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林现在要离开自己的老巢,无论如何都不是可以随意决定的事情。他即使只是在主堡附近转悠,也是一定要带着扈从的。
更何况,这次他是要到另一位领主的领地去。而那位领主之前还在一定程度上对他表明了不信任,并且那位领主一向以来,都不是以脾气温和而著名的。
适当的军队调动是必须的,但是也不能够太多。那不止是因为韦林说过,只带些随从就去。其实韦林说那些话,也是为了打消培根的顾虑。
虽然现在韦林还怀念以前,那种说走就走的潇洒。但是⾝为上位者,就要有不得自由的觉悟。
这次出巡在一定程度上类似于上次去和阿蒂妮姐小谈判,都是有所顾忌,同时又不愿意让对方顾忌自己。
所以一些精锐步兵被安排在巴雷特家族,靠近布雷德家族那一方的边境上。他们一到地方就开始筑营,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接应韦林。
这些人因为预料到可能必须坚守,所以携带了大量的箭矢和燃烧弹。而他们并没有配备重骑兵,只是有少量的轻骑兵作为斥候和信使。
还有一些骑兵跟随韦林行动,他们会在布雷德家族的领土外就停下来。如果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他们是韦林能够在最短时间內得到的武装力量。
只有最好的扈从,才能够跟随着韦林。这个最好,指的是各方面。武艺、忠诚、智慧。都必须是可以被信赖地。
韦林的手下开始制定计划,虽然现在想要建立起一个真正的参谋团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是把一些有想法地人集中起来。在必要的时候讨论下各种可能,制定出相应的措施,还是可以办到的。
“教育问题是最大的问题啊。”韦林经常仰天长叹,现在地文盲太多了,他手下的山寨参谋团根本就无法起到很正经的作用。
认真说起来。韦林的所谓参谋团倒是有些类似于门客地味道,其中鸡鸣狗盗之辈也是有地,同时还有贵族家的次子什么的。
韦林把他们集中起来,只是因为其中不少人有着奇思妙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能够起到作用。当然其中一些完全是胡扯。但有时候却能够让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而现在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昅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如果王室将培根子爵晋升为伯爵,同时透露出扶持布雷德家族为南方防御同盟盟主的意思,那么培根子爵会怎么做?”有人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然后大家就开始讨论起来了,虽然看起来是有些跑题,但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变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韦林过来听到后,也想知道他们会有怎么样的结论。
“那根本就不可能,王室没有疯到这样地地步。那简直是要**裸地将南方推入內战的漩涡。”有人激烈地反对着。
但是马上有人反驳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南方的战乱,难道不是王室希望看到的嘛?他们就不用担心我们在他们的背后做什么了。”
“培根子爵根本就没有这样地实力,现在南方已经没有哪个领主能够和我们作对了。”有人信心十足地说着“即使他被挑拨起来了,那么也将被迅速扑灭。”
但是有人想得更远:“如果他们得到了北方佬地支持呢?就算是不能够明目张胆地出兵。不过要是边境上的一些北方领主给我们找⿇烦。那我们地兵力就很有可能不足了。那时候,只要我们拖得太久还没有能够剿灭叛乱。一些蠢蠢欲动的领主就会真的动起来。”
韦林在一边听着,没有说话。那群人一来是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另外韦林也已经多次提醒过他们,在讨论问题的时候,别顾及到他在不在场。
但是随着问题越来越尖锐,大家的意见也变得接近统一了。“至少在目前,王室还不具备直接向南方某些领主提供援助的条件。应该是以渗透为主,加上一些许诺,但是必然起不到多大作用。”一名参谋团的成员向韦林报告着“我们需要防备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南方某些领主的势力越来越大,这样就具备了一定的破坏能力。我们认为王室有可能在无法一次成功的情况下,计划着唆使某些冲动的南方领主叛乱,让南方陷入持久的动荡中。这样虽然王室无法利用这一点直接统治南方,但是至少可以让南方诸领地的发展停滞下来。”
韦林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这样推断性的东西,当然是不能够说什么好坏的。有可能他们的推断完全是错误的,也有可能真是料事如神。但是在最后知道之前,如何取舍,就要看韦林自己的了。
参谋团的这些话,并没有让他感到吃惊,只是让他的决心更坚定了。安排好了领地中的一切,韦林终于出发了。在他走之前的两天,培根的使者已经回去了。即使韦林这部走得慢点,留给培根那边的准备时间也就最多只有两三天而已。
这个准备,当然不是指安排客房什么的,而是心里上的准备。韦林能够猜到,在布雷德家族里,肯定有人和北方有联系。但是韦林不知道的是,现在他们会采取什么措施。
所以韦林故意给他们留下了这样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如果韦林紧跟着培根的使者回去,那么这种象是突然袭击的行为,说不定会让那些人惊慌失措,甚至会影响到培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要是韦林给他们留出来的时间太长,那么也许敌人就能够从容布置。或是在途中设伏,或是煽动布雷德家族中地某些人叛乱。
