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林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众人忙碌。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马匹和马车都已经安置妥当。简易围墙也立了起来,但是这围墙也只是到胸口的⾼度而已。
现在要筑起⾼墙显然是时间不够了,并且还缺乏材料。所以韦林下令是将大车围成营地,但是中间留有空隙,以便于士兵出入。
那些覆盖在墙正面的泥土,就是从前方十余步远的地方取来。这也算是顺便挖了条壕沟,也是可以说是聊胜于无了。
马车有很多,所以在围墙后面,又是一圈马车,但是这些车就不需要侧翻过来了。按照那个⾼度,刚好是可以作为战斗平台,一些弓箭手和弩手已经站在了上面。
围墙已经筑好了,但是敌人依然没有到来。韦林也不着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稳妥一点了。如果敌人不来,那自己也要就地坚守,直到援军到来为止。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敌人是不是真的有埋伏,也只不过是韦林的推断而已。很有可能韦林死守在这里,结果敌人利用这个机会,加強了图尔加城堡的防御。
但是也有可能韦林的耐心被消磨殆尽,结果在撤退或进攻的时候,被一直潜伏着的敌军半路袭击。韦林将各种可能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还是更担心被偷袭。攻城的难度对于巴雷特家族来讲算不了什么,但是如果在野战中失利,问题就大了。
毕竟巴雷特家族的军队虽然打了些仗,但是那些惨烈的野战,却没有经历过。韦林认为自己的敌人如果联合起来的话,带头的很有可能就是瑞恩斯坦公爵。
因为韦林现在的行动,可以说是极大地损害了瑞恩斯坦公爵的利益。周围这一带的领地如果不是已经成为了瑞恩斯坦公爵的附庸,就是将要成为他地附庸。
对于国王那边,韦林却要有信心得多。他相信明察秋毫地费尔巴哈陛下,一定会认为。在他现在无法控制的地区里面。有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甚至是已经大打出手的势力,比只剩下一个说一不二地势力。要好得多。
至少在韦林取得明显优势之前,费尔巴哈陛下应该都是不会拖他的后腿。但是现在韦林的信使都还在路上呢,如果要等到国王下达命令的话,又还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韦林被瑞恩斯坦公爵突袭而损失惨重的话,那么费尔巴哈陛下就有可能会对他失去信心,从而放弃韦林,有可能扶持其他的人。
所以这样算来,还是稳妥一点的好处更大。韦林又下令。继续挖掘壕沟,不是将已有的扩宽扩深,而是在现有地壕沟前面,再挖一条出来。
骑兵始终都是场战上最大的威胁,一条浅浅的壕沟是阻挡不住骑兵的。但是如果是相隔很近的几条壕沟,即使浅了点,也能够阻止骑兵纵马跳跃。
这壕沟很浅,步兵可以轻松地跳过去。即使是跳下去,也能够很方便地爬上来。但是对于骑兵来说,在急速奔驰的时候,这样的连续壕沟很容易让马受伤甚至是断蹄。
那些挖出来的泥土现在被堆在壕沟地后面,并且拍实。等于是变相地增加了壕沟的深度。韦林的士兵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是当他们在挖掘第三条壕沟的时候,敌人来了。
最先跑回来的是斥候,他们⾝上地血液不是知道是谁的,虽然还没有完全凝固。但是已经变得粘稠。他们绕过了挡在前面防守的士兵。然后在留守士兵的引导下,让马慢慢地过了壕沟。入进营地。
“到底有多少?是谁领军?”韦林没有废话,直接问了两个最关键的问题,那斥候急忙答道:“应该在一千左右,是附近领主地联军,但是我们看到了⻩金狮子旗。”
韦林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果然是瑞恩斯坦公爵,他对⾝边地扈从命令道:“停止挖掘壕沟,将人撤回来,在营地中坐地休息。前面警戒的士兵,全部退后,在壕沟之后,围墙之前防守。弓箭手和弩手上围墙,准备战斗。再去个人看看后面,那些投石机什么地弄好没有。”
然后韦林转过脸来对着那斥候道:“这次你辛苦了,我马上就把前面的斥候撤回来,你先去休息吧。等到战后,再论功行赏。”
那斥候満心欢快地退下了,前面那些挖掘壕沟的士兵也有条不紊地退了回来。虽然有退后的命令,但是还没有看到敌人,所以大家都是迅速却不慌张。
韦林看着那还没有完工的第三条壕沟,也是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是连续的三条壕沟,应该可以让敌人一看之下,就放弃使用重骑兵冲击。
现在看起来还有些不那么稳当,幸好韦林也没有完全把希望寄托在那壕沟上。虽然韦林没有狂疯到认为勇士就是城市最坚強的防御,所以就不需要围墙。但是韦林也认为,任何防御的工事,都需要人来防守。如果没有意志坚強、训练有素的士兵,再坚固的工事都没有用。
