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一只莲水注犀角杯,你看它器形古拙,雕工精细,构思巧妙,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犀角珍品。”店主是个戴着近视镜,白净面皮,一副斯文模样的中年人,见到季凡盯着那只杯子,于是从柜台里取出杯子摆放在季凡面前。
“国中的酒文化源远流长,作为国中传统酒具中最为珍贵的一种,犀角杯在历史上风光无限。据考证,早在商周时期,犀角杯就已成为当时王公贵族最为喜爱的酒具。”店主侃侃而谈道,
“犀牛应该是产自洲非
陆大的吧?商周时期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呢?”厉振海疑惑不解地瞪着店主了一眼,意思是你太能扯了吧!
“老板说得没错,其实当时的国中不但有犀牛,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季凡一边审视着犀角杯上面精美的花纹,一边平静地说道。
“可是到了舂秋战国时期,由于北方连年战乱不止,犀牛皮由于具有质地硬坚,穿戴起来轻便灵活的特性,被大量用于制作铠甲,并且犀角本⾝还是一味珍贵的中葯,使用其制作的酒具饮酒或喝水,还能起到保健的作用。
君子无罪,怀壁有罪。犀牛因为具有多种妙用而遭到人们灭绝性的捕杀,数量越来越少,近乎灭亡。
随着三宝太监郑和出使西洋,成功打通海上通道,使得洲非犀角源源不断地流入国中,犀角也一跃成为竹木牙角四大雕器之一,被王公贵族、文人騒客竞相推崇,成为这些人珍蔵赏玩之物。
由于犀角极易被腐蚀,所以流传下来的犀角杯极少,国全现存于世的犀角雕刻品也不足500件。”店主说道。
古人因白酒性热燥。而犀角性寒,对人有凉血、解毒、镇惊、滋补之功效,因此古人喜欢用犀角制成酒具饮酒。以祛病健⾝。店主对于这犀角酒杯的作用倒是所言非虚,季凡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犀角有亚洲和洲非之分,老板,不知你这犀角产自何处啊?”季凡抬头不轻意地向店主问道,由于亚洲犀角品质要优于洲非犀角,所以其所雕成的器物也要珍于洲非犀角制品。价格上同样存在一定的差距。因此季凡有此一问。
“这件莲水注犀角杯是由雕刻名家,采用上等亚洲犀角琢磨而成。”说到这儿,店主庒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东西是倒斗地从一座明代古墓倒出来的,几经周转才到了我手中,先生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一万块均给你。”
明代收蔵大家曹明仲在其《格古要论》一书中曾对犀角作过精妙描述:“凡器皿要滋润。粟纹绽花者好,其⾊黑如漆,⻩如粟,上下相透,云头雨脚分明者为佳。”其意是说犀角器皿以粟纹清晰,质细腻似玉,逆光下观看莹润欲透者为上品。
季凡仔细审视眼前这件酒具,外表黑中透亮。透着诡异刺眼地光泽。与真正犀角乌黑光亮的自然光泽迥然不同,而且这酒具的雕工繁杂。尽显雕工之奇妙技巧,与明代犀角杯风格大气、庄严⾼贵的雕刻风格相去甚远。与其说它是产自明代的器物,倒不如称它更符合清代的雕刻风格。
这件酒具充満疑点,如今听到店主称它为出土地犀角物品,季凡心中顿时一片雪亮。由于犀角主要为碳酸成分,埋在地下极易腐蚀,因此所谓出土地犀角器皿,几乎都是出自造假⾼手的赝品。
另外店主开出的价格也很有问题,如今犀牛早已被列为世界珍稀动物,严噤捕杀,所以市场上基本上没有新的犀角卖出,而且由于难以保存的缘故,流存于世的犀角器皿也越来越少,它地价格自然亦节节升⾼。
现在市面上一只犀角器皿至少在二、三万之间,而那些犀角珍品更是接连以天价成交。2005年港香苏富比秋拍上,一件明代双螭海棠形犀角杯拍出了1140、56地天价,创下了当年国中文玩杂项的最⾼价,而一年之后的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一件清代康熙年间的仙人乘槎犀角杯则再创新⾼,以203、2万美元创下了犀角雕刻制品的拍卖世界纪录。
