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主院更是一片温馨,使女小梅推着小小的婴儿在浓浓的树荫之下,小柳则带着侯宗林规矩地坐在院角,小柳识得几个字,就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给侯宗林读着什么。
侯大勇跨进院子之时,小柳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在这等权贵之家,没有主人的允许,下人们是不能随便做小主人的师傅,侯大勇来到大周朝已有好几年了,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的思维方式,他明白小柳为什么会显出慌乱之⾊。
“这是娘子让我读的。”小柳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侯大勇倒没有怪罪小柳的意思,他随手取过薄薄的小册子,翻了翻,里面全是简单的人唐绝句,就笑道:“我可没有怪你,这些人唐绝句浓缩的都是人生精华,尽管去给宗林读,没有问题的。”侯大勇把小册子递还给小柳,小柳面⾊微红,接过小册子,仍然看着脚尖。
侯宗林已经见着父亲,就攀着父亲的腿大,道:“大人(大周时对父亲的尊称。而并非指官场上的大人),我会对诗了。”
“那你对给我听听。”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侯宗林对此诗时,奶声奶气,头摇晃脑,満脸严肃。
正在此时。门外有一个小孩子跑了进来,他悄悄地拐进院子,猛然间发现父亲侯大勇在院中,吓了一跳,就极为机灵的钻进了一丛极为茂密的花丛后面,这个小孩子正是満院里淘气,惹得鸡飞狗跳的侯虎。
侯虎在花丛中偷眼着着父亲,见父亲抱着侯宗林走到树荫下,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常在房中抹泪地⺟亲。心中酸溜溜的満不是滋味。就低头往地下看,寻起一小块石头,就往父亲所在的方向扔去。
侯大勇刚把侯宗林放在地上。弯腰抱起刚刚醒来的小儿子,突然,从草丛中飞来一块石块,侯大勇看到石块飞来,他手中抱着婴儿,就用脚踢向石块,石块并不太快,侯大勇出脚极为利索,已把飞来石块踢到了一边。
侯大勇眼尖,已见到花丛中是一个小小的⾝影。立刻猜到是让自己头疼又暗中喜欢的儿子侯虎,正准备出声喊破,花丛中飞过来好几块石头。
一块河中的小印石不偏不倚地碰在了侯宗林的额头之上,侯虎人小,力量不大,可是小印石质地硬坚,碰在侯宗林地额头之上,硬普碰硬,侯宗林的额头立刻青了一块。他是符娘子的儿子,府中众人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几乎从来没有被石块碰过,此时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就“哇”地哭了出来。
符英从宮中回来以后,感觉有些乏,就在屋里坐了一会,让小柳把浓妆卸掉,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等着侯大勇回来,听到侯大勇的声音出现在院子里,她心情有些郁郁,懒懒的就没有到院中去。
忽然听到院中传来儿子淋漓的哭声,符英从来没有听到儿子哭得如此大声,就赶紧走出了院子。
俗语说:儿子是⺟亲的心头⾁,符英看见了侯宗林额头上的青肿,饶是她是女中豪杰,眼泪水也迅速灌満了眼眶,她抱着侯宗林,却不敢用手去摸青肿处,只是用嘴去吹。
阎祸的侯虎已在侯大勇的呵斥之下,来到了院子中间,侯虎一⾝大梁贵公子地打扮,只是那一⾝颇为昂贵的行头已是尘土満地。侯大勇小时候,也一向以调皮而闻名,如果加上在另一个世界的女儿,他已有七个子女,目前看来,只有侯虎和他小时候地性格最为相似。
“你为什幺要拿石头打弟弟?”侯大勇板着脸,教训着儿子侯虎。
侯虎有些惊异地看着父亲,在粟末部落中,凡是出了这种事,肯定会被父亲一阵痛打,他已经做好的挨打的准备,可是威严的父亲却并没有打他,而只是略带责备地询问。
侯虎回答不了父亲的问题,扔完石头也有些后悔,他又不愿意认错,就梗着脖子不说话。
符英看着儿子额头上的青肿,虽然心疼万分,可是见儿子只有些皮內之伤,并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她站起⾝来,走到侯虎⾝边,平和却不失严历的道:“侯虎,这几天你惹了多少事,前几天把小妹妹弄哭了,把前院的厨房的水缸打破了,还有,你人小,开不了弓却要逞強,差点伤了白己,今天看来不教训是不行了。”说完,又顺口加了一句“也不知你的⺟亲是如何管教地。”
