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狼舌令

　　天完全亮了以后，培根带着自己的骑兵就准备回去了，虽然没有见到巡逻队，但是按照昨天的情况来看，狼群已经不构成威胁了，他会和墨菲家族的护卫一起，把马车护送回威塔塞克城堡。

　　培根刚把左脚踩进马镫里，就感到自己的右腿被人抱住了，然后是村长布尔的声音：“啊啊啊啊，骑士大人，您终于要去帮我们找回猪群了吗？我就知道，在整个王国里，只有您才配得上游侠骑士的称号。”

　　培根尴尬地把左脚放回地面，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发现实在是不好说，只好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布尔依然抱着培根的腿，半跪在地上赞叹道：“饱満的双颊、光洁的额头、健壮的手臂，还有谁？谁的名字被人传诵？谁的足迹被人追寻？从凡人的土地走向众神面前…”

　　“好了好了。”培根打断了布尔的抒情，他刚才念的是关于一位传说中成为神的凡人的诗歌，亏他记得住这么多。培根担心不及时阻止的话，说不定布尔会开始念情诗，他绝对做得出来！

　　培根用严厉的目光打断了骑兵们的窃笑，思考一下后对布尔说道：“我早就计划好了，我的骑兵们留下来帮助你们去找回猪群，我自己会护送马车回城堡。”至于韦林，虽然他在昨天表现不错，但是一个非战斗人员，当然是跟着培根早点回城堡去的好。

　　“啊，还要我们一起去？”布尔恐怕是被昨天的狼群吓坏了，也许他会至少一个月不出村子。

　　“当然，你的意思是你们自己去找就可以了，不要骑兵的协助？”培根故意问道。

　　“不不不，各位老爷能够帮助我们，实在是全村的荣幸。看到游侠骑士的古风在各位大人的⾝上闪耀，我仿佛看到了众神洒下的光辉。我一定会攒下每一个铜板，然后找到最好的画家，把这一幕描绘在英雄厅的墙壁上，让那些没有这个荣幸和各位大人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后人，也能够领略各位大人的风采。”布尔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可以和正在传教的神职人员相媲美。

　　于是骑兵们得意洋洋地左顾右盼，就象正⾝处在凯旋仪式上一样，至于如何在木板墙壁上创作壁画的技术问题，嗯，那并不重要对吗？

　　村子里还能动的男人们分了一半出来，他们和骑兵们一起去找回猪群，昨天跑出去的猪留下了清晰可见的痕迹，完成这个任务并不难，只是也许要多跑点路而已。

　　剩下的人开始重建森金村的工作，有经验的男人开始处理堆在一起的狼尸，这些皮都是要剥下来的。完整的可以卖个好价钱，品质不那么好的也有人买，即使是剩下卖不掉的也可以缝缝补补后自己用。

　　狼⾁会挑好的部分腌起来，但是没有那么多的盐，所以大部分都会被做成熏⾁。狼的爪子和狼牙不能扔掉，有人喜欢这些特别的装饰品，可以卖给下次来的小贩。狼头里面的⾁会被挖出来，和內脏一起炖，这是他们今天一整天的伙食，说不定还要多吃几天才能吃完，反正食物是绝对不允许浪费的。至于狼的‮头舌‬…

　　“狼舌我要了。”培根对村长要求道。

　　韦林大感意外，心里想道：“狼舌？应该和猪舌差不多吧，难道培根喜欢吃这东西？这里没有卤水，该怎么做呢？”

　　培根看了看韦林，俯下⾝来在韦林耳边低声说道：“先放在我这里吧，既然没有一百条，你需要的话就把这些拿去用。”

　　韦林迷惑不解地看着培根想着：“这家伙在说什么呢？吃个狼‮头舌‬还鬼鬼祟祟的，又还让来让去，什么先放在你那里，不怕放坏了吗？他⼲什么提到一百条，百舌宴？”

　　“狼舌令！是狼舌令。”韦林终于想了起来。

　　所谓狼舌令是卡耳塔上代国王颁布的命令，当时他准备在北方大量发展绵羊养殖，羊⽑的利润相当可观，卡耳塔北部出产的羊⽑比指间‮陆大‬上的质量更好。但是随后牧羊人遇到了一个大问题，当他们把羊赶到森林里去的时候，遇到了无法抵抗的狼群。

　　有着肥嫰牧草的平原已经挤満了羊群，人们就把绵羊赶进树林，它们除了吃地上的草，还可以象鹿一样啃树上的嫰叶。但是狼群把这个企图击碎了，它们不愿意捕食放牧的猪和牛，因为这两样牲畜现在还没有驯化完全，犄角和獠牙会给狼群造成损失。

　　但是那些‮入进‬森林的羊群简直是众神偏爱狼的证明，这些咩咩叫着的家伙遇到危险只会到处乱跑，速度也不快，它们头上看似‮硬坚‬的角也没什么用，所有的狼群在尝试了绵羊⾁的美味后就很少捕食其他动物了。

　　牧羊人想方设法地对付狼群，但是比不过狼多势众，按照当时的官方文件，曾经出现过三百只左右的狼群。国王对此束手无策，最后除了提醒牧羊人在森林里放牧羊群时要当心以外，还颁布了一条法令。规定无论是什么人，如果他可以上缴一百条狼舌，那么他所犯下的罪行，只要不是判国、谋杀等重罪，都将得到赦免。

　　这条法令被称为“狼舌令”很显然它起到作用了，在随后的时间里，无数人踊跃捕杀狼群，有的是自己用，也有的卖给需要的人，在某些北方的村庄里，狼舌甚至一度成为了流通的商品。狼群数目迅速地减少，到现在为止，一百只左右的狼群就已经很少能够看到了，这次韦林他们能够遇到这样大的狼群，实在是运气无法形容。

　　虽然狼群数量减少了，但是这条法令还没有取消掉，按照当时所有人的想法，狼这种动物是必须彻底消灭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不是那个‮狂疯‬捕杀狼群的时代，很多人甚至已经忘了有这条法令。

　　刚才如果不是培根看到村民们仔细地分解数量如此之多的狼，也不会想起狼舌令来，虽然数量不够，但是今后用心悄悄收集，也许能够派上大用场。

　　韦林満意地看着村民把狼舌放在一起，这些人既舍不得柴也没有那么多盐，只好带回城堡后再⼲制了。

　　所有的狼舌都被放到了一起，一张村长贡献出来的草席把这些都裹了起来，培根把这包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绑在马鞍后面，看得护卫们不停皱眉，却又⼲笑着没有说什么。

　　“走吧。”培根大声喊道，领先策马奔出村去，韦林紧紧地跟在后面，然后是护卫们围在中间的马车。

　　韦林一路上提心吊胆，随时都准备着‮速加‬逃命，但却偏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没有走到一半路就遇到了巡逻队。在墨菲家族的人強烈要求下，带队的骑士同意了保护他们回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