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马上扶住了麦独孤,这时候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后腰上揷着一支箭矢。那箭杆已经被折断,从伤口出流出来的血已经把周围都染红了。血流得很多,正顺着衣襟向下滴。
在刚才的战斗中,每个人的⾝上都或多或少地溅上了一些血,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麦独孤受伤了。现在看来,他受的伤其实很重,那箭矢恐怕已经伤到了內脏。
“先回去再说。”韦林当机立断地说着“包扎一下,把血止住,我们这就到商店里去取马,也许那边还有马车的。然后我们马上回营地,医生应该有办法。”
见到韦林下了命令,护卫们稍微松了口气,马上就为麦独孤包扎。韦林指挥着人用多余的皮索,把一面鸢形盾凹面向上,绑在马鞍旁边。另一边也胡乱捆了几面盾牌,以使两边重量差不多。
韦林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垫在盾牌上,但是他在解服衣的时候,手都一直在发抖。表面上看起来,韦林现在指挥若定,大有临危不乱的风范。
其实韦林很想自己去包扎,自己去做这一切,但是他根本就不敢,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能够下达各种命令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要亲手去做,恐怕什么都做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韦林的心里在不停地问着“虽然是他决定要走这边的,但是如果当时我劝阻他的话,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如果他不走这条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也就不会中箭了。”韦林悔恨地想着“在正门看热闹多好啊。当初为什么就一定要走这边啊?”
如果韦林一直都这样想着,那么很有可能,永远都被这件事情的阴影所笼罩,一辈子萎靡不振,幸好突如其来地事情打断了韦林的思绪。
这时候,旁边的护卫喊道:“大人,吊桥放下来了!”韦林抬头看去,果然如此,刚才在韦林他们逃出来后。已经拉起来的吊桥,现在正在被放下来。
“退到路边去,结成盾阵。”韦林下了命令后,就拉着缰绳向一边跑去。这时候,麦独孤已经被放在了盾牌上,安安稳稳地躺在马鞍旁。
众人退到旁边后,背靠着一堵墙,将盾牌举了起来。那些没有盾牌的都躲在后面,矛和弩从缝隙中露出来。指向前方。为了防止有流矢射中马匹使其受惊,麦独孤又被抬了下来,放在地上,马匹也被命令着趴在了地上。
吊桥放下来要比拉上去快多了,这边护卫们刚准备好,从城门那边就跑过来了一群人。他们穿着各种服衣的都有,但是大多是些仆役的服装,没有盔甲,全部都蒙着脸,手中拿着各种武器。
韦林数了数。大概只有一二十人,很难相信,就是这么少的人就在王宮里搅得天翻地覆。当然也许是在王宮里面损失了一些,现在才这么少的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人战斗力极其強悍,根本就没有很多人。当然这种可能是韦林很讨厌地。现在他恨不得指挥着护卫们,把面前的这群人全部拦截下来。但是⾝边的护卫还不足以在保护好麦独孤的同时抓住这些人。
更需要考虑的是,这些人只要跑掉了一个,那么他们背后的主使者为了保证秘密不怈露,肯定会再次派人对韦林他们进攻,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而韦林他们的营地虽然坚固,但是他们总是要回巴雷特的,路途遥远,可以伏击地地方太多了。有这么一个不死不休的強大敌人在暗中,说不定韦林他们全部会死在路上。
所以韦林只是隐蔵在盾牌后面。死死地盯着这些人,决定一定要查出真相。而那些人也很谨慎,看到韦林他们退到一边结阵自保,也就没有趣兴冲杀过来浪费时间。
韦林这群人盔甲齐备,还有盾牌、強弩,矛和剑在盾牌后面反射着寒光,已经准备好了防御。而刺客那边,没有盾牌和盔甲,刚才只是打了王室士兵们一个措手不及。
并且当时那卫兵头目错误地把韦林他们也当成刺客同伙。结果腹背受敌,很快就被击溃。说起来韦林他们刚才还和这些刺客是战友呢。现在要轻装的刺客攻击严阵以待的护卫,那绝对是找死。
并且刺客们也实在找不到非要把韦林他们斩尽杀绝的理由,他们还不知道,因为麦独孤的状况,韦林已经决定要报仇的了。
刺客们跑到大路的另一边,有序地贴着墙边向外跑。还有人手持弓箭,站在韦林他们的对面,彼此戒备着。等到大队人马都过去以后,他们才面对着韦林他们后退,直到退出弓箭射程,才转过⾝去狂奔。
进攻的时候,个个争相向前,撤退地时候,断后的丝毫不乱,这样的士兵,已经可以称之为精锐了。当他们消失以后,城门口又跑过来一群人,只听脚步声,就知道他们⾝着锁子甲,刚松了一口气的护卫们又紧张起来。