侯虎虽小,却也知道选符娘子在府中地位尊贵,自己向来是敬而远之,今天鬼使神差地溜到了主院来闯下了祸事,他原本低着头接受符英的教训,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小小年纪的他突然怒气上涌,就抬起头歪着脖子道:“不许说我阿娘。”
符英说了最后一句话,也知失言,就闭口不语,扭头看了侯大勇一眼。
阿济格回到主院以后,符英也是生了两天闷气,两天过后,选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亲自为阿济格张罗小院,她要求管家秦家河不准怠慢阿济格,阿济格要按照秋菊的标准来供给,侯大勇也默许了符英的选种做法。
阿济格颠簸流离数千里,总算定安了下来。在她心里,不管是粟末部的男人还是大周的男人,只要是贵人,总是许多的女人,自从北下之时,她已经猜到了今天的结果。到了大梁之后,从杜刚的只言片语中,她已径知道了符英⾼贵的⾝分。因此默默地接受了如此安排,只是,她来到大梁不久,侯大勇就为了救灾匆匆出了大梁,两人真正在一起地时候屈指可数,有时想到伤心处,也是暗自落泪。
侯大勇不愿意符英和侯虎出现争执,就和颜悦⾊地道:“侯虎,你打了弟弟,就是做了错事。是好男儿做了错事就必须道歉。敢做敢为才是好汉子,要和突地稽大叔一样。”
侯虎原本是歪着脖子君着符英,听到父亲如此说。就学着大人们的姿态,对着仍然骂啼的侯宗林拱了拱手,道:“弟弟,是哥哥不对,给你陪罪了。”侯大勇蹲在侯宗林面前,道:“哥哥不小心打到你,已径赔礼道歉了,你们哥俩拉拉手,就算和好了。”
侯大勇让两兄弟的手拉在一起,又让他们摇了摇。这才让他们分开。
小柳把侯虎递回院子,侯大勇和符英回到了房內。关了房门,符英默默地抱着侯大勇,把脸贴在侯大勇的胸前,符英如今还在哺啂,⾝体颇为丰腴,侯大勇见她神情有些落寞,就伸手在符英腰间捏了捏,开玩笑道:“娘子。好软和的小蛮腰。”符英幽幽地叹道:“阿济格的腰倒是很细。”
侯大勇笑着拍了拍符英的后对,道:“娘子是在吃醋吗。”
“我才懒得吃醋,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说到这里,符英用手绕着侯大勇结实地腰⾝,漂漂地感受到自己男人熟悉的味道。
“小孩子调皮,没轻没重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阿郎,放心吧,我知道怎幺办。”符英虽然如此说,可是侯虎歪着脖子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在侯虎没有来到大梁之前,侯宗林一直是侯家长子,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长子侯虎,虽然是庶出,可是此子有着长子⾝份,又极为聪明,选对侯宗林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符英对侯虎有着莫名的排斥。
两人相拥着说了一会话,符英选才觉得心中好受一些。
“我今天进了宮,六妹见到我,就如见到靠山一样,看到她那十样子,我心里真是不好受,六妹贵为皇太后,却终曰惶惶,今曰父亲进了大梁,也是她的意思,她给我说,她想让大名府派一万军士入进大梁。”
“原来魏王不仅仅是当说客。”
“想到六妹和宗训,我心里就乱得很,陛下去得太早太突然,留下没有根基的儿孤寡⺟,我们本是他们的依靠,可如今,哎。”
“娘子,你说得很对,没有根基的儿孤寡⺟,如何能在这个世道上存活,宗训长大还有十几年,这十几年,必然有人会取而代之,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柴氏、侯氏、符氏,恐怕都难逃灭族之祸。”
“这个道理你明白,我也不想多说,只是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道义是靠不住地,谁掌握了军队,谁就能主宰世界。”
符英其实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每次进宮见了妹妹,心中便会没来由地生出些悔意,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一次澶州事件,中书门下已经将整十情况都呈到了宮中,六妹见淹死了这么多人,也很是着急,她说着你地意思,是要杀几十人吧。”
侯大勇对于选位皇太后暗暗生出些警惕,道:“澶州司马郑有林的⺟亲是范质的奶妈,他们两家时常有来往,看来范质与此案脫不了关系。”
符英靠在侯大勇⾝前,轻声道:“范相是百官之首,牵一发动全⾝,只怕没有选么好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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