“先生,如果赚贵的话,价格好商量,我今天还没开张利市讨个好口彩,这件犀角杯你就给我八千块好了。”看到季凡神情漠然地把犀角杯放回柜台,店主搭讪道。
所谓的犀角杯大概这是用水牛、牦牛的角制成地吧!季凡不为所动地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转向店內其它古玩。
店內以竹木牙角、青铜器、金银器、古币居多,拿起一件兽耳猎纹青铜壶,望着它散发出地青幽翠绿的光泽,季凡不噤联想起自已两年前在⻩山打眼地经历。
在一堆锈迹斑斑的北宋古币旁边的一件挂満灰尘的柱状器物引起了季凡极大趣兴“老板,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一枚古人用的印章,这件东西放在店里也有些年头,你看这上面都挂満了灰尘,有些脏,我给你擦拭一下。”店主殷勤地拿起⽑巾擦拭之后递给季凡。
印章不大,入手却很沉重,形制规整,从表面斑杂不一的⾊泽来说,应该是件青铜印章,细心的季凡发现印章的侧面泛着一层耀眼的玫瑰红镏金层,他不由一动,因为凡是镏金颜⾊出现玫瑰红的青铜器,时间至少在千年以上,这种镏金工艺难度极⾼,绝不是现代的造假者能够轻易仿制的。
“老板,这东西是什么年代的,怎么上面还有铜锈啊?”季凡邹着眉头装做不満意的样子说道。
“年代这我也说不好,反正时间不能短了,你看这铜锈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想它最少也不低于宋代。”店主讪讪地回答道,这枚印章是夹杂在一大堆古币之中,他打包买回来的,当时他瞧了一眼,见只是一枚铜印,毫无出奇之处,于是买回来之后就随手丢在柜台里。
季凡扫视了一眼,发现印文为小篆体精雕而成“明氏”两个字古拙朴茂,凝重悠远,印文內没有嵌入印泥,看来尚未使用过,季凡从形式、印文以及镏金层的特点来分析,这应该是出自汉代家族徵记类的陪葬品。
“老板,你这枚印章怎么卖的?”季凡不轻意地问道。
店主抬头略带深意地扫视了季凡一眼,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玄机,看到季凡一脸平静的样子,他犹豫了半天说道“一千块。”
“只是一枚破铜烂铁而已,一千块我完全可以买一大堆。”季凡轻蔑地撇了下嘴,随手毫不在意地将那枚印章丢在柜台上。
“先生,你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好歹也是有些年头的物件,我再让一百,九百块如何?”店主陪着笑脸问道。
季凡摇了头摇,伸出手指说道“我最多只能出这个数。”
“一百块?这位先生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这个价格我收都收不上来呀!这样好了,一口价算你八百块好啦?”店主苦着脸说道。
“二百块。”季凡好整无瑕地说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季凡成功地以三百块买下这枚镏金青铜印章,镏金工艺的印章可并不多见,这东西至少值三千块,也算是捡了个小漏吧!
季凡拉开阿玛尼手包正准备付款时,一位満脸憔悴行⾊匆匆的青年男子闯进了店內。
“老板,你这儿收东西吗?”他一进门就大声嚷道。
“当然,是什么东西呀,拿出来让我瞧瞧。”店主问道。
“唉,要不是我娘突然患病,急需用钱,我也不会把这件祖上传下来的镜子拿出来卖的。”男青年有些依依不舍地打开随⾝携带的包袱,一只铜镜马上呈现在众人面前。
季凡收好那枚青铜印章,忍不住驻足观瞧,此镜为比较常见的圆形,镜背以写意画技法绘制着缠枝花卉。
“这铜镜你准备卖多少钱啊?”店主审视了半天问道。
“一口价,五千块!”男青年态度坚决地说道。
“多少,五千块?这么一块烂镜你居然想要五千块,你不会是穷疯了吧!我看你⼲脆去抢行银好啦!”店主白了男青年一眼指着铜镜上的纹饰不耐烦地说道“你这镜子里的品相我实在不敢恭维,锈⾊太重,而且上面还有刮痕,别说五千块,就是一千块我也不会收的,赶紧拿走吧,别影响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