杀伤过魔宗门人,更被弥光罗汉擒获,魔宗巢⽳应在此处才是,为何我们却偏偏感应不到呢?”杨夜自语道:“难道我连四老都不如…”回想起四老所言,却是闯入魔宗內室,难道这道观里另有乾坤不成?
“想来想去,煞是费神,不如进去一游来的直接。”杨夜说完,就往道观行去,二仙也惟有收敛仙气,漫步跟随。
三人来到门前,见其上悬挂着‘元极门’的牌匾,字迹已然暗淡无光,上面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很久无人擦拭。还真是有古怪,哪有宗门不珍惜自家观门牌匾的,惟有用‘元极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宗门来解释。
“里面有人吗?”杨夜大声问到。
没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位初窥境界的道修,稽首道:“三位有何事?”
杨夜心念一动,淡淡笑道:“特来寻访故人!”
“不知贵客要寻何人?”
“三十年前,我与贵门的张非崖道友共过患难,这次路过此地,特意来寻他叙旧。”
道修颇为疑惑,没有听闻过此人,就再次顿首说道:“很抱歉,本门內并无此人。”
“不会呀!才短短三十多年而已,难道张非崖道友已然飞升了不成?”
道修听到此话感到很是别扭,板着脸回道:“晚辈已入门四十多年,还从未听过有此人。”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四十年前我就在,没听过就是没听过。
杨夜本就是来纠缠的,当然不会罢休,正与道修胡搅蛮缠之时,听到观內有人说话。“谁找张非崖啊!”接着,一位长须道修慢腾腾的走了出来,接着对三人施礼说道:“我这弟子久居此地,不知同门的俗家名姓,故此才断定无此人。在观內张师兄道号玄因,想来三位并不知晓,才闹出误会来,还望见谅。”
“哦!那还请通传一声,就说故人夜长风来访!”
“夜…长风!”长须道修微微⾊变,但极快就恢复原态。“还请三位稍待,我这就去告之玄因师兄。”
说完,转⾝入进观內,没多久,三人都感应到里面一阵慌乱,频繁传音引起的空气震动,和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观门大开,出来十几位道修,个个神情紧张,暗转真元。当先一人正是好久未见的张非崖,微一愣神就认出杨夜来,⾝躯微微有些颤抖的喝问道:“你…你…你来此寻我作甚?”
杨夜哈哈一笑,说道:“怎么说我也曾是元极门的长老,自然要来宗门瞻仰瞻仰,有必要如此剑拔弩张的吗?难道不想请我进去吗?”
初见的震骇已慢慢平息下来的张非崖深昅一口气,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极为和气的说道:“拒客于门外,岂是待客之道,夜前辈想进观我求之不得,请!”说完,侧⾝示意,道修们也分做两边,让出观门。
杨夜満脸堆笑的上前抓住张非崖的手腕,嘿声说道:“我不知张道友道号,与门卫纠缠了半天,还以为你度劫飞升了呢!见你依然健在,实在是太…好了!请!”说着,就不由分说的拉着张非崖往里走。
这番话听得张非崖直翻白眼,有心想挣脫,可手腕处竟似被噤锢了般,连运真元都甩脫不掉,跌跌撞撞的被杨夜拉进了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