现在留的这么几天。即可以让培根冷静下来,也不够敌人设下计谋。毕竟要暗杀韦林,煽动叛乱的计划。需要⾼级决策人员才能够定下来。
表面上看起来,韦林一直都是不动声⾊地,但是他秘密下令,又加了一批士兵。朱娜见到他这样,忍不住说道:“我知道您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是从您的布置上看,就知道这次一定很危险。能不能够想个办法,使用其他的手段来解决?”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不希望南方內战。特别是和培根。”韦林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道“如果我不能够迅速解决这件事情,那么当我想解决地时候,也许事情就发展成另外一个样子了。无论如何,那都将是开一个很不好的先例。”
既然韦林都已经这样说了,朱娜也就没有再阻止他,而是用自己的温柔让他平静下来。虽然韦林没有说,但是朱娜能够感觉到,韦林现在是处于一种非常烦躁的情绪中。
当韦林最后头枕着朱娜坚挺地胸脯睡着了地时候。朱娜还在用手摩抚着韦林的头发。第二天韦林是被她温柔地咬醒的,这也算是个小小的惊喜了。
“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韦林叹息着说道,朱娜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去准备韦林的洗漱用品了。
出发的时候,虽然左右都有扈从紧跟着。周围都是盔甲精良的士兵护佑着。但是韦林依然感觉到了孤独。
他回头向城门上看去,那里好像有几个女人在向他挥手。但是等韦林仔细看去。分明是只有朱娜站在那里。
一路上韦林大张旗鼓,毫不掩饰自己的排场。但是因为巴雷特家族和布雷德家族相隔不远,所以路上还没有能够騒扰几个领主,就到了布雷德家族地边境上。
在这里,所有的骑兵都被留了下来。他们没有修建坚固的营垒,而是大概圈了个营地而已。里面就是骑兵们的帐篷连成一大片,外面是用大量的斥候来代替围墙地作用。因为骑兵们不是用来防守地,而是在必要的时候,保护着韦林杀出重围。
韦林⾝边只带着几名扈从,就进了布雷德家族地领地,让前来迎接的布雷德家族士兵目瞪口呆。
对于家族中的那些暗流,大家都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为士兵,没有资格参与到那样的事情中去,他们只是知道服从命令而已。说不定到时候一声令下,他们就要稀里糊涂地造反,或者是保卫正统了。
来的只是韦林这么一点人,让带队的士兵战战兢兢,生怕出什么意外。其实韦林也正是料准了这一点,因为民人基本上都是愚昧的,所以他们很难做出什么大胆的事情来。
韦林不知道来接自己的会是哪一边的人,如果是忠于培根的,那当然好。假如是另一边的,韦林相信他也不可能突然起意要对付自己。
当然那前提是敌人没有时间来思考并通过一个精密的计划,否则的话,韦林就要准备夺命狂奔了。
可以看出来的是,培根还是非常重视这件事情的。他把布雷德家族里为数不多的骑兵都派了出来迎接韦林,自己在得到消息后,也不是等在城堡里,而是就那样沿着路过来了。
“很久不见了啊。”本来应该有很多话说的,但是见面之后,不知何故,只剩下了这淡淡的一句。
“是啊,很久没见了”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但是幸好,看起来两人还是彼此信任的。
韦林将扈从们赶到一边,自己策马上前,和培根并辔而行。他侧过头去说道:“我听说你在这边还有些烦恼?所以我就过来了。”
培根会意地笑了笑,摇了头摇道:“都是一些小跳蚤而已,如果能够抓到的话,我早就把那些小东西捻死了。可惜的是,他们滑溜得很,一直没有抓到。”
韦林笑道:“放心好了,我可以帮你的。”这次培根却没有说话了,韦林也知道,这个问题培根是不好回答的。
一边是自己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家人----好吧,至少从血缘上讲是的。培根无论选择那边,都是困难的。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贵族行为守则,培根应该以家族利益为重。但还是有一个问题,培根冲动起来,旁人是劝不住的。
本来韦林可以和培根说些当初在赫尔姆霍茨家族时的趣事,但是前段时间的流言里,偏偏赫尔姆霍茨家族又是韦林和培根的仇人,那就太敏感了。所以无奈之下,韦林只好问些布雷德领地里的风土人情。
在布雷德家族城堡里的宴会很热闹,韦林和培根并排坐在上面,冷冷地看着那些宾客,猜测着其中会有多少人是不怀好意的,又有多少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宴会充満了浓郁的布雷德家族风格,没有花里胡哨的歌舞,也没有中看不中吃的小玩意。大盘大盘的烤⾁和炖⾁、⾁丸子被送了上来,葡萄酒虽然不够名贵,但是管够。并且就是直接堆在了桌子边,大家不用仆人,自己就可以拿。
布雷德家族的那些人虽然看起来耝犷得很,但是这种时候,却也狡猾。他们根本就没有提到此前谣言的事情,只是一个劲地相互劝酒。
“果然没有蠢贵族,只有利令智昏的贵族啊。”韦林感慨着,突发奇想着,万一自己宣布要堆布雷德家族有一些限制什么的,不知道这些人是暴起反抗,还是象鹌鹑一样忍下来。
韦林看了看培根,他还在喝着闷酒。别人向这边敬酒的时候,他若是见到了,就懒懒地一举杯,然后心不在焉地喝下。
悄悄地叹了一口气,韦林敲了敲自己的酒杯。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那些正觥筹交错的人们,却好像一直都注视着这边。
他们全部都看了过来,然后听到韦林说道:“我这次来,主要还是看看我的朋友培根。另外,我有件事情需要他帮忙…”