那些原来挡在了大路中间的士兵,现在已经转过了⾝,大踏步地向营地这边前进。但是他们并非全部入进营地,只有弓箭手和弩手是回到了营地,半蹲在围墙后面的马车上,现在正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在壕沟的后面,是一排盾牌,韦林调集了所有的盾牌,全部放到了第一线。每面盾牌,都由⾝⾼力大的士兵负责,他们⾝上只携带了一柄短剑。
在他们的⾝后,是好几排长矛手,他们将长矛搁在前面士兵的肩膀上,或者是自缝隙中伸出。他们的左手上还有个小圆盾,那盾牌是套在左手小臂上的。盾牌上面还有一条皮带,绕过了脖子。这样一来,盾牌的重量就被肩膀承担了一部分,使得长矛手能够灵活地使用长矛和盾牌。
在他们的⾝后和旁边,是重装的剑士。他们的作用,就是在盾牌阵被冲开的时候。上前堵住缺口。这个任务极其关键。韦林是将前段时间那些夺取城门地勇士,也派了出去。至于那些教会地人,则是单独一队。留在了后面一点的地方。只有前面撑不住了,他们才会上前。
队伍还在列阵,韦林就看到了十余骑正向这边飞奔而来。他在望远镜里看到,正是自己的斥候。在他们地⾝后,是将近百人的轻骑兵在追赶。
双方都不会骑射,只是一追一逃,但是许多人都拿出了飞斧和标枪,也算是恐吓敌人了。看到了这边的营地。那些敌人的轻骑兵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紧追不舍,看起来是想在阵前给韦林这边来个下马威。
如果是换了某些军队,说不定还会傻乎乎地将自己的斥候放回来,那就更是自己找死了。敌人的骑兵自然可以跟在后面,一冲而入。
韦林冷笑着,让军中的鼓手和号手发令。虽然马蹄声很大,但是因为韦林这边没有多少噪音。跑在前面的斥候自然是听到了新地命令。
那些斥候自然是看到了挖出来的壕沟,他们不再是笔直地跑过来,而是斜斜地向着营地一角跑去。那些敌人的轻骑兵大声咒骂着,紧紧跟在后面。
韦林的斥候绕营而走,不知不觉间。离营地越来越近,敌人的轻骑兵兀自不觉,还在大呼小叫地追赶。
忽然一阵短促的号声传来,那些站在马车上的弓弩手站起⾝来,略一瞄准就放箭了。此时两边的骑兵都是跑开了。被拉成了纵队。一阵箭雨下去,马上就是人喊马嘶。倒了一大片。
本来按照骑兵所用鸢形盾地大小,即使只是挂在马上,也可以挡住骑兵的腿和腰,还有马⾝的一部分。但是因为此时那些骑兵都是用右侧面对的营地,而通常大家都是将盾牌挂在马鞍左侧的。这样一来,根本是没有任何遮掩。一些箭矢射中了马匹,战马倒地,或者是负痛乱跳,将骑兵掀下马来。
有地骑兵一掉在地上,就被后面的马蹄踩中,如果是胸部腹位,马上就是凹陷下去,眼见是当时就不能动弹了。
如果是在队伍边缘的,也许还命好点,没有后面的奔马乱踩。但是正因为无遮无拦,韦林这边的弓弩手看得清楚,马上就是几箭射了过去,将其钉在地上。
有名骑兵掉在了地上,马上被后面地几匹马从⾝上踩过去。但是却都不在要害,只是在手脚等处。那人狂喊乱叫,声音凄厉,却又没死,也没有昏过去。韦林这边地弓箭手被那惨叫声弄得烦躁无比,同时有好几支箭射了过去,但是那人却偏偏不死,还在大声呻昑。最后还是几名弩手又装好了箭,仔细瞄准着,才结束了那人的痛苦。
韦林地斥候是从营地的右侧掠过,眼见到这边占了便宜,又继续向前。想要带着敌人的轻骑兵从营地的后面过去,让那边的弓弩手也过把瘾。但是这次敌人的轻骑兵却没有上当了,剩下的那些,当时就拨转马头,向旁边跑开了。
斥候们人数不多,当时也不敢反追过去,只是继续小跑一阵,然后远远地从营地后面回来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斥候都回来了,这些人只是正好遇上了敌人的大队轻骑兵,无奈之下,才直接跑了回来。
韦林命令的斥候回营,也是针对这些人,不可能让斥候被夹在两军阵前。但是在其他的方向,还是需要斥候的。
有了这一阵小胜,韦林的军队士气大涨。但是韦林又下令全军原地坐下休息,而不是站立准备战斗。
对于瑞恩斯坦公爵,韦林一向是很警惕的。别的军队也许做不出来,但是韦林相信,瑞恩斯坦公爵很有可能会故意让自己紧张地备战,一直等到士气由⾼昂而衰竭,然后再突然出现。
幸好韦林有望远镜,特别是在这样的地形,周围都没有什么遮掩。在营地的四个角上,也有人带着望远镜了望,足够留出准备的时间。
韦林这一等,似乎是正确的选择。在那些敌人的轻骑兵逃跑后,大队部却迟迟没有出现。其间有对方的斥候靠近侦察,还在弓弩的射程外大声喝骂。
来了几次后,韦林不耐烦了,让自己这边的轻骑兵也上前驱赶。敌人的斥候便不敢靠近了,只是远远地晃来晃去。
但是韦林依然不为所动,步兵还是在原地坐下休息,只是让轻骑兵出营而已。敌人的斥候被赶得远了,韦林的轻骑兵就回来,绝不贪功冒进。
不过总这样也不行,韦林从弩手队中挑了一些人出来。等到敌人的斥候被逐开后,就出了营地,躲在路边草丛之中。虽然周围不好潜行,但是要往草丛里躲上十来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等到韦林的轻骑兵回营,敌人的斥候去而复返,又呼啸而至。但是这次韦林的轻骑兵将他们往伏兵的那边赶,一阵箭雨之下,那队斥候只跑掉了两个。
这次以后,敌人的斥候就没有再出现了。韦林知道,小诡计没有用的话,现在就应该是硬碰硬了。
虽然韦林只有几百人,但是因为是在防守,又筑起了营地,也不比敌人的近千人差多少。瑞恩斯坦公爵明知道巴雷特家族善守,这好端端的伏击战,却变成了攻坚战,想必是非常郁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