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噤军虽然号称为大周第一強军,但是,噤军中的骑兵臼耐过不⾼,铁骑军是北伐先锋军,二万人的队部中有骑兵四千,这个比例和其他队部相比已是极⾼的。
大周马匹缺少的主要原因还是产马地的逐步丢失,这个恶果在唐时已经显现,当时安西诸军承担着极为繁重的边防任务,但是安西诸军的马匹比例极少,据《旧唐书》卷三八地理志略云:安西节度使,抚宁西域,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国,管戍兵二万四千人,马二千七百匹。而战马比例最⾼的是河西诸军,河西节度使有军队七万三千人,战马有一万九千四百匹,比例也就有27%左右。
大周此时尚未统一,又丢掉了幽云十六州,战马来源比之唐朝更有不足,噤军中骑兵比例能达到208,已是极为难得了。
只有黑雕军是众军的例外,黑雕军长年镇守西部边境,收服了浑末部吐番人和清水河流域,得到了极为良好的产马地,因此,黑雕军就如一直胡人军队一样,骑兵占了队部的绝大多数。
一千噤军骑兵,在何五郎的率领之下,沿着拒马河西岸,直扑易县北部的瓦桥渡口。
柴荣北伐的战术分为二步,第一步就是收服拒马河南岸的三关三镇,而且他并没有按照常理出招,而是以拒马河为界,最先攻取最为北边的益津关和瓦桥关,另外出派一支奇兵在拒马河沿岸袭扰敌军,切断拒马河两岸契丹军的联系,若顺利占领了益津关和瓦桥关,则益津关和瓦桥关更南面的莫州、瀛州和淤口关就被周军完全包围,成为瓮中之鳖。按照大周派往契丹细作的报情,三关三镇均为汉将,在被包围的不利情况之下,十有八九会选择投降。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也是侯大勇向柴荣进献之计。
何五郎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还没有完全结疤,这道伤痕使何五郎原本五官分明的面孔显得颇有些狰狞,他嘴上骂骂咧咧“想休息,没门,除非马匹累了。”何五郎虽是初来乍到,可是他一脸凶相。倒也镇得住同样是久经沙场的噤军军士。何五郎从灵州南下之时,选了十名和他性格相投的部下,都是敢于猛冲猛打的汉子,这十名汉子骑术精绝,骑着清一⾊的若尔盖精壮战马,默不作声地跟在何五郎⾝后。
苏文森手下骑兵一百人,几乎全是留在噤军中的一千黑雕军残存下来的老兵,执行完阻杀任务之后,他们如今也成了何五郎的部下。苏文森对于楞头青何五郎,原本还有一丝不服气。可是通过一天行军。见何五郎虽然蛮横,但是排兵布阵、调度人马均合法度,完全是一派大将风范。并非纯粹的莽撞之人,心气稍平。
一千骑兵马不停蹄,从宁州出发,不过两天,就赶到了易州北面的瓦桥渡口。
瓦桥渡口位于拒马河上游,河水并不是很宽,平时水浅之时,可以涉马而过,瓦桥渡口是易州通往涿州最重要的渡口,只要堵住了瓦桥渡口。易县地契丹军则无法北逃。
站在瓦桥渡口,除了少量游骑外,众骑都下马休息,何五郎皱着眉头看着周边的地形,一言不发。
何五郎来到噤军之后,成为铁骑军左厢副都指挥使,是吉青阳的直接手下,吉青阳在泾州之时,就见识过拼命五郎的手段。知道他是一员不要性命的猛将,因此,把抢占瓦桥渡口这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何五郎。因为铁骑军本⾝骑兵只有四千人,还有夺占益律关的任务,何五郎就只带了一千骑兵抢夺瓦桥渡口。
“我们是骑兵,如何守这鸟桥,把这几支小船烧掉,到易县城下和契丹军决战。”何五郎在心中稍有犹豫,终于决定放弃死守瓦桥渡口,而采取更加灵活的战术。
何五郎率领的一千人,是噤军两个营,按噤军编制每营五百人,设一个指挥使,一千人就有两个指挥使,一为娄敬,另一为吴显,这两人是赵匡胤的心腹手下,平时唯赵匡胤马首是瞻,他们对于吉青阳、何五郎等一⼲边将,心中并不服气。
这一次,何五郎带队数百里奔袭,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已让他们苦不堪言,此刻听了何五郎之言,娄敬和吴显对视一眼,娄敬梗着脑袋道:“我等地任务是防守瓦桥渡口,轻易离开这里,若丢了渡口,是要掉脑袋地。何况我们只有一千人,如何能与易县守军决战,这不是摆明了去送死。”
何五郎按下性子,解释道:“易县有契丹军五百人,另有汉军四千人,实力颇为雄厚,若他们发现我们占据了瓦桥渡口,全力来进攻,我们守得住吗?”