那群人跑近了,韦林突然说道:“是自己人,快,我们继续准备回去。”护卫们发现跑过来的,就是当时留在了护城河
的护卫,在韦林他们跑过来后,吊桥被拉起,他们因无法游过来。
而当时麦独孤下地命令,是让他们退到一边,等刺客杀出来了,就可以跟在后面,轻轻松松地过来,他们甚至还有时间,把那些从马车上带来的金银器皿也拿了过来。现在这些护卫果然伤亡不大,但是麦独孤却因为受了伤,已经昏迷不醒了。
两边汇合以后,马匹却没有增加多少,不少马都在刚才的战斗中被误杀了。不过即使人人有马,麦独孤现在受了伤,也不可能一路狂奔。
当护卫请韦林上马的时候,韦林摇着头说道:“不用了。找几个反应快的,拿上盾牌,骑着马护卫担架,其他人都在周围步行,我也一样。”
命令很快就被执行下去了,现在是驮着麦独孤的马在最中间,韦林站在一边,用手扶着盾牌,另一只手拉着缰绳。周围是几名护卫。他们骑在马上,手里拿着盾牌,警惕地看着周围。他们很清楚,其实自己的使命,就是当黑暗中有箭矢射来地时候,用盾牌甚至是自己的⾝体来将其挡住,但是他们却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最外面一群人,拿着各种兵器,依然是有盾牌的在外围。整个队伍地速度都取决于韦林的速度。当他感觉到麦独孤的情况有些不稳定的时候,就拉着缰绳,让马匹的速度慢下来。当他感觉麦独孤的情况还可以,就可以让队伍地速度快一点。
一路上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不得不承认,京城塞克斯的民人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选择了最合适地方式。没有人出来看热闹,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总不可能是敌国打过来了。
无非就是贵族老爷们的那些龌龊事而已,等他们打累了。打出结果了,最后总要有个领头地吧。无论如何,没有哪个导领者能够说自己不需要任何民人。
不管是谁赢了,大家只是换个对象缴税而已,哦,也许根本就不用换。因为大家面对的征税官,也许就是原来的那批人。只要乱兵不冲进自己家里,那么宝座上的那个庇股,可以是任何人地。
但是外面的情况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在一些地方燃起了大火,韦林他们一路走过来,根本就没有看到其他的任何人在街上。一时间,除了远处燃起的冲天大火外,周围连灯都熄灭了,甚至狗都没有叫。整座城市,恍然如同鬼蜮。
众人平平安安地走过来,直到进了自己的商店,才缓过一口气来。商店里有马车,韦林挑了一辆最平稳的,又拉走了所有的马,但还是不够让所有人都骑上马。只好把受的伤重些的人留了下了,并且许诺一定在回到营地后把医生派过来,或者是派护卫来接他们。
大家都知道。这一路上回营地恐怕也不太平,实在很难说那边更全安一点。所以也就默默地接受了。那些受伤的人自知马匹不够,自己用了马,就是挤掉了一个有战斗力地护卫,还不如在有围墙的商店里等候事情平息下来。
商店里的各种毯子和兽皮被抱了出来,这些昂贵的奢侈品,大多数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给自己买一件,现在却是散乱地被扔在了马车里面。
不管⽑⾊如何,不管价格多少,唯一的评判标准就是要够软和,符合这个标准的就被扔上了车,垫在麦独孤地⾝下。现在虽然伤口又被重新包扎了,但是依然有血缓慢地渗透出来,滴在那些或洁白如雪,或灿如⻩金的兽皮上。
很快队伍就准备完毕了,虽然人少了些,但是现在大家都有了马,战斗力反而提⾼了。匆匆吩咐了留守人员几句以后,韦林就登上车命令大家出发了。
队伍隆隆而过,其间他们还碰上了几次救火的队伍,看起来都是些燃烧着的房子附近的平民而已。
虽然城市里有专门救火的队伍,但是他们通常只在平时全安的时候出动。象现在这样,连王宮那边都乱了起来,贵族老爷们象兔子一样带着人在街上狂奔,谁敢出去?
看起来那些平民们着实凄惨,他们那点可怜的家当全在房子里了,这下烧了起来,不知道多少人又要流落街头。
韦林心中同情,却也无法帮助,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营地,说不定医生还能够把麦独孤抢救回来。
在京城塞克斯地城门口,已经是大队大队的士兵在防守了,韦林暗自叫苦,正以为还要拦下来。没有想到那边在看到了护卫们的旗帜和罩袍上的纹章后,直接就让士兵们让开了。
韦林心中奇怪,仔细地打量着他们,发现不少士兵⾝上的服衣有被撕扯过的痕迹,几个小头目还有些鼻青脸肿的。
看起来恐怕就是其他的那些贵族们出门,双方争执的时候,士兵们吃了点亏。他们只是防守城墙地普通士兵而已,怎么敢和贵族们对抗。只要没有明确的命令说是要连贵族都留下,那他们也不会太拼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