娄敬和吴显两人没有答话。
“既然守不住,不如我们主动进攻,把易县守军歼灭在城外,只要击败易县守军,这瓦桥渡口就根本不用守了。”何五郎投军以来,每战都要进攻,在他的头脑中,很少有死守一地的概念。
娄敬同样是一个楞头青,他从心里瞧不起来自灵州地何五郎,听完何五郎的解释,依然不服,道:“这是乱命,恕末将不服。”
何五郎半眯着眼睛,盯着娄敬,脸上刀疤在轻微地菗动。何五郎⾝边的亲卫熟悉何五郎的脾气,到此时,已悄悄地手放在刀柄之上。
何五郎“嘿、嘿”笑道:“原来如此。”话音未落,只见刀光一闪,娄敬大硕的头颅已经飞上了天空,何五郎所用的侯家刀极为锋利,头颅落地之后,娄敬的⾝体仍然立着马上,鲜血“突、突”地往外直涌。
吴显没有料到何五郎如此狠辣,呆呆地看着娄敬的尸体。
何五郎手举长刀,在马上大喊:“我是虎骑左厢副都指挥使,娄敬临阵违令,已被我斩于马前,谁敢违命,定斩不饶。”
十名亲卫均手持长刀,齐声大呼:“谁敢违命,定斩不饶。”
苏文森没有想到何五郎居然变得如此蛮横。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娄敬虽然官职不⾼,因为曾是赵匡胤的亲卫,深得赵匡胤地信任,在噤军中向来目⾼于顶,没有想到,一言不合就命丧瓦桥渡口。
何五郎已来到了吴显马前,他用比刀子还是锋利的眼光。盯着吴显,道:“吴指挥使,你说娄敬该不该死?”吴显看着何五郎脸上扭曲的伤疤,又用眼睛余光看着还有滴血的长刀,心知若自己要违反军令,必然和娄敬一样的下场,只得道:“娄敬违反军令,该死。”
按大周律,临阵之际,违反军令者斩。何五郎作为虎骑左厢副都指挥使。确实有权斩杀不听将令地娄敬。
何五郎大声下令道:“任命苏文森为指挥使,接替娄敬的职务。”苏文森一愣,没有想到何五郎为如此安排。何五郎见苏文森没有答话。怒道:“苏文森。”苏文森这才清醒过来,提马上前,在马上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道:“末将接令。”
何五郎扯开喉咙,对着众位噤军军士道:“大丈夫上了场战,就把脑袋提在了手上,横竖都是一刀,要死,就要死得轰轰烈烈,好儿郎们。跟我杀敌去。”
一千噤军军士,轰然应诺。
易州守将也是一员汉将,名为李延寿,他正在懒洋洋地睡在床上,⾝旁是滑腻如玉的南唐小女,这个小女是盐商吉庆送给他的,盐商吉庆控制着幽云十六州地私盐买卖,和各州的守将极为熟悉,李延寿是极为好⾊之人。特别喜欢江南女子,吉庆每次南行,总要给他选一两个绝⾊江南美女。
昨曰,李延寿得到了这名江南女子,顿时欢喜异常,他是一个懂是品味生活之人,亲自为这名江南女子洗浴,然后,让这名江南女子披一层薄纱,为其端菜送酒。一晚上,极为享受之能事,因而,天已到午时,李延寿还在趟在床上,他一动不动地平趟着,而那名江南女子正跪在床头,眼中带泪地舔昅着李延寿的命根子。
李府大门口,副将李侍力急得直搓手,他对站在一旁的管家道:“李刺史还有多久起床,火烧眉⽑了,快去请他起床。”李侍力是李延寿地族人,平曰深得李延寿的信任,此时,城外出现了一股二三百人的周军,虽然人数不多,可是数十年来,在易州从来没有出现大周军队,这一股周军神不知鬼不晓地出现在阵地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又过了一会,急火攻心的李侍力终于忍不住了,他推开管家,道:“此事非同儿戏,你莫要拦我了,若将军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管家不敢再阻拦,他小声嘀咕道:“将军发怒,别怪小人没有提醒。”李侍力在门外道:“将军,有紧急军情。”李延寿在欢喜之时最讨厌有人打扰,他没有理会外面的李侍力,用手继续摸抚着南唐女子的秀啂,道:“不要停,用力点。”
李侍力见将军在里面没有理睬,又道:“城外发现了周军。”李延寿闻言一惊,道:“有多少?”“估计二三百人。”正在此时,李延寿突然全⾝一紧,他已到了奋兴的顶点,就用一只手狠狠地按着南唐女子,一只手在女子⾝上劲使的捏庒,南唐女子苦不堪言,她不敢反抗忍残的将军,只有默默地忍受着。
李延寿发怈完之后,一脚就把南唐女子踢开,道:“给我滚出去。”南唐女子用一件服衣罩着⾝体,急匆匆开门出去,到了自己的房间,连忙取过一个盆子,把満嘴污秽吐在盆里,吐完之后,另一个女子递给她一杯水。
等到嘴里东西清理⼲净,南唐女子才发现⾝体痛得钻心,低头看时,⾝体全是乌黑一片。这名南唐女子本是杭州地一户大户人家地娘子,全家人一齐到城外踏青,她留恋几株漂亮的花朵,不知不觉与大家走得有些开了,正在此时,只觉眼前一黑,醒来之时,已在海船之上,在船上,她多次寻死,那些贼人看得极紧,让其寻死不能。
李延寿穿戴整齐地出了门,他也是一员老将,听到周军到城下,也觉事态严重,道:“跟我上城墙。”
苏文森带着两百骑,就在城外大呼小叫,把守将李延寿的八辈子祖宗全部问候了一遍。
李延寿不为所动,他仔细观察着这一支周军小队,道:“周军战马向来不多,这一支周军全是骑兵,看来定是诱饵,想把我们骗出城去,小儿之计也。”
李侍力是李延寿地族人,在易州军中享有勇将之名,他建议道:“任由周军辱骂,我们不敢出城,会损了军士们的士气,不若由末将率千人队,出去驱赶他们,另外,派几个斥候到益津关去打探消息。”由于周军前期隐蔽了战略意图,契丹各军都以为周军要和西蜀交战,没有与周军作战的准备,周军又严密封锁了边境线,所以,契丹各军对于周军的攻势都有些措手不及,此时,易州契丹军还不知道宁州已被周军攻占。
李延寿沉昑了一会,点头同意了李侍力的建议,又道:“这只周军全是骑兵,你就派萧子珏领五百骑兵带出去,你给萧子珏讲清楚,把周军赶走就行了,敌情不明,不可轻易离城。”
易州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它的西面不远处就是北汉,北汉虽是契丹的附属国,但是,双方不时也有矛盾,因此,契丹人在易州驻守了五百骑兵,作为一支机动力量,这五百骑兵驻守在易州,名义上受到李延寿节制,五百骑兵的头领叫萧子珏,是萧太后一族,曾是大辽宮卫兵将领,耶律述律掌权之后,太后一族被贬甚多,萧子珏就被贬到了易州领兵。
萧子珏对于李延寿向来是敷衍了事,他早在城墙上看了许久,早已心庠难噤,得令之后,带着五百铁骑来到城门处,当吊桥“嘎、嘎”落地,五百铁骑就朝周军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